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業衝那倆人笑了笑。
“我前些天送我三舅去六郎莊了，沒急著回來，在那邊村裡轉了轉，想著收點東西。”
“這是……野豬羔子！”
“您在村裡收的？”
“是，我聽說八達嶺那邊，有山裡有野豬出來禍害莊稼，我就去那邊轉了轉，在一個獵戶手裡收過來的。”
秦守業編的故事有些蹩腳，但那倆人卻信了。
“秦科長，我們幫你推車吧……”
“不用了，我進去把東西放下就走。”
秦守業推車子進了大門，直接奔著食堂就去了。
現在廠裡兩班倒，上白班和上夜班的人差不多，晚上食堂也有人上班，十一二點大家夥要吃一頓飯。
他去了食堂，直接找了食堂的主任。
“秦老三……不對，是秦科長，你這是……”
“方主任，我出去轉了一圈，在一個農戶手裡，收來的！”
“那你跑的地方挺遠的吧？”
“近的地方也沒山啊，老鄉想抓也抓不著啊！”
“我這是按兩塊錢一斤收來的，您給過個秤，開個票，明兒我去財務領錢。”
那個方主任點了點頭，然後衝著秦守業伸出了手。
“您得先給我票。”
“什麼票？”
“您收這東西，要給老鄉開票，老鄉要簽字……”
“沒有！方主任您不知道現在肉有多難整啊？”
“那個老鄉怕放錯誤，怎麼可能整什麼票，人家怕被村裡找麻煩。”
“您要是不收也沒事，我自己拿回去吃！”
秦守業說完就彎腰把地上的那兩隻豬羔子提了起來。
豬肉現在是硬通貨，鋼廠不要，他還不想給呢！
反正他也不差那點錢！
“秦科長，您彆著急啊，沒票也沒事……您等我把話說完。”
“咱們也有規定，特事特辦，科長開條子蓋個章，東西我就能收，不管您從哪弄來的。”
“我就是科長啊！”
“對啊，您把東西放著，回去開個條，蓋上你們采購六科的章，我就給您開條子。”
秦守業把野豬羔子放下，轉身離開了食堂。
他騎車子去了辦公樓那，去辦公室開了個條子，然後從抽屜裡拿出印章卡了一個。
他拿著條子去了食堂，方主任立馬笑嗬嗬的給了他一張條子。
“秦科長，兩隻豬羔子，一共是78斤重。”
秦守業看了一眼那個條子，眉頭就皺了起來。
“怎麼沒寫錢數？”
“秦科長，我這個條子，是證明我收了東西。”
“您要去財務領錢的話，您要開個條子，寫上多少錢，然後簽字蓋章，然後拿著我這張條子，才能從財務領到錢。”
秦守業衝他笑了笑。
“我這個科長當得稀裡糊塗的，啥都不知道……”
“秦科長，誰都是一樣，慢慢熟悉就好了。”
“那方主任您忙著，我先回家了。”
“去吧去吧，你娘昨天乾活的時候，還跟人念叨你呢，說你送你三舅去農場，一去就好幾天不著家，也不知道去哪了……”
“趕緊回去，免得你爹娘擔心你。”
秦守業跟方主任說了句客套話，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他騎上車子就直接離開了鋼廠，急吼吼的回了家。
他一口氣把車子騎到了院門口，下了車就搬車子進了院門。
“老三！你回來了？我好幾天沒瞅見你了。”
“李大爺，明兒跟您聊，我先回去……”
李大爺笑著點了點頭，也就沒拉著他聊天。
秦守業推車子過了跨院門，賽虎就迎麵撲了上來。
（老大，我想死你了！）
（老大，我以為你死外頭看！）
（老大，你受傷沒？）
（老大，你見著我不高興啊？）
（不是小彆勝新婚嗎？老大你激動起來啊！）
秦守業幾天沒見著賽虎，確實有點想這家夥的碎嘴子了。
可當他聽到那句小彆勝新婚的時候，秦守業就抬起了腳。
“去你大爺的……”
賽虎一個山壁，輕鬆躲開了這一下。
“你大爺的，彆跑，過來讓我踢一腳！”
秦守業推車子追了上去。
等他跑到正屋門口台階下的時候，爹娘他們就都從正屋裡跑了出來。
“老三！”
“老三，你這幾天乾啥去了？咋才回來！”
劉小鳳喊了一嗓子就快步走了下來，秦大山則是板著臉問了一句。
劉小鳳拉著秦守業胳膊，讓他轉了幾圈。
“娘，我沒受傷……”
“你這死孩子，出去就不著家！去六郎莊也沒多遠啊，一走就是四五天！”
“你跑哪野去了？”
“娘，我出去一趟，就想著在那邊轉轉，收點東西回來，越跑越遠……騎車子跑八達嶺那邊去了。”
“收了兩頭小野豬，我一大早就騎車子往回趕……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回來了。”
秦守業說著就把方主任開的條子拿了出來。
劉小鳳看了看，心裡就鬆了一口氣。
還真是乾正事去了！
“老三，你吃飯沒？”
“中午啃了一個窩頭，在老鄉家裡買的……”
“老大家的，把爐子扒開，給老三炒盤雞蛋。”
“老三你洗把臉去，這一腦門汗……”
秦守業去水池子那洗了洗臉，然後就回屋了。
把臉一擦，他就坐到了外屋的凳子上。
秦大山冷著臉坐在他對麵，二哥和大哥一邊一個。
他倆看他的眼神有點小……激動。
“大哥，二哥，你倆這麼瞅著我乾嘛？”
“我又不是漂亮小媳婦！”
秦衛國白了他一眼。
“彆沒個正形，都是當科長的人了，彆啥話都往外噴！”
“老三，你聽大哥的，你現在是科長了，說話可得注意點。”
秦守業見他倆不說正事，就直接看向了秦大山。
“爹，這幾天家裡出啥事了？”
“你問我出啥事了？你自己乾了啥，你不知道？”
“我？我沒乾啥啊……我送三舅去農場，當天晚上在那住了一夜……”
“第二天呢！”
秦大山一瞪眼，秦守業就猜到咋回事了。
肯定是他誤打誤撞抓了吳老頭一家的事情，傳到家裡這些人耳朵裡了。
誰說的？是公安來家裡核實情況了？還是那個馮寶瑞和林芳芳的家裡人，上門致謝了？
他們的動作應該沒那麼快吧？
街道吳主任接到通知，來家裡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