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屬下無能……”他磕頭請罪。
君戾卻連追究他責任的力氣都沒有。
自從蘇子護走後,他幾乎是強撐著身體,等待著屬下回稟消息。
現在聽到結果,大腦一片空白,差點再次摔暈過去!
“家主!”
“薑家……對了,還有薑家……”君戾低聲喃喃,抱著最後的希望,踉蹌著繞到書桌前翻找薑玉的聯係方式。
薑柯派來的人,鬨出這麼大的事情,薑玉不可能還被瞞在鼓裡。
爆炸時,蘇子護衝出來擁住了她,萬一……萬一有效果呢?
萬一……阿星還活著呢?!
“家主?!”
君池覺得家主的狀態像是有點瘋了。
“出去!”君戾嗬斥。
“是……”
待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君戾才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電話。
“小戾,有什麼事情麼?”薑玉的聲音很是疲憊。
“我……”君戾近鄉情怯,顫抖著問出口,“阿星她……她還好麼?”
“你怎麼知道阿星?”薑玉頓時打斷。
“這幾個月,我一直和她呆在一起……”
君戾很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阿星的情況,但他非常清楚,眼下薑玉經曆了爆炸案,對任何事情都相當警惕。
不說清楚的話,她是不會公開任何與阿星相關的事情!
遂挑重點的,將近來發生的情況全部說了出來,隻是隱去了蘇子護的事情……畢竟,蘇子護的存在太過離譜,薑玉可能會覺得自己是在天方夜譚。
果然,薑玉聽完後,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中,似乎在考慮他話裡的真假。
君戾也不敢催,乖乖等著對方回話。
一分鐘後,薑玉才開口:“阿星活著。”
四個字,鬆了他心口的石頭……
君戾幾乎是癱軟地倒在了椅子上:“那她——”
“我不能告訴你她在哪裡。”薑玉皺眉道,“小戾,雖然我比較信任你,不過為了她的安全,你說的事情我還需要再調查調查。”
君戾明白。
隻要阿星活著,就已經是很好很好了……
可他沒想到,過了幾日,薑玉來電,說了個非常可怕的消息。
“阿星說,她親眼看到自己最愛的人,為了護住自己被炸成碎片。小戾,我雖然信任你,但阿星畫了些與她相處幾月的愛人圖像,跟你完全不一樣……”
君戾怔住,難道蘇子護能操控自己身體的時候,連他的模樣都改變了麼?
還是說……阿星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君戾深吸一口氣:“薑姨,接下來我要講的事情非常離奇,但請您信我……”
接著,他便把蘇子護的存在、醒來、共處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縱使是見識過大世麵的薑玉,也聽傻了。
良久才回過神來:“你的意思,蘇子護是從很遙遠的未來而來,在他的時空,薑柯同樣害死了星兒,他才努力回來想改變這一切?!然而,他沒能取代你,反倒成為意識與你共存在一具身體裡?”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薑玉深吸一口氣,難怪……難怪那麼厲害的爆炸,薑小星隻是受了些輕傷……
原來冥冥之中,還有一個傻瓜守護。
薑玉這才敞開天窗說亮話:“小戾啊……星兒她可能……隻記得蘇子護一個人了……”
一句話,直接把君戾說傻了。
“她以為蘇子護死了,傷心得不得了!我已經悄悄派人把她送回華國閻家休養了,你若是身體好了,便去看看她,讓她……”
剩下的話,薑玉也說不下去了。
畢竟,阿星醒後,痛苦到不行!
她親眼瞧著愛人拚命護住自己,那份勇氣和果敢,伴隨著熊熊烈火,把阿星的記憶都燒的有些混亂。
她甚至記不清蘇子護體內另一個人的存在,不記得最後關頭,她明明瞧見的是兩個人。
一個實體、一個虛影。
她隻記得蘇子護拚死救了她。
卻忘了還有一個人,也在瘋狂找尋她的蹤跡。
君戾很不是滋味,禮貌低語:“多謝薑姨!”
但沒有了去見她的勇氣……
誰能知道……她會不記得自己?
君戾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當初,不是說好了,會愛他的所有,愛他的過去、現在、未來……
她說除非兩個人會分開,否則她都要!
現在好了……兩個人分開了,她的記憶卻也隻停留在了一個人身上……
這又算是誰的錯呢?
君戾自嘲地笑笑:“原來,我始終比不上蘇子護?我們……歸根究底,不是一個人……”
強悍如他,驕傲如他,在小小年紀扛起君家的所有。
頂著風雨走到現在,遇到挫折磨難無數,卻從未氣餒,從不言敗。
唯獨……對手是自己。
是比他更厲害的自己……
這種複雜的感覺,折磨的君戾無法呼吸。
過了幾日,薑玉再次打電話過來:“我見到了蘇子護。”
“什麼?”
“他現在很虛弱,在薑家休養,不知是什麼原因,他沒辦法再回到你的身體裡,你們……”
薑玉覺得有些燒腦:“要不,你們都先靜靜吧,阿星現在懷著孕,我跟她說沒能找到蘇子護的遺體,讓她留一線希望活下去……眼下你和蘇子護變成了兩個,對她而言……不知是驚是喜。”
君戾沉默著開口:“隻要她好……”
薑玉突然笑了:“你們啊,還說不是一個人?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我……”
“好了,什麼都彆說了,先休養吧,阿星那邊,等她情緒穩定了,我再試試跟她溝通。若是她想不起來,或是……”
君戾垂下睫:“我都明白。”
薑玉是怕蘇子護撐不了多久……
而自己也沒辦法立刻讓阿星接受真相……
事情仿佛走到了一個死局裡?
君戾開始用繁冗的工作麻痹自己,他安排君池,對著組織下了狠手,迅速收下了那片勢力。
他開始瘋狂地想念阿星,但又不敢去見她。
他在怕!
怕她陌生的目光,怕她搖搖頭,說上一句:“你不是我的子護……”
相思的滋味最噬骨,君戾常常整夜整夜地疼到睡不著。
每天早上,都頂著猩紅的一雙眼拚命工作。
木管家看不下去了,勸了幾句。
君戾痛苦搖頭:“她走了……我不知道要怎麼讓她回來……”
阿星,你的心裡……究竟有我麼?如果有,為什麼能忘記呢?
那些懷疑與不自信的想法,在心裡日漸生根發芽,抽成藤條,纏得密密麻麻,讓他透不過來氣。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還是來了。
幾個月後,薑玉突然出現在君家門口。
木管家狐疑地接待人進屋,送她到書房後,在離開關門的那一刹那,見到薑玉露出披風一角,淡淡道:“兩個孩子,隻活了一個。”
待木管家關緊了門,君戾才顫抖著回過神:“怎麼會這樣?”
“這是對外的說法。”薑玉拍了拍呼呼大睡的君衍,“也是阿星的決定。”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