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西平縣北郊的西堤村,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遠離塵囂、景色優美、生活寧靜祥和。
一個再也尋常不過的午後,一個陌生的矮個男人漫無目的遊蕩在村裡,似是在尋找什麼目標。
終於,在逛到村西頭的一個小賣店時,他眼睛一亮。
“就這兒了!”鎖定目標時,他激動得心裡突突直跳,決定晚上就動手。
店主人是一對老年夫妻。房子坐西朝東,西邊是花生地,門前就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大路。西北角有一草棚,東側地上放有磚塊。
之所以將這個小賣店選為目標,是因為這裡既易得手,作了案又容易逃跑。
淩晨,整個村子都處在沉睡狀態,善良的人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夜有個惡魔闖進了他們的村子。
小個子帶著手套、手電等作案工具,在夜色掩護下悄悄來到了小賣店。老遠他就看見小賣店的老頭兒睡在門外,雖然鼾聲大作,但他不敢闖進屋去偷東西,怕驚醒了老頭兒走不利索。
他找了塊木板開始挖牆。先挖房子的西北角,磚頭很好撬,輕而易舉地就挖透了。但裡麵有東西擋著,進不去。於是,又改挖西南角,很快又挖了一個洞。
小個子從洞裡爬進了屋子,看見老太太的床靠東南角放,床上沒有蚊帳。見人睡得正香,就用鐵錘砸死了老太太,又用被子捂住她的臉,這個無辜的老太太就這樣成了夢中冤魂。
隨後,小個子又用鐵錘砸死了屋外的老頭。隻砸了兩三下,老人就不動了。在抽屜裡翻出1000塊錢後悻然離去。
這一天,是他製造血腥殺戮的開始,也是他走向滅亡的開端。
然而殺人時的快感,已令他欲罷不能,猶如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再也不會收手。
……
市局會議室內,投影儀的光束在煙霧繚繞的空氣中劃出一道銀線。
雷辰站在白板前,手中的激光筆在密密麻麻的線索圖上遊移,紅色的光點在照片間跳躍,像極了凶手作案時濺落的血跡。
“這是西堤村命案現場的照片,”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會議室裡格外清晰,“兩個老年夫婦,均被鈍器擊打頭部造成死亡。”
他調出另一組照片,畫麵中斑駁的血跡讓在座的刑警們屏住了呼吸。
“關王廟鄉現場,三名受害者也均被鈍器擊打頭部致死。”雷辰的激光筆停在被害人b的手指特寫上,“在這裡,我們發現了10餘根毛發,另在床席上提取到3根蔭毛。經檢驗,確認嫌疑人為b型血。”
“這是小李莊的命案現場照片,”雷辰繼續道,“當時連著下了兩天的雨,道路泥濘,村裡人都沒有出門,到了夜裡更是早早地休息了。”
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凶手就是利用雨天,進入受害人家裡,用鈍器將老太太殺害。隨後分彆將小女孩、小男孩用繩子勒住、擊殺。在女孩死亡後,還進行了侵害。”
李睿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他的目光落在白板上那張照片——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笑容天真無邪。
那抹紅色刺痛了他的眼睛,讓他想起解剖台上那具小小的、冰冷的軀體。
會議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大口呼吸聲,似乎每個人都不由而同地感到窒息。
“我們在受害人小女孩體內提取到了精斑,確認與關王廟案發現場的生物檢材一致。”雷辰沉重道。
溫柔攥緊了手中的筆,指節發白。她隻要一閉上眼,就會聽到小女孩在向她求救。
“另外,這三起命案,現場都有被翻找的痕跡,”雷辰的激光筆在幾張現場照片間遊移,“在和被害人的家人確認後,丟失了幾百到幾千元不等的財物。可以確認是入室搶劫殺人案。”
他轉身看向在座的其他人,目光凝重,“儘管村民在發現之後立即報了警,但凶手早就溜到了不知何地,抓捕困難很大。”
“是什麼凶器確定了嗎?”韓俊山問道。
雷辰點了點頭,說道:“根據李法醫的鑒定,認為凶器是采石場砸石頭常用的八棱錘。”
“附近的采石場排查了嗎?”
“我們首先把排查重點放在了附近的幾個采石場,但經過排查,沒有發現可疑人員。”雷辰回答道。
“凶手選擇老年夫婦和年輕女性下手,”韓俊山掐滅煙頭,“說明他膽子並不大,有沒有可能通過他的作案動機入手?”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隻有空調出風口的嗡鳴。
李睿突然直起身,椅子在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說道:“等等,你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凶手在行凶時有一個特殊癖好,就是喜歡用錘子將受害人錘擊致死。”
“你的意思是……”溫柔眯起眼睛,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
“這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李睿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他這兒,一定有問題,曾經受到過某種心理創傷。”
韓俊山猛地拍桌,茶杯裡的水濺了出來,怒道:“所以這家夥是精神病?”
“不,”溫柔和李睿異口同聲。
兩人對視一眼,溫柔繼續說道:“是心理問題,但並不是精神病。”
李睿站起身,走到白板前。他的影子投在那些血腥的照片上,像一道沉默的墓碑。
“這個人的遭遇肯定不普通,”他的手指劃過小女孩的照片,“從他這種扭曲的心理來看,應該是長期遭受‘不公正’的待遇,因而產生了報複社會的想法。”
雷辰順著李睿的意思說道:“這種人,很有可能是前科人員,而且極有可能坐過牢,但是在裡麵沒有改造好,出來之後繼續作案,而且變本加厲!”
韓俊山思量了一會兒,最終下定決心,說道:“結合目前掌握的線索,西平、輝縣的三起命案,都指向同一人所為,我同意做並案處理。”
他的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說道:“從現在開始,由專案組牽頭,成立‘10·18係列殺人案偵破指揮部’,指揮偵破這起係列殺人案。”
所有人全體起來,異口同聲道:“是!”
“現在,馬上以指揮部的名義,向各縣市區分局下達命令,”韓俊山的聲音鏗鏘有力,“要求他們擴大搜查範圍,重點關注目標為有前科的刑滿釋放人員。對所有懷疑對象都要進行仔細篩查,如果找不到本人,就從其父母身上采集血液等,與本案進行比對。”
“韓廳,要不要發布通緝令?”雷辰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猶豫。
韓俊山略作思考,點頭道:“發,我們現在就是要敲山震虎。”
“如果他驚著了,蟄伏起來怎麼辦?”雷辰擔心道,不禁眉頭緊鎖。
李睿卻回答道:“不會,這種人心態失衡,內心扭曲,殺人已經成為了他的必需品,是不會躲起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小女孩的照片上,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憤怒,“他會上癮的。”
“可是……”
“好了,就這麼定了,時間緊迫,所有人各司其職,立即行動起來!”韓俊山不容置疑道,“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向我彙報。我就在鄭市市局坐鎮指揮。”
“是!”整齊的應答聲在會議室裡回蕩。
溫柔收拾文件時,注意到李睿仍站在白板前,凝視著那張小女孩的照片。他的背影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孤獨。
“李睿,”她輕聲喚道,“我們一定會抓住他的。”
李睿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他的手指輕輕拂過照片上小女孩的笑臉,仿佛這樣就能撫平她生前遭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