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枷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絲微啞。
夏桉聽著,抬眸看了他一眼。
“離開你?想得到美,你招惹了我,這輩子都休想將我甩掉。我會賴著你一輩子的。”
盛枷緊了緊唇角。
“好。那便就賴我一輩子。”
大婚在即,府裡忙著張羅夏桉的親事。
初一這日,夏老夫人帶著闔府女眷,去慈恩寺祈福。
她想在夏桉出嫁前,為小孫女求得佛祖保佑。
到了慈恩寺,眾人扶著夏老夫人登上了寺前長長的台階,一步一步進入了慈恩寺。
夏老夫人進了殿內,虔誠跪於佛前。
這兩年,府內連遭變故。
即便做為一個見過塵世滄桑的老人,夏老夫人心裡依然還是心有餘悸。
如今,府中唯一的姑娘也要出嫁了。
她不求彆的,隻望夏桉成婚後,能夠安然無虞的度日。
平平安安、免災免難。
蘇氏也謙卑跪於佛前。
於她而言,這兩年,宛若重生一般。
她擺脫了魏金花的毒害,兩個孩子也逃脫了魏金花一次又一次的算計。
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最終也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回過頭想來,哪怕有有一步他們母子三人走錯了,此生都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如今的平淡日子,來得實在太不容易。
夏桉做為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跟著她這樣一個小娘,承受了太多太多。
這孩子這輩子已經經受了太多的劫難,隻希望老天開眼,讓她大婚之後,能夠過得舒心快樂,餘生不要再被她這個小娘所累。
夏姝在佛前雙手合十。
往事不敢回看。
一年前的自己,在聶府被聶老夫人罰站、打板子、罰跪的時候,聶向榮忙著陪著小妾,對她置若罔聞的時候,她如何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出聶府。
如今,她竟是從那個地方走出來了。
那個自稱自己就是天的婆母,那個早就對她沒有任何溫情的夫君,那些是是非非的小妾,已經徹底從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從此以後,她就隻是夏姝。
是自己的主人。
那些不堪受辱的時刻,已經永遠留在了冰冷的聶府,與自己再無乾係。
佛前,她眼中含淚,心中默默念著:求佛祖保佑,我夏府的女子,從此以後都能平安順遂。
夏桉在佛前默默祈禱幾句,磕下三個頭後,便起身了。
她狀似尋常地走出了殿外。
她並不是無心拜佛,而是剛剛來寺裡的時候,她發現,魏府的馬車也在外頭。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她透過車簾,竟是看到了魏浮生的麵孔。
魏浮生,怎麼可能來拜佛?
眾人拜完佛後,主持留夏老夫喝了一盞茶,與她敘了敘舊。
之後,他們一行人方下了山,坐馬車一起回府。
回府之後,雙鶴跟夏桉稟報,魏府的馬車裡實則坐著魏氏兄妹二人,他們今日雖去了慈恩寺,但並沒有進殿拜佛。
夏府的馬車啟程後不久,魏府的馬車便也離開了慈恩寺。
夏桉思忖片刻,眸底泛起冷意。
次日,夏桉與琥珀一起來到了曹石街,這裡是他們第一間川兒麵開業的地方。
也是魏氏的瑞香食府所在的街道。
她們二人在街市上隨意的逛著。
買了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直至午膳時間,夏桉走到了川兒麵的門口站了一會兒。
她低頭與琥珀交代幾句,琥珀拎著手裡買的東西進了川兒麵。
夏桉則是看了看對麵的瑞香食府,抬步走了過去。
不遠處,魏浮生見夏桉走進了自家的飯莊,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這可不怪我啊,夏桉妹妹,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的。
那後果可就得你自己承擔了。
魏浮生下了馬車,大搖大擺地進了自家的瑞香飯莊。
在夥計的指引下,他帶著兩個侍從,來到了二樓夏桉所在的雅間外頭。
他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不懷好意地從懷中抽出一根竹管,然後將窗戶紙捅破一個小孔,向裡麵吹迷藥。
魏浮生麵上浮著戲謔的笑,心想著一會兒自己要不要親自上手。
畢竟這夏桉,長得也夠標誌。
那侍從將迷香全部吹進屋內之後,剛要收起竹管。
一旁走出來兩個官差。
“魏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呢?”
魏浮生被驚得一個哆嗦。
“你們,你們是誰?”
那二人麵色凝重地走了過來:“我們收到消息,說有人要害德昭縣主,不會是魏公子你吧?”
魏浮生愕然。
“你說,說,說什麼呢?什麼德昭縣主?”
一個官差一把奪過剛剛吹迷藥那下人手中的竹管。
在鼻翼間聞了聞。
然後猛得推開門。
隻見夏桉扶額坐在裡麵,蹙了蹙秀眉:“我為何會突然頭暈?”
魏浮生:“……”
那官差見狀,大手一揮:“魏公子企圖謀害德昭縣主,給我抓起來,帶回衙門。”
魏浮生立刻便被衝來的衙役給壓製住。
魏浮生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都還沒開始。
官兵怎麼突然就出現了啊!
有這麼巧地嗎?
他不住地解釋:“誤會,誤會,各位大人,真的是個誤會。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然任他怎麼說,還是被衙役用力押著下了樓。
領頭的官差擔憂地問夏桉:“縣主,您感覺可好,要不要現在就為您找位郎中。”
夏桉蹙眉搖搖頭:“不用,幸而幾位大人及時製止了那歹人,最近我時常覺得有人跟蹤我,原來竟是魏府的公子。”
“縣主放心,魏公子對你圖謀不軌,被我們抓到現行,我們定會嚴懲不貸。”
夏桉緩緩點頭:“有勞了。”
街上不遠處,魏明瑤目光陰惻惻地盯著飯莊。
這夏桉可真是夠逗趣的,追了她好幾日,她最後竟是走進了他們魏家的飯莊。
真是老天都在助他們。
待會兒魏浮生將她給擄到無人處,再找幾個乞丐將她好好“招待”一番。
哼,嫁入國公府?
讓她去嫁閻王還差不多。
媛兒,你看到了嗎?這個害了你和姑母的賤貨,今日終於要付出代價了。
表姐正在替你報仇!
你若在天有靈,就好好看著。
正咬牙盯著飯莊,突然看到有個人被幾個官兵從裡麵押了出來,定睛一看,魏明瑤驚得立刻從馬車跳了下來。
“兄長,兄長!怎麼回事,你們乾嘛要抓我兄長?”
魏浮生見了妹妹,嘰歪喊道:“丫頭,趕緊去找父親來救我,快!”
這時,夏桉緩步從飯莊裡走了出來。
魏明瑤瞪大眼眸:“夏桉!你對我兄長做了什麼?我兄長為何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