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十五之時
“是啊,要十五號了”我輕聲喃喃似是在回應麻箐的話,
隻是麻箐她沒有回應,反而是與我的手握的更緊。
仿佛是要把自己的手揉入到我手中。
一旦過了淩晨那便是十五號,麻箐所給的十天期間將到。
說起來起因還是在我追殺披皮鬼時,
麻箐出現在了我麵前,那種氣場與詭異的行為讓我猜不到自己的結局。
我與麻箐的陰婚契還缺少一些環節,一直沒有得到完成。
那時的我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乾掉披皮鬼。
畢竟對於那時的我來說隻要能乾掉披皮鬼死了也值。
於是我就和麻箐有了約定,她給予我殺掉披皮鬼的時間,而殺掉披皮鬼後一切如她所願。
結果是我成功殺掉了披皮鬼,麻箐在我殺掉披皮鬼後也找上了我。
當時她沒第一時間對我下手。隻是和我說時間還沒到。
我從張家古宅裡逃出後,麻箐給了我準確的時間。
十天!
如今十天期限將至,約定也將要結束。
過了淩晨會發生什麼?我猜不到。
但我會如她所願,哪怕是要我的命。
很早前我就說過,這是我欠她的。
一路上麻箐幫我多少次眾目可見,我的能活到現在毋庸置疑有麻箐的功勞。
在我命垂一線之時,麻箐會出現,她會殺光傷我的人。
月影輪轉,月霞變化,
時間轉瞬即逝,我並不清楚是不是已經過了十二點,但麻箐她有了異動。
她首次主動鬆開了與我相握的手,蓮步輕移到了我麵前。
金絲紅蓋下的唇瓣鬼魅一笑:“到了”。
我猜忌,她的意思是時間到了?
那接下來會............
就在我做好了赴死準備之時,忽然發現麻箐不見了。
她突然從我眼前消失了。
這讓我費解,她說時間到了,可她怎麼.......
困惑中刺耳,詭祟的嗩呐響起了。
在遠處.....不止是嗩呐,還有鼓、梆子、二胡等響器。
這些響器在這無人深夜裡吹奏出一曲喜慶,起伏連波的曲兒,將囍毫不掩蓋吹出。
敲鑼的打鼓的,孩童嬉笑,大人調侃等一些動靜竟都能從那曲兒中聽到。
我尋著響器的聲音看過去。
隻見遠處一道紅線蜿蜒而來,響器便是來自那邊。
等那紅線走近,才看清這是一接親隊伍。
紅裝白麵的孩童舉著紅花在前頭,其次是牽著紙紮馬的壯漢,壯漢麵色鐵青,衣服也是紙做的。
邊吹邊手舞足蹈的響器班子陪伴兩旁。
其後是一個個抹著慘白粉妝,誇張妝容的轎夫。
轎夫們扛起大轎,隨著響樂不時顛簸轎子,又不時停下喊唱兩句。
最後麵還有一些白麵黑衣的老婆子,老婆子們臉上掛著怪笑,挎著提籃緊隨著轎子。
這一行古怪的家夥從遠處來,沒幾步來到我附近。
看架勢是衝著我來的。
幾個滿臉白粉的孩童先到我身旁,他們打量著我咧開嘴大笑,圍繞著我歡笑,蹦跳。
又把手中的紅花掛到了我身上。
孩童走開了,這時牽著紙紮紅馬的青麵大漢也湊了上來,他蹲下身子靠著馬。
後麵的幾個老婆子快步迎上來,不斷發出桀桀的怪笑。
她們從挎著的籃子取出種種物件,紅帽子,紅衣服等。
一個老婆子忽然拉著我衣角:“新郎官啊........你怎麼還沒換衣服呢”。
“時辰可要到了啊”。
“快換衣服........快上馬誒”。
“可彆誤了時辰”。
我指著自己:“我?新郎官?”。
老婆子捂住自己血紅嘴巴一個勁的偷笑:“不是老爺你......還能有誰呢”。
“快快......先換衣服再上馬.........新娘子可等不及了呢”。
我瞥眼看向不遠處那眾多轎夫共同抬起的花轎。
轎門的簾子不時動下,似乎能看到其中的倩影。
那老婆子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將那些紅衣服遞到我跟前一個勁的催促我。
我思索一下還是換上了這些衣服,與其說換衣服,倒不如說照衣服。
隻是拿著那衣服看看,而後心念一動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那紅喜服。
這是鬼的障眼法,也算是遮羞布。
我舍去肉身後,如今我鬼模樣竟和張阿四的樣子一模一樣,這點我想不通。
其他鬼能遵循生前樣子,可三無呢?
三無每死一次都會複生,重新開始,那重新複生的三無會以什麼模樣存活於世呢?
我對三無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換上一身紅色的喜服後,那些老婆子擠眉弄眼的偷笑,誇讚。
而後最開始的那老婆子又拉著我到青麵大漢身前。
青麵大漢單膝跪在地上,背脊與地麵成水平。
老婆子獻媚說:“新郎官誒,快上馬吧”。
我看了眼那用薄紙,竹條,漿糊紮成的紅馬,稍有遲疑我還是踩著大漢的背上了馬。
結果是有些出乎意料。
紙紮的馬沒有被我壓垮,反倒給我一種很穩實的感覺。
青麵大漢起身抓住韁繩,那些個老婆子也退到後麵。
就在她們離開之時,我陡然瞅見了她們的屁股後麵有條尾巴。
尾巴拖地,如同長毛的黑繩子。
我一眼就辨認出了,這是老鼠尾巴!
我當即觀察那青麵大漢,這大漢渾身鐵青,不苟言笑,也摸不吭聲的。
一番偵查中我找到了些異常,在大漢的耳後有著些許細小鱗片。
這是蛇鱗。
我再觀前麵幾個領路,蹦跳的孩童,眉頭不由得一蹙
那哪裡是小孩子,那是幾隻學人站立的黃鼠狼。
啪嗒........紙馬開始行走了,由那個青麵大漢牽著。
後麵的轎夫賣力搖晃著轎子,兩側的響器班子吹的更加響亮。
我坐在紙馬上,隨她們而走。
.................
郊外彆墅內唐嘉坐在秋千上忽然看向外麵,數次踮起腳尖:
“媽媽........我好像聽到有人在結婚”。
林昕沒有在看書,眸子凝望著外麵:“結婚的不一定是人”。
“進屋子吧,今天晚上彆出來了”。
..................
嗩呐,梆子、二胡等響器在這荒郊野外肆意吹奏,肆意的張揚,好似要把這份喜慶吹奏到天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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