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枷繼續對夏光淳道:“所以請夏大人放心,我與夏桉成婚之後,必會好好護她周全。將她放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
這話,夏光淳聽著很是順耳。
看得出,盛枷是真心傾慕自己的三女兒。
他們二人,是真心兩情相悅的。
他道:“盛大人彆怪我多言,主要是因為,家中女眷多命運多舛,是以,如今桉兒的婚事,我心裡格外謹慎。”
“夏大人擔心的所有事情,均不會發生。”
夏光淳心情徹底舒緩,他對著盛枷欣賞地笑笑:“那,我就將我的三女,交給盛大人了。望盛大人珍之護之,給她一個安穩踏實的新家。”
盛枷頷首:“是。”
夏光淳神情放鬆了下來,指指桌上的茶,道:“喝茶。”
二人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盛枷放下茶杯後,起身道:“那,小生就不打擾了。”
夏光淳點頭:“我送送盛大人。”
盛枷隨後帶著送聘禮的隊伍,離開夏府大門,沿來路返回。
一個街巷口,人群中,一個丫鬟攙著一個麵容憔悴的女子,與百姓們一起,看著盛府送完聘禮的隊伍沿街而過。
隊伍之首,那個身著天藍色錦袍的男子,臉龐俊逸,風姿卓越,麵上掛著一貫清冷的神色。
然眸子裡,卻閃著一抹清亮的光彩。
看得出來。
他今日是高興的。
鄭妍錦目光直直追著馬背上的盛枷,眼裡盛著悲傷的淚水。
他傾慕了的男子,今日去給彆的女子下聘了。
她,再也成不了他的妻了。
蓉蓉心疼地攙著她:“姑娘,您身子弱,我們還是趕緊回府去吧。”
今日是盛府向夏府下聘的日子,聽說由禮部主持,聲勢極為隆重。
原本姑娘也沒說要出來看的。
可有個不長心的下人,回府吵吵著此次下聘竟是盛大人親自去的夏府。
如此,姑娘聽到之後,哪裡坐得住,定是要親眼來看一看,看看盛枷是不是真的親自去夏府下的聘。
結果,便是看了眼前這一幕。
看了又能如何呢?不過是徒增傷心罷了。
姑娘從得知聖上賜婚於盛枷和夏桉開始,便就開始茶不思飯不想,每日都隻能進些湯水稀粥。如今身子瘦得越發得厲害。
如何還能經得住這般傷心啊。
果然,鄭妍錦看著那抹天藍色的背影漸行漸遠,淚水從眼眶裡滾落。
口中淒淒道:“他竟是,如此的愛她。”
話落,身子一沉,整個人便倒在了蓉蓉的肩頭。
“小姐?小姐!”
而人群另一側的二樓,魏明瑤站在窗邊,看著盛府浩浩蕩蕩的下聘隊伍,眸光冷戾。
魏浮生正在一旁喝著酒,吃著菜:“妹妹,你讓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盛枷給夏桉下聘?有意思嗎?”
魏明瑤恨恨看了他一眼:“我是讓你來看意思的嗎?你還看不出來嗎?就連表哥都被夏桉那賤蹄子給比下去了。表哥可是辦了件大差回來,可你見這夏府如今最風光的,是誰?”
魏浮生輕笑一聲:“你瞎琢磨什麼呢,表哥是翰林大官,夏桉一個小女子,怎麼比?你少在這杞人憂天了。”
魏明瑤看著魏浮生才一刻多鐘就將自己給灌得半醉,心火越發地旺盛。
她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酒盞。
“喝,喝,喝,彆喝了,你忘了你從前答應我什麼了?”
“好,答應,不就是幫你找夏桉出口氣嗎?你說,你要怎麼出?”
魏明瑤道:“在那之前,我們先去探望一下表哥,他從淮州修橋回來,那麼辛苦,如今府上也沒有人真心待他,我們去看看他。”
魏浮生將魏明瑤手裡的酒盞奪了回來,一口將裡麵的酒全都喝了。
“探望,聽你的,去探望行了吧?”
夏府,靜楓院。
魏明瑤和魏浮生的到來,令夏舒緯有一絲意外。
雖說是表親關係,但夏舒緯與魏浮生一直是兩路人,幾乎少有來往。就連從前母親在府中時,也不讓魏浮生沾他的邊。
魏明瑤從前倒是時常來夏府,與夏媛玩到一處,然與他也不甚接觸。
如今這二人卻是知道在這種時候,探望他這個表哥來了。
說起來,倒也有些難得。
魏明瑤見了夏舒緯,顯得格外的親切:“表哥,你去那淮州修管道,背井離鄉的,修了那麼久,應該很勞累吧?我從府裡為你挑選了兩根人參,回頭讓下人給你煮些參湯喝,補補身子。”
夏舒緯點頭:“謝過表妹。”
魏明瑤心疼地看著夏舒緯:“表哥,表妹不在了,姑母也不在了,在這府中,你一定覺得很孤單吧?”
夏舒緯挑眉,頓了頓,道:“談不上孤單,我還有許多要做的事情,無瑕想這些。”
“表哥就是嘴硬罷了,從前姑母在的時候,對你愛護有加,事事都為你籌備周全,如今那蘇姨娘掌了家,怎會比得上姑母?表妹想想,就覺得傷心不已。從前,姑母在,表妹也在的時候,多好啊。”
魏浮生在一旁道:“要我說,表哥你彆聽她的,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命。想開了就好了。”
魏明瑤蹙眉:“兄長你,說什麼胡話?憑什麼姑母和表妹遭遇了劫難,而那對賤人母女卻越發活得如魚得水的?這不公平,我偏不想看她們那得意忘形的嘴臉。”
魏浮生“切”了一聲:“那你能怎麼辦?姑母和表妹還能回來不成?”
“即便不回來,我也要替她們出口惡氣!”
魏浮生撇撇嘴。
魏明瑤看向夏舒緯:“表哥,你心裡一定更氣的吧,我們一起,為姑母和表妹報仇可好?”
夏舒緯站在書桌前,眸光略深地看著魏明瑤。
“報仇?”
“是啊,憑什麼原本屬於姑母和表妹的東西,如今都歸了蘇氏母女,憑什麼你辛苦立了大功回來,如今卻隻看著那夏桉風光?她有什麼資格如此風光?我們就應該將她重新踩進塵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