53.背後拔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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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並不想在情況未明的時候,跟藍恩打照麵。

並不是說打不打得過的問題。

這根本不用想,十來個騎兵在威倫這片土地上,正常來講是沒有敵人的。

更何況這十來個騎兵本身還是從沙場上下來的老兵油子。

當初執法隊截殺波爾東,就算沒有藍恩插手,估計付出一人的傷亡也就足夠拿下獵魔人大師的人頭。

弓弩打斷敵人的進攻、移動節奏,近戰士兵一擁而上直接亂刀砍死。

或者近戰士兵限製敵人走位、防禦,弓弩直接遠程帶走。

冷兵器對冷兵器,人多就是有道理!

真正讓菲利普不想打照麵的原因是......如果藍恩真的發狂了,他們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取勝呢?

這裡沒有隨軍法師,菲利普跟手下也沒怎麼見過獵魔人的魔法。

戰場上,情報的缺失就要用命去填。

菲利普不僅是在管理這十來個騎兵,這十來個騎兵也是他在爵士這裡享有地位的立身之本。

失去一個,對他的地位都是種難以接受的削弱。

更何況,這些士兵在之前的合作裡對藍恩的感覺普遍不錯。

包括菲利普本人在內,誰都不想跟一個友好的朋友,至少也是熟人,去刀劍相向。

誰都想跟好人當朋友。

至少在這個混賬的世道裡,那能少有的讓人感到安心。

~~~~~~

藍恩順著氣味和腳印,在這丘陵地帶上了兩個坡,又過了一條溪流。

他發現了另一個小型營地。

冷酷的貓眼隱藏在重重疊疊的樹林之後,波派被他留在了安全的後方。

這次不是問路、應付攔路士兵。

當藍恩第一眼看見這個營地的時候,他便打定主意——

這次從一開始就要見血!

這個營地的構造跟之前的兵站差不多。

大篷布帳篷,儲物箱、各種布袋、火堆......

但也有點微小的不同。

那火堆上烤的是一隻人的胳膊。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期待著火堆上的食物快些成熟。

至於胳膊上的手,正被坐在帳篷裡的人細細修剪著碎肉、骨骼。

看樣子這又會是一件合格的手掌項鏈。

營地裡的七個人,上半身大多隻穿一件獸皮坎肩,敞著懷。

下半身有的甚至隻穿了件短褲,有的則像是農夫一樣,一條長褲在褲腿處纏繩綁緊。

總之——他們沒有甲胄。

武器方麵,基本是腰上彆著一把威倫長劍,或者乾脆就是一根纏了布條的木棍,在打擊端胡亂釘了幾根釘子,就算是狼牙棒。

“先生,營地裡有七個人,其中一個因為視野的關係無法觀察到,但是他的腳步聲很明顯。”

曼妥思出聲提醒,它知道藍恩自己也在觀察。

但不管主體的觀察結果如何,它都必須給主體一份自己的觀察報告,作為參考補遺。

“嗯,我注意到了。”

藍恩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波瀾不起。

“請注意先生,根據那個視野之外人員的站位,我推測他有70%的可能性會是一個遠程敵人。”

“無所謂,曼妥思。”

藍恩開始移動。

沒有潛行,沒有衝刺,反而就像是郊遊一樣,輕輕撥開身前的樹枝、雜草,向前走去。

“完全......無所謂。”

年輕人一邊從背後拔出鋼劍,一邊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他見識過食人者的戰鬥能力。

不能說是拉胯,隻能說是......讓人安心。

他們不是在殺人技巧上經過訓練和考驗的職業士兵。

當初威利斯的突襲暴起,一個騎兵兩個弓手,就算騎兵因為沒見過法印而被初見殺。

隻剩下兩個弓手也該是對藍恩的巨大威脅。

但是藍恩在第一時間就發現,那兩個弓手根本毫無配合。

沒有射擊的先後順序,沒有牽製、逼迫走位,然後伺機擊殺的意識。

說到底,這隻是群很會藏的罪犯。

而現在,這群罪犯甚至連一件鎧甲都沒有!

拔劍的清音毫不掩飾地出現在這片林地。

樹枝被撥動的聲音也交雜在一起。

食人者們很快警覺起來。

雖然不是職業士兵,但到底也是靠殺人吃飯的,該有的警覺性還是有。

