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蘇塵眉頭挑了挑。
從之前相處的談話裡,他也清楚這對姐妹屬於那種“相愛相殺”的類型。
我坑你,你成功被坑,隻能怪你實力不濟。
我坑你,你沒被坑,繼續姐妹情深。
當然,這僅限無關生死的小事。
大事上……
他收斂了表情,特意歎氣:“真要是姐妹,之前熙夢就不會被她騙,困在鎖龍橋下這麼多年了。”
常玉恍然點頭。
“也對,傳言裡熙嵐前輩有時候的確是不近人情。”
“就算是姐妹,感情估計也不深。”
說著話,常玉的視線卻緊緊盯著那迷你螳螂。
眼見著小家夥將最後一點繭啃食完畢,他迫不及待就扯著蘇塵的手,想讓它靠近陣法。
嘴裡咕噥著:“應該有用吧?沒用的話他們沒必要躲開是吧?”
話剛說完,迷你螳螂就猛地飛起。
常玉嚇一跳,下意識就要去抓,被蘇塵攔下了。
“它這麼小,還透明的,不怕等會兒找不到啊?”
蘇塵搖頭:“我做記號了。”
常玉這才鬆了口氣,目光順著迷你螳螂走。
小螳螂飛一陣就停在蘇塵衣服上休息一下,連續十來次,這才來到二人腳底處。
沒等常玉反應,直接鑽進泥土裡。
“誒,可彆……”
常玉伸手就要去扒拉泥土,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嘶鳴。
他的手一頓,抬頭望向聲音來處。
“這是……”
蘇塵沉聲:“斬龍劍傷到她了。”
常玉歎了口氣:“死在斬龍劍下的蛟有三成。”
“本來是用來對付惡蛟的法器,如今是不分青紅皂白,一網打儘了。”
蘇塵也從除祟組的資料上了解到斬龍劍的來曆,聳肩。
“沒辦法,玄門式微,懂行的人寥寥無幾。”
“不懂行的人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常玉頷首:“是啊,因為放過,可能家都沒了。”
又是感慨了一番,常玉突然察覺到變化:“誒?”
蘇塵也察覺到散溢出去的力量不斷往外擴散,忙收起。
“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破了?”
常玉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這螳螂不會是專門破陣的神獸吧?”
沒等蘇塵回答,他又忙搖頭。
“不對不對,就這麼丁點兒,哪裡稱的上神獸?最多……”
還得是蟲!
蘇塵俯身,屈指,從泥土裡鑽出的迷你螳螂扇了扇透明的翅膀,很快落在他指尖。
順著蘇塵的指引,乖乖鑽進了竹筒裡。
常玉看著稀奇:“這小玩意兒還挺聽你的話啊。”
蘇塵掃了他一眼:“功德不是白給的。”
將竹筒塞上收起,他示意常玉:“走吧,過去看看。”
石橋鎮劉家村。
大雨依舊滂沱,已經淹沒了膝蓋。
青年攙扶著老人在水裡撲騰。
好不容易站穩,一道浪花打來,倆人踉蹌著再度倒下。
“爺爺,爺爺你沒事吧?”
青年下意識將老人一扯,護住老人,自己的腦袋卻免不住磕在橋邊的石板上。
他悶哼了一聲,隻覺一陣頭暈目眩。
開始暗暗後悔怎麼就真跟著爺爺一道胡鬨了?
要是跟著村支書的吩咐,立馬收拾東西撤退,現在估計已經在鎮上臨時空出來的廠房裡烤火了。
而不是濕漉漉一身,還磕破了頭。
“爺爺~”等眩暈過去,青年忙掙紮著爬起身。
雙手撐在石板上時,眼角就瞥見河道裡一龐然巨物在扭曲掙紮。
不過三四米的距離,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巨物赫然有水缸粗。
這是,是傳說中的蛟嗎?
青年鼻子進水已經濕漉,可依舊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他麵色一陣駭然。
這蛟,是不是吞吃了許多人?
不然怎麼會如此血腥?
它在那裡翻滾,是不是已經盯上了自己和爺爺?
青年內心驚懼,惶恐,手腳發軟。
此刻他已然忘記自己的爺爺還在水裡掙紮,而且掙紮的速度越來越小。
熙夢竭力控製著這一波洪流。
避免它們逸散出去,衝毀了這村莊。
她控水的能力到底不足。
以至於洪流儘管大部分還在河道裡,卻已然十米高,輕易就能覆滅河道兩邊的小屋,石橋兩邊的水也有膝蓋深。
熙夢在洪流裡翻滾著。
她那蛟身上,從兩眼之間到下腹,是一個巨大的口子。
口子兩邊的皮肉翻卷著,因為被水洗滌浸泡,已然成了白色。
與通身的黑色反差極大。
她忍著傷痛,視線掃過橋邊的兩人,差點沒罵娘。
剛才她控製著洪流而來,遠遠就發現這兩人貓在石橋上在做什麼。
便驅使著一小股水流打去,想的是嚇一嚇他們,好讓他們從石橋上下來,至少避開河道的範圍,免得被洪流卷入喪命。
她一片好心,卻不想,這二人居然剛才是在此懸掛斬龍劍。
那斬龍劍分明早已生鏽,卻生生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將近五米的傷口。
慶幸的是,她在被割的第一時間就下意識往下沉,並翻轉蛟身,所以傷口雖大,但並不是太深,沒傷到筋骨。
饒是如此,熙夢看向那兩人的目光也難掩憤怒。
想殺人!
這不知是她多少次生出殺人的念頭了。
可慣性還是讓她生生抑製了殺意。
蛟尾探出,熙夢沒好氣扒拉了下在水裡掙紮的老人。
嗆了好幾口水的老人被這麼一甩,直直撲進了青年的懷裡。
青年踉蹌著往後倒退,不過兩步,就察覺背後有冰涼的東西撐了一把。
穩住身形後,他眼角就瞥見一道黑影飛快掠過。
要來了嗎?
一口吞嗎?
那是不是吃進肚子裡還活著?
手電筒在蛟龍的肚子裡還能發光嗎?
不對,就算能發光,肯定也好可怕。
要不還是嚼吧,感覺能死得痛快一點。
青年想著,緊緊閉上雙眼。
“蠢貨!”
耳邊留下一聲冷哼,青年怔了怔。
然後就察覺肩膀被拍了拍。
跟之前後背的冰涼不一樣,這回他能清晰地感覺,這一拍,有溫度。
睜開眼轉過頭,青年就對上兩雙關切的眼睛。
“哥,沒事吧?”
青年眨了眨眼,忙搖頭:“沒,沒事。”
他努力擠出憨憨的笑容來。
“沒事就趕緊回家去吧,把濕衣服換下,免得感冒了。”
“這你家長輩吧?估計受了驚,回去免不了發燒,提前做好措施。”
青年連連點頭:“哦哦,好!”
等二人走遠,青年發現爺爺已經緩過來,精神頭還不錯,正欣喜著給他拉好蓑衣,手猛地一頓。
剛才那倆人……
衣服是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