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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9 章 被人盯上的陳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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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應天府暑氣蒸騰,可秦王府銀安殿前的青磚地上卻結著層薄霜。九丈九高的銅雀燈在簷角搖晃,將陳忠的影拉得老長,那繡著四爪金蟒的絳色蟒袍下擺沾著昨夜的血漬,在晨光裡泛著瘮人的暗紅。

"掌印公公駕到——"

尖利的吆喝刺破晨霧,十二對東廠番子烏鱗靴踏碎階前玉玨。陳忠用浮塵柄挑起垂落的絳紗簾,金絲楠木門檻上立刻留下道白痕。他斜睨著跪在丹陛下的秦王世子,鼻腔裡哼出冷笑:"王爺好興致,叫雜家在這日頭底下候著?"

那浮塵柄頭鑲的鴿血石突然戳向世子眉心,驚得少年往後仰倒。陳忠身後兩名檔頭立刻架住世子胳膊,鑲鐵護腕撞得銀甲錚錚作響。陳忠用浮塵掃過世子腰間玉帶,那柄錯金雲紋的儀刀"當啷"墜地:"好俊的刀,倒比咱家尚方寶劍還亮堂三分。"

說話間,二十四個番子已如蝗蟲過境般湧入大殿。他們腰間鐵鏈嘩啦啦響著,皂靴踏碎波斯絨毯,繡春刀劈開雲母屏風。有個臉上帶刀疤的番子盯著多寶閣上的翡翠白菜,喉結上下滾動:"掌印,這物件……"

"砸。"

陳忠正用浮塵挑著世子玉冠上的東珠把玩,頭都不抬。那刀疤番子獰笑著掄起刀,翡翠白菜應聲裂成八瓣。碎玉濺到陳忠蟒袍上,他忽然將浮塵往供桌上一掃,八十八盞鎏金香爐"乒乒乓乓"翻倒,檀香灰混著火星子簌簌往下落。

"都給咱家聽仔細了。"陳忠踱到《大明輿地圖》前,浮塵尖紮進西域疆域,"綾羅綢緞充作軍資,金銀器皿熔了鑄錢,書畫典籍……"他忽然轉身,蟒袍上的金蟒恰好咬住光線,"秦王私藏的《快雪時晴帖》,可還在後頭庫裡?"

這番話驚得世子麵如土色,陳忠卻笑出滿口黃牙。他早兩日就買通了秦王府管庫太監,此刻那閹人正抱著檀木匣從後堂溜出來。陳忠接過匣子,指甲在匣麵鳳凰紋上重重劃過,突然將匣子往地上一摔。匣中素絹飄落,露出半截泛黃信箋。

"好個通敵賣國的秦王!"陳忠踩著信紙,蟒袍下擺掃過地麵朱砂,"私藏前元遺物,其心可誅!"他使個眼色,四個番子立刻將世子按在蟠龍柱上。陳忠從腰間掏出銀剪子,哢嚓剪斷世子玉帶,翡翠螭紋玉佩墜地碎成八瓣。

銀安殿外忽然傳來急促腳步聲,陳忠眼中厲色一閃。卻見個小太監跌進來,跪地哭嚎:"掌印公公!錦衣衛的人往西邊角門去了!"

"好個搶功的!"陳忠將浮塵往供桌火盆裡一擲,烈焰騰起三尺。他轉身時蟒袍挾著火星,十二顆東珠冠旒在火光中明滅:"給咱家把秦王私庫圍了!裡頭的西域夜明珠,咱家要送給聖上把玩!"

番子們轟然應諾,鐵鏈聲震得梁上積灰簌簌。陳忠最後掃了眼癱在柱下的世子,轉身時袍角刮翻青銅獬豸香爐。那獬豸雙目嵌的藍寶石滾到世子手邊,被突然衝進來的番子一腳碾碎。

"掌印且慢!"

一道清朗嗓音刺破喧囂,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百戶按劍立在門口。陳忠緩緩轉身,蟒袍上的金蟒在晨光中張牙,他嘴角勾起陰鷙的弧度:"喲,這不是徐大人麼?來分杯羹?"

銀安殿內檀香已燃儘,焦苦氣息裹著火星子往人鼻子裡鑽。徐百戶的劍穗在晨風中輕搖,劍鞘上雲雷紋映著陳忠陰晴不定的臉。簷角銅雀燈突然爆出青焰,將兩人影子投在《大明輿地圖》上,西域疆域的墨漬愈發深了。

"徐大人來得巧。"陳忠用浮塵柄挑起地上藍寶石,蟒袍金蟒在火光中吞吐,"秦王私通蒙古的罪證,您要不要過過目?"

徐百戶目光掃過碎成八瓣的玉佩,劍穗忽然纏住陳忠浮塵:"掌印公公好手段。隻是這蒙古文信箋……"他指尖在信紙邊緣輕撚,"怎的帶著金陵紙坊的暗紋?"

