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廠長笑著點了點頭。
“是我安排的，也是老顧的主意。”
“米武和他娘來廠裡鬨一鬨，就換大房子了？”
杜廠長笑著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你坐下我跟你說……”
秦守業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杜廠長點了一根煙，就跟他說了起來。
“米武他們家也有實際困難，廠裡要考慮……”
“有實際困難的多了！”
“你小子彆插嘴！”
“實際困難有，但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讓他們家給呂紅騰地方。”
“喬主任來廠裡說明情況之後，我和顧書記就商量了一下。”
“覺得把她安排到你們那個院最合適！”
“你們院裡的人都還不錯，你爸媽也是熱心腸……呂紅和孩子有困難，你們也能幫一下。”
“再就是考慮到安全問題……要是敵特分子要找她麻煩，也得先過你這一關。”
秦守業翻了翻白眼。
他就知道是因為這個……
“廠長，你和書記拿我當門神了？”
“小秦，你要是不願意，我給她換……”
“你換！你現在就給她換！”
杜廠長衝著秦守業笑了笑。
“你小子啥品性我還能不知道，你這都是氣話，你能真讓我給她換地方住？”
“能，老能呢！”
秦守業說的還真是氣話，他不可能真的讓呂紅搬家。
“行了，人家都搬過去了，你就幫著照顧點……咋說她男人也救過你大哥的命。”
“這事我和顧書記，征求過你爸的意見，他沒反對。”
秦守業撇了撇嘴。
“我爸答應的，那行吧……”
秦守業說著就站了起來。
“你乾啥去？”
“補覺！我為了給廠裡弄點豬肉，熬了兩天了……”
“你回家？那野豬送來咋辦？”
“我去辦公室睡，我跟方主任說了，老鄉來了就去辦公室叫我。”
杜廠長點了點頭。
“那你去吧……對了，大後天去支援水庫建設，你這幾天把該辦的事情辦了，把被褥收拾好，吃的就彆帶了，廠裡給你們帶口糧。”
“還有那個莫長貴，你小心著點……他心眼子不少。”
秦守業點點頭，邁步就出去了。
他直接下樓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掏出鑰匙打開門，他就閃身進去了。
進屋他把窗簾拉上門一插，床墊子挨著門一放，人就躺了上去！
昨晚上忙活一夜，在姥爺家睡了不到五個點就被叫醒了，再加上趕路……他這會是又累又困。
他躺下不到一分鐘，人就睡了過去……
砰砰砰！
“秦科長！劉家村的老鄉來送豬肉了。”
“秦科長？”
“秦科長你在不？”
砰砰砰……
秦守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我……我在。”
他翻身起來，把床墊子一收，然後就打開了門。
門外走廊上的燈光照了進去，秦守業眼睛立馬眯了起來。
“秦科長，人來了！”
“豬也到了！好幾頭！”
秦守業衝門外那人點了點頭。
“人去食堂呢？”
“過去了，就等你過秤了。”
“給豬過秤。”
那個人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找補了一句。
秦守業從屋裡出來，把門一鎖就跟著他去了食堂。
“表叔！”
“守業兄弟……”
劉文根跟劉守財笑著跟他打了招呼。
“你們這一路沒出啥事吧？”
“沒啥事，就是進了城，找錯了地方，遇上了巡邏隊的人，他們給我們送過來的。”
秦守業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了方主任。
“方主任，等下過完了秤，安排大家夥吃頓飯，錢和票我回頭給你。”
“用不著你安排，顧書記安排了，說農民兄弟給咱們送肉，咱們不能讓人餓著肚子回去。”
“飯都備下了。”
秦守業點了點頭，要不說人家能當書記呢……
“糧站的糧食送來了？”
“都入庫了，夠用！”
“那行，咱們過秤！”
鋼廠有地磅，稱重比較方便，一頭一頭過磅記數，然後加一起。
最後得出來的數是1368斤。
比在村裡稱的時候，少了4斤多！
相差不是很大，劉守財就認了這個數。
到了選糧食的時候，劉守財和秦守業想的一樣，要了雜合麵和棒子麵。
鋼廠不是黑市，雜合麵按一毛錢算的，棒子麵按一毛四分錢算。
這個價比糧站貴了三四分錢，但不需要村裡給糧票……而且比高價糧便宜好幾倍，所以劉守財笑著同意了。
他們算完了肉錢，然後就開始算能換多少斤糧食了。
商量了半天，才把事情給定下了。
雜合麵3萬斤，棒子麵7885斤。
數一算出來，劉守財就開始愁眉苦臉了。
這多糧食，他們拉不回去啊……
三頭牛，兩頭驢加上兩頭騾子，能拉三千斤？
主要是他們路遠，拉多了牲口拉不動。
“老鄉，你也彆發愁，我們廠裡領導說了，廠裡出車給你們送回去。”
“又是顧書記安排的？”
方主任笑著點了點頭。
“顧書記還給大家夥，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吃了飯我找人帶你們過去，睡一覺……明天早上吃了飯，找人給你們裝車，送你們回去。”
劉守財他們激動壞了，也感動壞了。
“謝謝鋼廠領導。”
“謝謝書記……”
“謝謝領導……”
方主任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就安排人帶著他們去食堂吃飯了。
他還安排了人去處理那些野豬了……
等安排完了，秦守業就回屋開了單子蓋了章，折返回去把單子給了方主任。
這回不用他拿著單子去財務領錢，因為野豬是用糧食換的，要走食堂的賬。
方主任把單子看了一下，然後往抽屜裡一放。
“秦科長，剩下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我先回去了。”
“嗯，麻煩您了。”
“和我還客氣啥……”
方主任回家了，秦守業去食堂看了一下劉文他們。
飯菜還不錯，棒子麵的窩頭，一盆白菜粉條燉豆腐，一盤子辣椒炒雞蛋。
劉守財他們低頭一頓猛吃，都沒顧上跟秦守業說話。
不是他們沒出息，是他們真的餓了！
村裡沒多少糧食了，集體食堂吃垮了，每家每戶剩的糧食就那麼一點，天天都得算計著吃。
他們從村裡出來的時候，啥吃的都沒帶。
車上除了野豬，就是喂牲口的草料和一些麥皮，四斤多豆子。
那豆子還是從糧種裡拿出來的……那幾頭牲口走這麼遠的路，要不吃點豆子，它們也撐不住。
這一路走下來，他們比牲口還累！
牲口餓了能在路邊歇歇吃幾口草，還能吃上兩把豆子。
他們彆說吃的了，水壺都沒帶幾個，走半道就沒水了。
他們要不是就著菜湯子，那窩頭都咽不下去！
秦守業在旁邊看了兩眼，然後就轉身回辦公室了。
他打算給他們加點菜……結果剛進辦公室，係統的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叮，拒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