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這道狹窄的縫隙,侯顯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黑瞎子的身上。
他看到黑瞎子的背影正對著他,而那對原本像蒲扇一樣寬大的耳朵,此刻卻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
侯顯曾經聽人說過,黑瞎子的這種行為,往往是它即將發起攻擊的信號。
這個發現讓侯顯的心跳瞬間加速,他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了起來。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側過頭,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那個被黑瞎子盯上的下一個“倒黴蛋”究竟是誰。
然而,當他終於看清眼前的情景時,卻不禁被嚇得差點叫出聲來。原來,黑瞎子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快要跑到門口的陳忠和馬祺二人!
看到這一幕,侯顯心中的緊張情緒瞬間被一種難以抑製的笑意所取代。
他連忙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會因為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引起黑瞎子的注意。
侯顯原本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那黑瞎子一眼,生怕引起它的注意。
然而,當他發現黑瞎子的目光突然轉移到了彆人身上時,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定睛一看,眼前的黑瞎子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這頭巨獸直立起來時,竟然足足有兩個人那麼高!
它那黑色的鬃毛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身上,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著一層油光。而在這鬃毛之下,黑瞎子的肌肉線條分明,賁張開來,仿佛鋼鐵一般堅硬。
最讓人感到恐懼的,莫過於它那對碩大的熊掌。這對熊掌猶如磨盤一般巨大,上麵的爪子鋒利無比,閃爍著寒光。光是想象一下被這對熊掌擊中的後果,侯顯就覺得不寒而栗。
此時,黑瞎子正站在不遠處,它的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了裡麵那一顆顆交錯縱橫的犬牙。
犬牙之間,一條透明的絲線正緩緩流淌而出,那顯然是它的唾液。
唾液順著黑瞎子的嘴角滑落,最終滴落在了地麵的金磚上,發出了“滴答”的聲響。
而在黑瞎子的麵前,馬祺和陳忠兩人正瑟瑟發抖地站著。他們顯然已經被這隻黑瞎子當成了它的晚餐,恐懼讓他們的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侯顯看著這一幕,表麵上雖然沒有露出絲毫的表情,但心裡卻在暗暗發笑:“哈哈,沒想到啊,姓馬的和陳公公,你們也有今天啊!”
他想起了之前陳公公對他的袖手旁觀,隻顧著自己逃命,心中對這位曾經的乾爹感到徹底的死心。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侯顯心中暗自感歎道。
“嗷~嗷~”伴隨著這陣低沉的嘶吼聲,陳忠和馬祺的心臟都猛地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捏住。
他們的腳步踉蹌了一下,但還是拚命地向前狂奔,不敢有絲毫停歇。
陳忠隻覺得自己的耳邊嗡嗡作響,那嘶吼聲仿佛要衝破他的耳膜,直鑽進他的腦海裡。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剛才因為太過匆忙,他根本無暇顧及那隻黑瞎子的模樣,此刻聽到身後的動靜,他的好奇心被恐懼所壓製,不由自主地回頭張望。
這一眼,讓陳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上的冷汗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湧出。
他的身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僵住了,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好幾十歲,被嚇得跟他下輩子的孫子一樣。
那隻黑瞎子正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來,它的體型巨大無比,渾身長滿了黑色的毛發,兩隻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凶狠的光芒。
陳忠甚至能看到它鋒利的爪子和尖銳的獠牙,這一切都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一團黑影如鬼魅般迅速朝他們逼近,那對褐色的眼珠子在火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渾濁的琥珀色光芒,透露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凶光。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頭黑瞎子的眼瞼上竟然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猙獰的疤痕從眉骨一直延伸到鼻梁,就像一條醜陋的大蜈蚣趴在它的臉上,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與那龐大的身軀和蠢笨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黑瞎子的動作非但沒有絲毫的遲鈍,反而異常地敏捷。
它的四肢著地,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疾馳而去,其速度之快,甚至連宮裡的禦馬都難以與之匹敵。
一直在宮廷中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的陳公公,何曾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場景?
他被嚇得呆若木雞,完全失去了應對的能力,隻能像根木頭似的傻站在原地,任憑那黑瞎子如餓虎撲食般向他猛撲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忠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連逃跑的本能都被嚇得忘得一乾二淨。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頭凶猛的黑瞎子越來越近,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然而,就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旁邊的馬祺卻突然回過神來。隻見他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巴,扯開嗓子,對著東廠的番子們高聲大喊:“你們彆傻站著了,還不快想辦法趕緊攔住它?”
馬祺的這一嗓子可謂是聲嘶力竭,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番子們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個個都毫無反應,隻是直勾勾地盯著黑瞎子,完全沒有要出手阻攔的意思。
馬祺見狀,心中愈發焦急,他的嗓子都快喊啞了,可那些番子們依然無動於衷。
眼看著黑瞎子距離陳公公越來越近,馬祺的心中簡直像著了火一樣,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局麵,於是歇斯底裡地再次大喊道:“要是陳公公今天掉了一根毫毛,你們的妻兒老小一個都活不了!”
聽到這句充滿威脅意味的話語,在座的東廠璫頭們心中都不禁一緊。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明白馬祺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這些東廠璫頭們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對於這種借花獻佛的手段可謂是駕輕就熟。
馬祺的意圖,他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