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談話聲停止了。
正在澆水的溫盼香怔了怔，總算放下水壺，緩步走到門口。
就見自家兒子正期待地看著床邊的男人。
“小旭啊，你出來一下。”
莊旭看了眼夏小棠，見她沒理自己，猶豫了會兒，還是順從地出了屋。
“小玉燒還沒退呢？”
“退了。”
“哦，那就是沒事了？”
莊旭：“……”
他看著母親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沉吟半晌。
“媽，爺爺擔心小玉，跟著回來了。”
溫盼香怔了怔，眼神很快躲閃了起來。
她擺手。
“你跟我說這些乾嘛？你知道的，媽不信這個。”
“真不信嗎？”
“那當然，之前你都不說了嘛，要相信科學，媽都記著呢。”
溫盼香說著與有榮焉：“咱們小旭的話，媽不會忘。”
莊旭：“……”
憋在心口斥責的話到了喉嚨口，看著這張熟悉的臉，怎麼都說不出。
許久，他才笑了笑。
“媽，你最近去看過小璐小霜了嗎？”
溫盼香搖了搖頭：“媽每天都要照顧小玉，哪有閒空啊？最近的一次，就是上個月去送錢，放心吧，她們都沒再嫁，孩子照顧地挺好的。”
“你要是擔心啊，回頭周末咱們一起帶孩子出來玩玩。”
以往這麼說，莊旭總是擺手說不用。
但這次，鬼使神差的，他點頭：“好啊。”
溫盼香愣住。
但很快她就笑了笑：“小璐小霜到底是你前妻生的，你帶她們出來玩，要跟棠棠說一聲，免得她鑽牛角尖，她同意了你再跟媽說啊。”
莊旭：“……”
以往的自己聽到這話，更要打退堂鼓了。
這次，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好。”
溫盼香神情古怪地看著他，許久才乾笑：“請蘇道長要包紅包吧？多少錢你知道嗎？”
見莊旭搖頭，溫盼香笑得越發溫和了。
“媽出去打聽一下，等會兒包好給你。”
“謝謝媽~”
看著母親離開的背影，莊旭的肩膀一點點垂了下來。
屋裡的老人見狀，無奈搖搖頭。
哎，好好的孫子，就這麼養廢了。
視線落在額頭重新冒汗的小丫頭上，老人的眼神柔和了下來。
好在還有幾個不錯的曾孫女，不然莊家真就敗了。
一股股黑色的東西很快從小玉的鼻孔裡躥出。
蘇塵正猶豫拿什麼東西裝呢，袖口裡小白鑽出了腦袋，信子一舔，美滋滋地眯起眼，然後加快了舔的速度。
蘇塵失笑：“什麼蟲你都來者不拒啊？”
夏小棠在看到蘇塵袖子裡鑽出的白蛇時，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後退兩步，很快又上前想護住小玉，手才伸到小玉麵前，發現白蛇腦袋轉過來對著自己，瞬間渾身僵硬。
蘇塵：“彆擔心，小白隻是幫忙吃掉屍蟲。”
小，小白？
蘇道長養的寵物麼？
那小玉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夏小棠稍稍鬆了口氣，等縮回手後，身子沒忍住往床尾靠去。
坐在床邊，感受著發軟的雙腿，她緩緩吐出一口氣。
蘇塵看著小白最後一口，吞了用來引屍蟲的大半功德，沒忍住伸手揉了揉那蛇頭：“就知道你惦記這一口，剩下的都是你的。”
“嗷嗚~”
小白從他手指下躲開，將剩下的功德全部吸入嘴裡，滿足地縮回了袖子中。
蘇塵再度用天眼查看小玉。
腦袋裡的那團黑色氣息已經沒了。
他又往原先黑色氣息盤踞的地方注入了點力量，看向夏小棠。
“蘇道長，好了？”
蘇塵頷首：“孩子畢竟還小，我雖然清除了屍蟲，也幫著把她腦袋修複了一下，但後續也許還會出現問題，如果以後發現有什麼異常，可以再來找我。”
夏小棠連連點頭：“謝謝蘇道長，謝謝蘇道長。”
莊旭進來就聽到這話，愣了下，驚喜上前。
“那個蟲解決了嗎？”
夏小棠沒好氣：“不然呢？”
頓了頓，她又提醒：“彆愣著了，趕緊帶蘇道長去找你另外兩個女兒。”
“你不吃醋啊？”
夏小棠氣憤：“你當我神經病啊？人命關天的事我吃什麼醋？”
“謝謝你棠棠，你真是人美心善。”
“滾，趕緊滾。”
“好，我立馬就走。”莊旭說著忙看向蘇塵。
蘇塵：“……有你另外兩個孩子的八字嗎？”
莊旭撓撓頭：“有是有，但都是我媽存著，她現在出去了，要不我去找她？”
夏小棠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老者出聲：“蘇道長，還是我來吧，我知道。”
他熟練地背出了小璐小霜的八字。
“走吧。”
蘇塵開啟鬼道，帶著莊旭和老者離開。
夏小棠見到這一幕，愣了好半晌。
許久才喃喃：“蘇道長好厲害……”
床上的小娃娃發出了嚶嚀聲，夏小棠立馬回過神。
“小玉，媽媽的寶貝，你醒啦？腦袋痛不痛？媽媽呼呼好不好……”
莊旭的大女兒莊小璐已經17歲了。
正在讀高中。
被老師喊出來看到莊旭後，整張小臉都沉了下來。
“老師，我不認識他們。”
莊旭急了。
“小璐，我可是你爸，你這孩子，親生的爸爸怎麼能說不認識呢？”
莊小璐板著一張小臉。
“你說是我爸，我之前見過你嗎？”
“有啊，以前爸爸下班就抱你的，還舉高高，你忘啦？”
老者提醒：“那是小璐三歲的時候，她能記得才怪。”
莊旭怔了怔：“後麵，後麵……”
他仔細回想，好像自從離婚後，就沒再見過小璐了。
蘇塵看向莊小璐，微微眯眼。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拉肚子？”
莊小璐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
“五天前，校門口，有人說家裡有喜分肉包，你分了一個，吃了對吧？”
“那天一起放學的同學都吃了。”莊小璐抿著唇：“你們找我到底要乾什麼？我還要上課。”
“你奶奶為了你爸能生出兒子，在那肉包裡放了點東西。”
莊小璐這下不懷疑了。
她神情鄙夷。
“下毒了？”
“瀉藥？”
蘇塵搖頭：“比這個更嚴重。”
“不會想要我的命吧？”
看向莊旭時，發現他眼神躲閃，莊小璐嗤笑了聲。
“果然沒讓我失望。”
“所以你們來找我，是覺得我現在都沒死，讓我自殺啊？”
莊旭難以置信：“小璐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可是你爸！”
莊小璐翻了個白眼。
蘇塵：“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小玉比你早半個月遭毒手，你爸請我處理這件事，你和你另外一個妹妹腦袋裡的屍蟲也要收拾掉。”
“你不願意的話……”
莊小璐擰眉：“屍蟲？是寄生蟲嗎？”
蘇塵沉吟半晌：“你如果這麼理解的話，也可以。”
“那我不需要，我買打蟲藥吃。”
“我們雖然窮，打蟲藥還是買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