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打開,丫鬟挑起錦簾,夏光淳緩步走了進來。
魏氏眉眼含笑,頷首:“老爺,您來了。”
夏光淳點頭。
他原本近日越發反感魏氏,但今日見她的模樣,的確也順眼了許多,若非如此,即便母親勸他,他恐怕也不會踏進這屋內。
夏光淳在桌邊坐下,魏氏趕忙替他斟了一杯茶。
“老爺,您這個時候來?”
夏光淳低聲道:“準備熱水吧。”
魏氏心裡頓時仿若開了花。
老爺今夜竟是要宿在她屋裡了。
她淡定吩咐李嬤嬤:“去準備吧。”
看來,自己做的這一番戲,竟出奇地有效。
就連老爺對她都重新起了興致了。
次日一早,魏氏親自替夏光淳更換朝服,陪著他用了早膳,又親自到府門口送他上朝。
今日恰好夏舒緯休沐,送走了夏光淳,她便去了靜楓院。
昨日夏光淳留宿在瓊棲院的事,夏舒緯一早便知道了。
這段時間,自己這個母親終於是消停了許多。
看著溫和賢淑,比從前低調了不少。
經過這一年的折騰,夏舒緯現在對他這個母親已經不抱有什麼大的希冀了。
如今隻要她不闖禍,好好坐好她這個主母的位置,對自己來說就是好事。
剩下地,大不了他自己謀取。
否則,隻怕有一日她再胡來,連著他這個兒子也給拉下水。
那樣即便自己再有才乾,恐也會被他拖累,到頭來仕途被斷送。
魏氏進了院子,就指點下人將幾個盆栽拿出來見見日光,又叮囑他們這些花平日裡應該如何照看。
夏舒緯聞聲走了出來:“母親,你來了。”
魏氏朝著夏舒緯走來:“呦,緯兒,母親是不是打擾你了?母親就是閒來無事,想著過來幫你照看照看院子。 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公務就好。”
夏舒緯道:“外頭冷,母親進來坐吧。”
魏氏見狀,隨著他進了屋內。
落櫻為魏氏和夏舒緯分彆上了茶。
魏氏見落櫻一副板正規矩的模樣,道:“想想當初為你選婢子的時候,幸虧沒有讓如風那丫頭得逞。你是府裡的大公子,方方麵麵都要十分謹慎才行。尤其是身邊的婢女,可不能用那種居心叵測的,到時候再壞了你的名聲。”
夏舒緯頷首:“幸虧一直有母親把關,靜楓院的人大多都老實本分,也省去我很多無謂的精力。”
“你是我的兒,母親唯一的希望,就是看著你成才,看著你步步高升,成為母親心中的驕傲。隻要是為了你,母親是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的,更何況是這些小事。隻是,”
魏氏慚愧地“嗨”了一聲,“母親此前遭了算計,原本可以給你一個很好的助力,扶你青雲路的,隻可惜,如今卻隻能在精神上支持你。是母親沒用。”
夏舒緯沉了沉,道:“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多想也是無用,母親也不必再自責了。兒子並非蠢材,有母親助力自然是更好,沒有母親的助力,我也自當會混出名堂。母親最近做的就很好,經過這許多風浪,學會了隱忍低調,處處藏起鋒芒。如此,不僅有利於挽回您從前在府裡的地位,也會令祖母和父親欣慰。
兒子也不求彆的,隻求家中能夠安穩。我自當在朝中步步為營,他日有了功績,也定滿足母親的心願,為您爭得誥命。”
他日功成之時,也會是他風光無兩之時。
為母親爭得誥命,更是樹立的大孝的名聲。
魏氏聽聞此言,心裡激動非常。沒想到她都這樣了,兒子還不忘幫她爭誥命的事。
“緯兒,你就放心吧,母親定會好好聽你的勸,保證以後不再做任何會拖累你之事。且,母親隻是一時時運不濟,母親會慢慢再做起生意,為我兒提供助力的。”
夏舒緯道:“凡事量力而為就好,母親切莫勉強。”
“謝兒子關心,母親知道的。你還有事要忙吧?母親就不在這兒耽誤你了,母親先走了。”
“我送送母親。”
走出靜楓院的大門,魏氏心情越發地暢然。
老爺對她回心轉意,昨夜難得對她溫存。
兒子又懂事又孝順。
至於禧壽堂那位,昨夜是從她那兒回來,老爺才來的她房裡。這就說明,那老太婆對她的態度也已經改觀了。
如此,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而夏桉那個賤蹄子,如今她再風光又如何,再過兩日,她不認命也得認命。
這日傍晚,夏桉剛清風醉回來,夏老夫人突然匆匆差人喊她去禧壽堂。
來人說不清緣由,夏桉心裡擔心是否是祖母哪裡不舒服。
等她快步趕到禧壽堂的時候,發現祖母看上去身體並無大礙,隻是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祖母,喊孫女來,是有何事?”
“桉兒,你回來了,你趕快去一趟永定侯府,半下午的時候,永定侯府捎信過來,說媛兒還有幾樣遺物,在他們府上。若我們想要,務必在今日過去取一下。”
“姐姐的遺物?”
“嗯,說是生前存在了大庫房裡,今日他們府上搬庫房,拾掇了出來,又不好隨意處置。你快去看看都是些什麼東西,你姐姐已經不在了,不能讓她的遺物再被隨意處置了。”
夏桉怔了怔。
“祖母,不是我推脫不願去,隻是姐姐的遺物,讓母親過去看看不是更好嗎?她肯定比您還要著急。”
夏老夫人道:“彆提了,她今日早晨又犯了頭疾,臥床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