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住的地方了，秦守業鼻子裡聞到了飯菜香。
白菜燉雞的味道。
白菜是百菜之王，拿來燉什麼都好吃，跟什麼肉搭配到一起做出來都好吃。
即便是海鮮也可以。
跟不同的食材搭配，白菜的味道也會不一樣……
秦守業最愛吃的，就是白菜裡麵放點蝦或者扇貝肉，再加點海蠣子，放上點粉絲。
“今兒晚上吃的啥？咋這麼香？”
“你忘了啊，隊長說晚上老母雞燉白菜。”
“對對對，今晚上有肉吃。”
“還是用豬油熬的……有口福了。”
“本以為來了這邊是遭罪受，沒想到有吃有喝的……”
那些人笑嗬嗬的進了院子，放下工具進屋拿臉盆和毛巾了。
他們也沒有去廚房打水，直接拿著毛巾和臉盆去了外麵。
那口井的井水，順著原來的排水溝往外流。
他們住的地方，挨著北麵腳邊就有排水溝。
昨兒井水流了一天，今天又淌了一白天，排水溝裡的臟東西，早都衝乾淨了。
他們去了外麵，蹲到那條半米多長，四十多厘米深的排水溝旁邊衝洗起來。
秦守業沒跟著他們出去，他怕有人在上遊撒尿……
村裡的孩子有多淘，他比誰都清楚。
他去廚房打了一盆水，把頭和臉洗了一下，拿著毛巾擦了一下身上。
收拾完了，他進屋換了一套衣服，然後就坐到院子裡去了。
太陽下山了，院子裡比屋裡涼快。
過了沒多大會，那些人就都回來了。
他們一個個光著膀子，下半身就穿了一條粗布短褲。
上衣和褲子全都給洗了。
乾了一天的活，上麵全都是汗水和泥。
那些都是水底的淤泥，味道可真不咋地。
洗完了，晾到院子裡，一晚上就差不多乾了。
第二天正好能穿。
他們把衣服晾好，張大霞就招呼大家吃飯了。
等飯菜打好，找地方坐好，他們就眼巴巴的看向了秦守業。
“看我乾啥？我臉上有肉啊？”
“隊長……那個……酒……”
秦守業剛就覺得忘了什麼事，那人一提醒，他就站了起來，進屋抱了一壇子酒出來。
“拿東西打酒，排好隊！”
那些人紛紛起身跑去了廚房。
他們來的時候，帶了一些碗筷和盆子過來。
好在數量也夠多……不然就有人要用水壺裝酒了。
秦守業打開酒壇子，用裡麵的酒吊子給他們打了酒。
那是二兩的酒吊子，一下就是二兩。
把酒一分，大家夥就吃喝起來。
菜裡的雞肉塊很小，畢竟就兩隻雞，三十多口子吃飯，要是切大塊了，一人能分到一塊就不錯了。
雞肉切的跟指甲蓋大小似的，秦守業覺得大嫂深得四川廚子的精髓了。
做辣子雞，切的塊也就這麼大。
雞塊是小了點，但菜湯油水不少。
豬油，雞油還有都有……菜湯上麵飄著一層的油花。
湯裡有肉味，吃起來自然就香了。
跟著他們一起吃飯的，還有那六個來幫忙的半大丫頭。
她們跟著張大霞和那三個大姐，在廚房灶台那吃的。
“嬸子，俺能把菜和窩頭拿回去吃不？”
一個小丫頭開了口，其他五個小姑娘都轉頭看向了張大霞。
“拿回去吃乾啥？”
“就在這吃，吃多少算多少。”
“嬸子，俺……俺有三個弟弟，他們好些日子沒吃肉了。”
“之前小表叔分肉，他們膽子小沒敢去……”
“俺爹娘說人窮不能誌短……他們也沒讓俺去。”
張大霞猶豫了一下，然後就拿了一個大碗，給她盛了一大碗菜，還特意挑了幾塊雞肉放了進去。
菜盛好了，她又用筷子插了三個窩頭遞給了那個女孩。
“拿著！”
“端著碗回去，明兒把碗給拿回來。”
“慢著點，路上彆撒了。”
“謝謝嬸子！”
“奶奶，我也想回家吃……”
張大霞索性給另外五個女孩也盛了菜，每人分了仨窩頭。
旁邊那三個大姐，也沒乾看著，打菜的打菜，拿窩頭的拿窩頭。
六個小姑娘，笑嗬嗬的端著碗，拿著窩頭離開了。
“大霞，咱不跟隊長商量……隊長不會罵咱們吧？”
“我是他大嫂，他敢罵我？”
“再說了，俺家老三可懂事了，從我進了秦家門，他就沒跟我紅過臉，不好聽的話一句都沒說過。”
“俺家老三心腸也好，人家幾個小丫頭，給咱們乾了一天活，咱們該管人家吃頓飯，在這吃和拿回去吃有啥不一樣的？”
“放心，老三要是真不讓這麼乾，咱明兒就不讓她們往回拿了。”
“咱吃咱的，吃完了，還得收拾呢！”
“等會收拾完了，咱們晚點歇著，把明天的窩頭給蒸出來，明天就不用起那麼早了。”
“大霞，咱明兒多蒸點窩頭，現在天不是很熱了，能放得住。”
張大霞點了點頭，然後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她們沒吃幾口，就有人進來打菜了。
第一個進去打菜的是李大文。
這小子沒喝酒……他的酒賣給旁人了。
十天的酒，賣了兩毛錢。
他不是不饞酒，是他更想要錢。
多賺一分二分的，過年也能給閨女買根頭繩。
要是能多個一毛兩毛的，就能給閨女買個花頭繩了。
不喝酒，他就猛吃菜。
吃完了就再去打……
他打菜也有講究，第一次打沒裝滿，隻裝了三分之二缸。
這樣他就比彆人吃完的快。
第二次去打，他就打一勺菜，然後把菜湯加滿。
在李大文的認知裡，雞湯養人！
而且湯裡還有豬油，比吃白菜強。
一勺子菜，一缸子菜湯，配上兩個窩頭。
他吃的飯都頂脖子了……
和他有同種想法的人不少，所以最後鍋裡剩了點菜，菜湯所剩無幾了……
吃過飯之後，一群老爺們刷完了飯缸子，然後一人弄了一缸子涼水，坐在院子裡，抽著煙聊起了天。
現在屋裡還有點熱，而且剛把艾草點上，屋裡待不了人。
秦守業依舊是拿了三包煙出來，往桌子上一放，讓大家夥分了一下。
“隊長，今兒咱們挖了不少土，可你說的老錢兒，我是一個都沒瞅見。”
“那玩意在泥裡，能尋見不容易。”
“隊長，今天乾活的時候，我聽村裡的那些老娘們說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