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歡和楊雄拿出了預備好的禮物，婦人一見，笑得更歡暢了，忙殷勤地倒茶。
沒一會兒，戶曹劉沛回來，進門發現有幾個陌生人，頓時呆住。
當從妻子口中，聽到說是自己朋友時，劉沛皺緊了眉頭，鬼門子的朋友，自己從沒見過他們。他剛想開口詢問時，李辰搶先道：“劉戶曹，我們打東邊過來，要往西邊兒去。”
這是書冊上留下的接頭暗語。
安南國中布下的棋子，按照重要性分成了好幾個等級，不同等級的人，有著不同的接頭暗語。
劉沛是最低的那一級彆，所以暗語很簡單。
聽到李辰的暗話，劉沛的臉上一驚，然後露出了喜色，就像是他鄉遇知音般的欣喜。
這種發自內心，自然流露的高興騙不了人，更逃不過李辰的眼睛。
李辰覺得可太有意思了，更好奇雍皇到底怎麼安插的這些棋子，這麼多年了，還保持著對大雍的忠心，哪怕身處他國，周邊沒有一個同道中人，也始終簡直自己的信念。
這必須用同誌來稱呼啊。
李辰和氣地道：“劉大人，還記得我們嗎？”
劉沛反應了過來，忙道：“記得，當然記得。我是一時驚住了，想不到今天有貴客光臨啊，我可高興壞了。媳婦，快，去準備些好酒好菜，把珍藏的巫郡酒拿出來！”
嗬嗬，人在異國他鄉，居然還能喝自家的酒。
李辰笑道：“劉大人，不用勞煩了，我們坐一會就走。”
“那怎麼行？今天必須在我家中吃一頓。”劉沛神情堅決地道。
李辰似乎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再推辭：“那好，但咱們先談正事。”
“是是，看我這糊塗勁兒。”劉沛拍了腦袋，忙將李辰請進書房。
關好門，劉沛拱手就拜，激動地道：“大雍劉沛拜見大人，卑職總算等到了，請大人儘管的吩咐！”
李辰笑著扶起他，道：“快起來，不必如此。我需要幾個人的戶籍還有路帖。”
“好辦！請大人將他們的姓名、生辰性彆告訴屬下！”劉沛道。
旁邊的陳歡從懷中取出名單，交給劉沛。
劉沛看了一遍，點頭道：“行，明天就能辦好，不會有問題的。”
李辰問道：“現在去安南京都，除了查驗戶籍，路帖外，還有彆的檢查嗎？”
劉沛正色道：“如今新皇剛登基，又是兩國交戰，國中暗流洶湧，大人會說安南語嗎？如果不會，隻怕難以入京都。”
李辰點點頭，他也估計是這樣的結果。
“你有什麼提議？”李辰問道。
劉沛道：“大人，最妥善的法子是跟著商隊過去，商隊人多，混在其中可以掩飾身份，而且那些人進出京都有門路的，一般不會被盤查。屬下是本地戶曹，和林芝府的商人也有些接觸，最近幾天，歐陽家打算前往京都。大人如果願意，可以跟歐陽家的商隊同行。”
李辰想了想道：“跟著商隊是方便些，但行程緩慢，讓我再想想。”
“屬下明白！”劉沛說道。
然後，李辰詢問起安南國的風俗人情，各地的見聞，劉沛一一的告知，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個把小時。
李辰在劉家用完晚飯，天已黑了才離去。
第二天一早，李辰剛起床，就有護衛稟告：“公子，劉沛昨晚一直呆在家裡，沒有出門。”
出門在外，李辰主打的就是一個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昨晚從劉家離開，就派人在盯著劉沛，以免這個劉沛包藏禍心，跑去揭發自己。
但明顯是李辰多慮，事情真的暴露，劉沛作為多年臥底，全家人都要死，並且，他也隻是個小角色罷了。
當天下午，李辰一行人就收到劉沛偽造的戶籍文書和路帖，經得住沿途的盤查。
李辰道：“劉沛，我還是按你的提議，跟歐陽家的商隊去京都吧，麻煩你安排下。”
“好說，請大人稍侯，我很快就能辦好。”劉沛立刻出門，趕去歐陽家。
過了一會兒，劉沛回來說道：“稟大人，全都安排妥當了。這次歐陽家負責運送貨物的是歐陽賓，我和他講過了，他會儘心儘力地將大人帶入京都。其實，歐陽賓這人彆看隻是個商賈的出身，但頭腦聰明，有些謀略。可惜沒個好出身，否則早就出人頭地了。”
安南國的等級製度森嚴，遠比大雍嚴重的多，商人的地位很低，哪怕有才能，也難以衝破階層門閥的偏見。
“我曉得了，這次多虧你了。”李辰道。
劉沛鄭重地躬身一拜：“這是我該做的，也希望大人您早日完成任務，早日返回！更望大雍早日滅掉安南，平定四海！”
此事，他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對未來充滿希望。
“會的，都會的！”
李辰點了下頭，他的夢想也是如此。
當天，李辰見到了歐陽賓。
歐陽賓身穿青色長袍，雙目有神，舉止儒雅，看起來不像商人，倒更像個讀書人。
“歐陽兄有禮，此行要勞煩你了。”李辰笑著打招呼。
歐陽賓見李辰十來人，心裡也好奇他們的身份來曆，不過想到劉戶曹的托付，也笑著回答：“哪裡哪裡，秦兄客氣了，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兩人又不熟，隻打個下招呼，就不再交談。
次日，李辰等人跟隨歐陽家的商隊，離開林芝府城，向京都的方向駛去。
李辰沒想到的是，歐陽家往京都運賣的貨物，竟然是精鹽。不用說都是來自巫郡的，通過巴州運到了林芝府城。
“歐陽兄，這兒的鹽買賣如何？”李辰問道。
歐陽賓道：“巫郡鹽都是緊俏貨，如果在以前，運到京都價格起碼漲一倍。現在安南和大雍開戰，燮門關那邊不再供貨，價格暴漲，這批貨送到了京都，價錢漲個三四倍沒問題。”
“利潤挺高啊。”李辰笑道。
歐陽賓卻搖搖頭，道：“賣的價高，可買的價也高啊，還有沿途的運輸，到處關卡的打點，利潤也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