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不是爸媽親生的,是我占了姐姐的身份,該走的是我!爸媽,你們不要再為難了!”
薑悅剛醒過來,就聽見一道茶裡茶氣的哭聲。她微微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掃過,注意到窗口站著三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家三口。
男人一根接著一根在抽煙,衣著考究的中年女人拉著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不停抹著眼淚,“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讓媽媽怎麼辦?”
“我知道媽媽心疼我,可是姐姐已經吃了這麼多年的苦,我不能再霸占著爸爸媽媽的愛了,隻要我離開,姐姐就不會再跟爸爸媽媽鬨情緒了!”
少女咬著唇,憋著淚,這楚楚可憐卻又懂事堅強的樣子讓女人更心疼了,同時在聽到少女說起姐姐鬨情緒的時候,她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表情。
“誰說你霸占我們的愛了?爸爸媽媽養你疼你都是心甘情願的!”女人拉著少女的手,疼惜地說道。
突然,女人話鋒一轉,聲音都尖利了幾分,“倒是那薑悅,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趕在和齊家訂婚這時候回來,我看她就是眼饞想搶齊家這門婚事!”
一直沒說話的男人此時皺了皺眉頭,“你彆這麼說薑悅!”
“為什麼不能說?到現在你還護著她?”女人一聽這話,頓時炸了,不停歇地數落起來,“她找了個二婚老男人,已經夠丟人的了,竟然還想讓我們優優代替她跟那老男人?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行了!你少說兩句!”男人不耐煩地嗬斥。
“少說兩句,你就隻會讓我少說兩句!”女人氣得嗚嗚哭了起來,“你讓我怎麼辦?女兒養了十九年,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突然說不是親生的,這是拿刀子在剜我的心啊!”
男人聽著女人的哭聲很是煩躁,但他隻抬了下眼皮,狠狠吸了一口煙。
女人見男人不吭聲,這時抹了把眼淚,憤聲說道:“我不管外人怎麼說,我反正隻認優優是我女兒!我不會同意讓她去嫁那個老男人!齊家的婚事隻能是優優的!”
“就算今天她撞死在這裡,我也不同意!”
薑悅躺在床上,聽著這些紮心的話,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她剛穿過來,還在消化著腦子裡狗血的記憶。
薑悅穿書了,還是穿進閨蜜寫的一本狗血年代文裡,成了以她為原型的惡毒女配。
原身出生就被抱錯,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長到十九歲,因為不想吃苦,於是相親嫁了個二婚帶女兒的老男人。
不過,結婚後原身就後悔了,兩人手都沒牽一下。
原身偶然得知自己不是那家親生的,自己的親生父母是省城的有錢人,於是給老男人丟下一封信,迫不及待跑來找親生父母。
結果親生父母對她這個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十分冷淡。相比之下,他們對那個霸占了原身身份的假千金卻依舊寵愛有加,這讓原身心裡極度不平衡。
原本紀家的親女兒找回來,即便態度不夠親熱,總不至於虧待了。
可原身不滿足,認為假千金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親生父母見到她不親熱,就是因為假千金在挑撥離間。
尤其在知道假千金得了一門好姻緣的情況下,原身簡直嫉妒得要發狂。憑什麼她一個真千金要嫁給那帶著拖油瓶的老男人,霸占著她身份的假千金卻能嫁大領導的兒子。
於是原身哭著鬨著要父母公開她的身世,並且趕走假千金。
原身父母當然不同意,相對於這個親女兒,他們對假千金的感情更深。
何況齊家那邊也發了話,如果嫁過去的不是假千金,那這門婚事就取消。
這麼一來,原身在這個家裡的身份就尷尬了,她不想回去跟老男人,想繼續留在親生父母身邊享福,可是父母態度冷淡,於是原身一氣之下撞了牆。
本來原身隻想嚇唬嚇唬親生父母,不曾想沒控製好力道當場撞了個頭破血流沒了氣息,再醒來時已然換了個芯子。
回憶完狗血劇情,薑悅緩了緩神,坐了起來。
“你們不用為難,我這就收拾東西離開!”
不知道是撞得太狠還是剛穿過來不大適應,薑悅頭暈的很,坐起來的時候身體晃了晃。
紀母聽見聲音才發現薑悅醒了,表情閃過一瞬的尷尬,隨即在反應過來薑悅說要走後,立即鬆了口氣,裝模作樣抹了把臉,說道:“薑悅,你是不是在氣媽媽狠心?媽媽這也是沒辦法!”
薑悅點頭,“明白!你們畢竟養了紀優優十九年,比親女兒還親,可以理解!”
紀父和紀母聞言臉色僵了僵,畢竟眼前這個才是親生的,而且流落在外吃了那麼多年的苦,兩人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紀優優見紀父紀母臉上露出不忍神色,眼底瞬間閃過一抹陰沉。
但她隨即就做出一副懂事的樣子,滿是愧疚地說道:“爸媽,還是我走吧!這裡的一切本來就是屬於姐姐的,齊家的婚事也應該是姐姐的,姐姐是爸媽的親生女兒!我才是應該要走的人!”
“傻孩子,你也是爸媽的女兒!以後這種話不要說了!”紀母聽著紀優優這番話,愈發心疼她的懂事。
薑悅抬眸,打量著紀優優,沒錯過紀優優投過來的得意眼神。
她的第一直覺果然沒錯,這假千金還真就是個綠茶,瞧這茶味,都快溢出來了。
薑悅想起昏迷時紀優優在她耳邊說的話,“薑悅,你是親生的又怎樣?爸媽他們不會認你的!你在這尋死覓活也沒有用!”
“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嫁的可是大領導家的公子,眼紅吧?可是書記家看中的是我,不是你這個鄉巴佬!”
“你呀,也隻配跟那個帶個拖油瓶的二婚老男人過去!”
兩麵三刀心機婊說的就是紀優優!但是很顯然,紀父紀母就吃這一套!
紀父這時開口說道:“薑悅,你也不要怪爸媽,齊家看上的是優優,再說,你都已經結婚了!你就算留下,齊家也不可能要你!”
頓了頓,紀父將手裡的煙頭扔在地上,拿出一遝錢遞給薑悅,“這裡有兩百塊錢,你拿著,回去好好過日子,有什麼想要的,寫信跟爸爸說,爸爸給你買了寄過去!”
薑悅垂眸,盯著紀父手裡那一遝大團結,嘴角彎起一抹玩味。
兩百塊在這個月工資隻有二三十塊錢的時代可是一筆巨款,原身父母這是多討厭這個親生女兒,竟然直接拿錢打發她。
說什麼回去好好過日子,要什麼就寫信,明擺著撇清和這親女兒的關係,不想再見麵。
“好的!”薑悅接過錢揣進兜裡,拎起包,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如果原身還活著,可能會難過生氣,但薑悅和這家人不熟,她沒什麼感覺。
紀父紀母看著薑悅背影,一時麵麵相覷。
“怎麼這麼乾脆就走了?”紀父小聲問。
“走了不是好事嗎?”紀母麵露不喜,“果然是鄉下人養出來的,鑽錢眼裡了,早知道兩百塊就能打發,就不費那些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