一個酒糟鼻,抽出腰間的威倫長劍,弓著腰做出攻擊姿態,向發出響動的方向走去。

“嘿,今天還有人送糧上門!”

嘴裡大大咧咧的說著,但是酒糟鼻防備的持劍姿態跟認真的眼神,都說明他並不放鬆。

但也正如藍恩自己所說。

敵人認真或懈怠,他都無所謂。

“嘩啦啦”的樹枝拍打聲越來越大。

一個穿著厚重甲胄的身影從林蔭下緩緩走出來。

因為光線的關係,先出現的是一雙外掛鋼鐵護脛的皮靴子。

從陰暗的光線裡能看出來,那人的劍背在身後,此時正在往外拔。

酒糟鼻剛開始看見身形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惶恐。

因為他也很清楚,穿甲跟不穿甲、重甲和輕甲的差距。

但緊接著看見人數和劍,他就笑了。

一個人?背著劍?

這下就算是穿著重甲,這人也是送上門的糧食了。

“啊哈!”

酒糟鼻笑著往前撲。

手裡劣質的威倫長劍從身側啟動,劃出一個晃晃悠悠的圓弧。

那劍並不是衝著藍恩的身體,反而是自己身前的空氣。

這不是為了傷人揮出的劍,這是為了格開藍恩可能的下劈。

在劍鬥之中,兩把劍抵在一起角力的場景並不常見。

因為劍刃傷人除了拖割這個動作,其他跟拳擊一樣,都是靠瞬時衝擊力將劍刃砍進人體。

而應對揮砍,揮手似的格擋是更好的選擇。

省力、省時。

酒糟鼻並不指望自己能用劍突破重甲,他甚至打定主意。

不管藍恩來不來得及從背後拔劍砍下,近身之後他都會扔下長劍,轉而以身體纏抱住對手。

一件重甲加上一個人,這重量就算是騎士老爺也得變成軟腳蝦!

動不了的重甲戰士,一把匕首就能攮死。

營地裡酒糟鼻的同伴們很熟悉他,也就在瞬間洞悉了他的意圖。

掛著肉絲和血絲的嘴紛紛咧開笑了起來。

他們各自挪動幾步,有的準備等酒糟鼻纏抱住眼前的重甲戰士後,自己也撲上去,增加重量。

還有的已經獰笑著拔出木棒、長劍,準備給這個送上門的糧食放放血。

沒人覺得會出意外,我們七個,對麵一個。

而且對麵連拔劍都要伸手向後,這會兒連一半都沒拔出來!

真不知道怎麼會有白癡把劍背在身後的。

沒人覺得緊張。

人人都感覺勝券在握。

但意外,總是會在這時候發生。

酒糟鼻這時候才從樹蔭中看清來者的臉龐。

那平靜的、異域風情的臉也沒讓他猶豫半分。

沒見過的人種多了,他不在乎。

可一道絢麗奪目的冷光,突兀的從視野的上方邊緣急速落下!

快到酒糟鼻以為是自己飛蚊症的毛病又犯了。

但體感的冰冷告訴他——大事不好!

心慌、恐懼,情緒從心底滋生似乎隻要一瞬。

跟那冷光相似的......一瞬!

“叮——噗嗤!”

先是鋼鐵相交,酒糟鼻的格擋確實攔在了從上至下的一記劈砍路線上。

但誰說擋了......就一定擋得住呢?

熊學派鋼劍直接壓著對方的長劍劈下來!

而代價,隻不過是預計從頭頂豎劈下來的劍刃,被偏到了肩膀上。

骨骼在碎裂。

那不是被砍斷的,那是被砸斷的!

劍刃直接陷在了酒糟鼻肩膀的血肉裡,好像那血肉與骨骼就跟軟泥沒分彆!

骨骼、肌肉攪成一團,被絞斷的血管一股一股的往外噴血。

在場的所有人,準備撲上來的,開始拔武器的......全都在這劈砍之後呆住了。

“我在......做夢?”

一個食人者喃喃道。他的動態視力完全沒看見那人拔劍的過程!

上一秒,那把劍還有一半在劍鞘。下一秒,同伴就被從肩膀劈入,那劍刃的深度......看起來還連帶著劈斷了幾根肋骨!

“啊。”酒糟鼻似乎是因為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

第一聲輕呼呆愣愣的,甚至讓人感覺他不太疼。

但在第二聲......

“啊!!!”

慘叫。

隨著他迅速扭曲的麵孔,迸發出了讓人腦仁發顫的慘叫!

藍恩麵無表情的下壓劍身,酒糟鼻被強迫著跪在他麵前。

然後年輕人抬腳,蹬在對方的胸膛上。

“噗-”的一聲輕響。

劍從身體裡拔出來了,帶著噴泉似的血。

酒糟鼻倒在地麵,劇烈失血、肺部受損讓他連再次慘叫都做不到了。

獵魔人拎著劍,活動了一下剛才砍人的肩膀。

“好了,雜碎們。”

那在樹蔭下微亮的貓眼看著剩餘眾人。

“我拔好劍了。”

“咱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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