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馬齒筧,並沒有浪費,傍晚,趙幽就將那團馬齒筧嫩芽生嚼了,咽進了肚子裡。
一邊嚼,他一邊在心裡暗暗盤算要如何扳回局麵。
若是一直被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那以後他還怎麼在這郡主府混?
雖然吃了一肚子的草,難熬的饑餓總算是抵禦了過去。
這一天也總算是混了過去。
蕭花薔聽聞趙幽屋裡發生的事,不禁嗤笑出聲。
“嗬,他倒是個懂得自救的。”
風月道:“那他也是犯規了。”
“誒,一下就將他弄死了,反而沒意思,讓他緩緩,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我也沒玩夠。魚湯,桃花,馬齒筧,這幾個婢子倒是有趣。”
風月聞言:“估摸著,這趙幽是給了她們臉色了。要不要處置這幾人?”
蕭花薔笑道:“不用,且留著吧。”
第二日中午,蕭花薔照舊來到了趙幽的屋裡。
她照舊溫情款款地在趙幽的身邊坐下:“世子,你還好嗎?”
趙幽此時看向蕭花薔的目光,已經沒了向前的熱忱。
他淡聲道:“回郡主,我很好。”
蕭花薔道:“奇怪,我也覺得,世子今日的氣色反而比昨日還好了些。”
趙幽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
“嗯,就連眼睛也亮了一些。”她又吸了吸鼻子,“奇怪,這屋裡怎麼有一股魚腥味。”
趙幽心裡一頓,接著道:“郡主說笑了吧?我這屋裡怎麼可能會有魚味?”
蕭花薔又側眸吸了吸:“怎得還有一股青草味兒?”她看向門口的五個婢女,“你們誰拔草了?”
“沒有,沒有的,郡主。”
趙幽聲音微冷道:“郡主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哪裡,我自然是相信世子的。”
“聽說,郡主治府嚴厲,就連食物都是有嚴格的控製的。我做為你未來的郡馬,又怎會帶頭挑釁你的威嚴?”
蕭花薔莞爾一笑:“世子你多慮了,正是因為我了解府中的食物,所以你這屋若有魚湯味兒,就很不對勁。若真有,除非是廚房裡吃剩下的魚骨做的。世子若是實在餓得撐不住,我們遊戲不做罷了。我是怕世子一時受不住,吃了醃臢東西。”
趙幽聞言,腹中一陣犯惡心。
眼睛瞬間瞪向了那幾個伺候自己的婢子。
須臾,他收回目光。
笑笑:“郡主多慮了,我堂堂永定候世子,這點遊戲,自是玩的起!”
蕭花薔照舊在他屋裡用了膳,依舊與趙幽談論著府裡的布置。
她說她今日突發奇想,突然想要在府裡建個戲台子,將來可以養個戲班子,隨時可以聽戲。
“世子,你覺得怎麼樣。”
不得不說,對於享樂一道,蕭花薔是真的在行,也很對趙幽的胃口。
可惜他現在對著蕭花薔,實在是笑不出來。
他麵容憔悴,板著一張臉道:“郡主喜歡就好。”
蕭花薔訥訥看著他:“世子似乎不是很滿意,那你可有什麼想搭建的,我聽你的意見。”
趙幽微微勾了勾唇:“時至今日,我連郡主府的都還沒有轉過,實在是不知道提什麼意見啊。”
蕭花薔點頭:“不急,我們大把的時間慢慢安排。”
片刻後,她嘖了一聲:“今日這雞湯沒有燉夠火候吧,味道不香呢。”
風月道:“奴婢回頭責問大廚房的。”
“罷了,”蕭花薔看了看門口的幾個婢子,“你們這幾日,伺候世子也辛苦了,這雞湯就賞你們了。”
那幾人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風月道:“還等什麼?難道要郡主親自盛給你們喝?”
那五個婢子一頭霧水地走上前來,在趙幽要殺人的目光裡,她們一人低頭盛了一碗雞湯,然後在蕭花薔的注視下心慌地喝了下去。
趙幽感覺後槽牙夠快被他給咬碎了。
禁食的第三日,趙幽照舊靠著幾個婢子活了下來。
他又吃一盤子的糖漬桃花,倒是沒有再生嚼馬齒筧。一個婢子還算機靈,這次從馬鵬給他偷了一整根胡蘿卜回來。
如此,他又勉強撐了過來。
“你們幾個,對本世子還算有情義,待我做了郡馬,少不得封賞你們。”
那五人心想:命保住就算是萬幸了。
哪還敢肖想什麼封賞。
她們幾個現在越發覺得這郡主府不太妙,心想著還是要找機會調回王府才好。
傍晚的時候,蕭花薔又來了,這次她居然還帶來了小煥。
彼時,趙幽正閉目躺在軟榻上,五個婢子正在為他揉肩捏腿。
蕭花薔進了屋,便道:“世子,聽說你想見侍衛了,我替你將他帶來了。”
趙幽瞥了小煥一眼,氣不打一處來。
昨日上午差人找他,他到今日傍晚才來,他怎麼不等他死了再來?
蕭煥這幾日在前院被招待得越發地油光滿麵。
他見趙幽著一身白衣,正被幾個容貌標致的婢子伺候著,心裡也踏實下來。
果然啊,世子被伺候地更好。
隻是,是縱欲過度還是怎的,人怎麼顯得如此憔悴。
“世子,我昨日出了些狀況,他們今日才告訴我,您找我。我這才申請進來找您。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趙幽不自然地看了看蕭花薔。
“沒事,就是看你死了沒有。”
小煥一噎:“怎麼會?托世子的福,郡主府將我們奉為上賓。我們一行人都很好,世子放心好了。”
趙幽眸子溢出一股厲色:“行了,滾吧。”
小煥趕忙訕訕看了蕭花薔一眼,然後謙卑告辭退出了屋子。
蕭花薔朝著趙幽走了過來,幾個婢子停下手上的動作,退到了一旁。
蕭花薔在趙幽的身側坐下:“世子,過了今晚,你就算是熬過來了。我如今越發篤定,你就是我要托付終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