陳忠瞳孔驟縮,簷角銅雀燈突然"啪"地炸裂。火星濺到浮塵上,金絲立刻蜷成焦黑。他甩手將浮塵擲向火盆,烈焰轟然竄起:"徐大人眼力見長啊。"

"比不得掌印公公。"徐百戶劍鞘抵住陳忠蟒袍下擺,"前日東廠抄沒的沈家貨船,艙底可也藏著蒙古文信箋?"他忽然輕笑,"沈老板昨兒在詔獄裡咬舌自儘了,您說巧不巧?"

陳忠嘴角抽搐,金蟒繡紋在火光中扭曲成猙獰模樣。他早該想到錦衣衛會在碼頭安插眼線,沈家那批"私鹽"裡夾帶的火器清單,此刻怕是已經到了禦前。

"啪!"

供桌突然坍塌,八十八盞香爐碎成瓦礫。陳忠袖中滑出匕首,烏金刃麵映出徐百戶冷峻側臉:"徐大人是要壞咱家的事?"

"不敢。"徐百戶劍已出鞘三寸,寒光掠過陳忠喉結,"隻是聖上昨日召見英國公,問起秦王在西北屯田的事……"他故意頓住,劍尖挑起片碎玉,"掌印公公知道,英國公最是疼惜秦王。"

陳忠喉結上下滾動,匕首在袖中發燙。英國公張輔跺跺腳就能讓南京城抖三抖,何況秦王還是他嫡親外甥。這老匹夫若知自己構陷秦王,怕是連東廠都要掀個底朝天。

"徐大人想要什麼?"陳忠突然換作笑臉,金蟒吞珠的繡紋在火光中舒展,"咱家記得,令尊的案子……"

徐百戶劍穗突然繃直,劍尖抵住陳忠心口:"掌印公公記錯了,家父是戰死在交趾的。"

陳忠笑容僵住,他分明記得錦衣衛密檔裡,徐百戶父親是因私通倭寇被斬首的。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後背滲出冷汗。

"掌印還是操心自己的好。"徐百戶劍鞘突然敲碎供桌上玉璽印,"東廠番子私吞沈家三萬兩白銀,聖上可還蒙在鼓裡呢。"

陳忠袖中匕首"當啷"墜地,蟒袍下擺沾著火星。他早該想到沈家不會坐以待斃,那批火器清單怕是早被拓印了十份八份。

"徐大人!"陳忠突然撲通跪地,蟒袍金蟒在青磚上蜿蜒,"咱家也是奉旨辦事……"

"奉旨?"徐百戶劍尖挑起陳忠下頜,"聖上可曾教你構陷親王?"

陳忠喉嚨裡發出咯咯怪響,簷角最後一盞銅雀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刀疤番子的鐵鏈聲由遠及近,二十二個番子舉著火把衝進大殿。

"掌印!"刀疤番子看見陳忠跪在地上,火把"嘩啦"掉了一地,"這……"

"都給咱家滾出去!"陳忠突然暴起,金蟒吞住徐百戶劍穗。兩人纏鬥間,供桌殘骸被撞翻,檀香灰混著碎玉漫天飛舞。

徐百戶劍如銀蛇,專挑陳忠蟒袍金蟒的眼珠戳。陳忠則如毒蠍,專攻下三路。兩人從丹陛打到蟠龍柱,火星子濺到《快雪時晴帖》上,素絹立刻蜷成焦黑。

"住手!"

清越的佛珠聲突然穿透喧囂,十二名老太監舉著鎏金燭台走進大殿。為首的太監手持翡翠念珠,每顆珠子都刻著"驅除韃虜"的梵文。

"鄭公公!"陳忠和徐百戶同時收手,金蟒和劍穗同時墜地。

鄭公公燭台往供桌殘骸上一照,碎玉映出他溝壑縱橫的臉:"聖上口諭,秦王一案交由三法司會審。"他目光掃過陳忠和徐百戶,"掌印和徐百戶,就留在銀安殿……思過吧。"

鄭公公話音未落,二十二個番子突然暴起,鐵鏈聲如暴雨傾盆。徐百戶劍已出鞘,陳忠則摸向腰間火器。鄭公公卻將燭台往地上一摔,燭油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都彆動。"鄭公公站在火中,翡翠念珠在火光中泛著幽綠,"聖上還說了……"他忽然提高嗓門,"東廠和錦衣衛,該換批新血了!"

火舌舔舐著《大明輿地圖》,西域疆域的墨漬化作火龍騰空而起。陳忠和徐百戶對視一眼,同時衝向鄭公公——卻撞上了突然落下的千斤閘。

銀安殿外,十二麵鎏金銅鑼突然齊鳴,震得簷角碎瓦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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