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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同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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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索間,阿糯悄悄跑了進來,遞給她兩個包子,一個小袋。

裴初韻打開小袋一看,用兩個指頭撚起一個小小的肚兜:“這是什麼?”

“肚兜啊。”阿糯撓頭:“師父悄悄吩咐我去買的。”

“所以你買了一個兒童肚兜?”

“啊?這不就是肚兜嗎,還有彆的肚兜?”

裴初韻拿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麵無表情:“你看是這樣嗎?”

阿糯轉身就跑。

裴初韻伸手拎住她的後領子,咬牙切齒:“去重新買一份!”

阿糯轉頭賠笑:“阿繂姐姐……”

“乾嘛?”

“相信我,你真這麼穿給我師父看,師父大概就要吃你姹女合歡功了。我這是在幫你。”

裴初韻:“你這是六歲?”

阿糯挺胸:“年都過了,該是七歲了!”

實際上該是十一歲了……阿糯兩手食指碰了碰,很是苦惱。

有些人家,這歲數的女孩子都可以定親了……怎麼阿糯還是這麼小小個的,丹藥吃得還不夠嗎……

阿糯在走神,裴初韻斜睨她半晌,趁機把她拎近了幾分。

阿糯走神中沒怎麼留意,裴初韻忽地甩起玉手,一巴掌抽在小屁孩屁股上:“你也是我仇人,還在這裝可愛!讓你騙我喝泉水,讓你帶我去劍鋒堂!”

“屋裡什麼聲音?”外院石桌,孟觀在和陸行舟泡茶,若無其事地問。

陸行舟麵不改色:“哦,可能是劣徒在玩貓。”

孟觀失笑:“算了……本官此來,是想問問陸先生,這事你是怎麼計劃後續的?”

“郡守大人真不怕得罪霍家?”

“霍家權勢再大,那也不是一手遮天,總歸有政敵的。”

“裴?”

孟觀笑而不語。

陸行舟道:“那麼如果我要霍琭死在押送京城的路上,永絕後患,郡守大人怎麼想?”

孟觀搖搖頭:“不建議這麼做。事實上也沒有必要,霍琭丹田儘毀,骨骼全碎,便有仙丹也治不回來。”

“如果能治回來呢?”

“霍家真有這本事……那也不敢治。”

“嗯?”陸行舟怔了怔:“為什麼?願聞其詳。”

“因為當初霍太師進獻了一枚‘祖傳丹藥’,把重傷的陛下拉了回來,但一直無法徹底治愈。如果霍琭這種程度的傷勢能突然被治好,那意味著什麼,陛下會怎麼想?”

陸行舟自然不知道皇帝曾受重傷這種事,聞言眼睛亮了,沉思不語。

這事以後說不定是個好雷……

那還真沒必要弄死霍琭了,甚至以後對霍家其他人都可以這麼弄……

“這些年霍家聖眷雖隆,倒也不是沒有破綻。”孟觀若有深意地低聲道:“七公子如果有去京城的話,不妨去見見裴相,他應當會很樂意和七公子一晤。”

陸行舟道:“那郡守大人給個介紹信?”

“這次的案件,我會寫明你的大功。京中各位自然心中有數,這立功的陸行舟便是霍七……屆時你的名字就是介紹信。”孟觀笑道:“除非七公子自己不願意太過高調,還希望夏州與東江兩案之中隱藏自己的作用?”

陸行舟笑笑:“不用藏了。”

孟觀道:“我見你當街堵霍琭,便知應該是不想藏了……怎麼,後續有正麵進入朝廷的想法?”

“有。”陸行舟道:“我此番離開夢歸城,就直接赴京,參加京師丹學院的考核。郡守大人對此有什麼提點之處麼?”

京師丹學院的考核就算再是嚴格,也不像科舉嚴得那麼離譜,背後還是有人情可做的。沈棠是沒法發揮這作用,彆人卻未必。

在沒有“州牧”隻有負責監察的“刺史”體製下,孟觀這種大郡之守堪稱一鎮諸侯,他會有超出背後的裴家之外的、屬於自己的麵子。

孟觀“哈”地一聲:“你問對人了,丹學院的孟禮教諭,是我親兄。”

說著還真提筆寫了封信,又道:“不過想走後門進去的想法還是收收,這個基本沒什麼可能。但讓你不被惡意刁難、博得個相對公平的環境,應該還是做得到的。否則……嗬嗬,怕是你的日子不好過喲。”

“已經很感謝了。”陸行舟避席一禮:“多謝郡守大人關照。”

“本官為什麼關照你,倒也不純粹因為敵人的敵人……而是因為你這次以身為餌不懼危險的除魔之舉,本官自認沒這個膽氣。”孟觀寫好了信遞給他,喟歎道:“以後有了朝廷身份,也切記今日之心,不要被這官場的磨盤碾碎,忘了自己還是個人。”

陸行舟神色肅然:“郡守大人放心。”

孟觀忽然板了臉,站起身來拂袖而去:“就憑你屋裡的貓,本官就放心不了。”

陸行舟:“……”

本來這次和孟觀相見主要是想問後續怎麼發揮霍琭這件事,有什麼要他陸行舟做的地方。可看孟觀這態度也沒有必要問了,不管他們是選擇暫時先壓著呢還是即刻爆發,裴家和孟觀等人自然會有他們的政治考量,反而不需要自己插手。

這件事夠霍家焦頭爛額的,兒子被廢了,還因為“勾結魔道”一屁股屎。

陸行舟心懷大暢地回了屋,還哼著小曲子。

進屋一看人都傻了,裴初韻被阿糯壓在床上,劈裡啪啦的就是一頓抽:“還不是我師娘呢,就敢打我屁股,現在我才是你的前輩!”

臀浪翻滾,煞是好看。

裴初韻趴在那裡,一臉生無可戀:“有本事你解開我的穴道……”

“你叫我解我就解呀?”阿糯兀自在抽:“惹到我,你算是惹到……”

“阿糯。”陸行舟乾咳一聲:“你在乾嘛呢?”

“……棉花啦。”阿糯“咚”地跳下床,嚶嚶嚶地告狀:“師父,她打我……”

陸行舟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啵了一口:“師父幫你教訓小妖女。”

“……”你看不出是誰打誰嗎?裴初韻心喪若死地趴在那一動都懶得動。

陸行舟瞥眼看看,包子都還丟桌上沒吃呢,實在哭笑不得。我和郡守在外麵談了多久,敢情你倆就在屋裡打了多久?

他放下阿糯揉了揉腦袋:“出去玩會,我和阿繂姐姐有話說。”

阿糯從陸行舟腋下鑽出腦袋,衝著裴初韻略略略地吐了番舌頭,轉頭跑了。

裴初韻依然趴在那不動。

陸行舟從桌上取了包子踱了過去,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好啦……鬨騰這麼久,吃點包……”

聲音忽然截斷在喉嚨裡。

裴初韻衣裳半解,正麵綁著一個兒童肚兜,四麵漏風幾乎啥都擋不住,兩邊頭都冒出來了……

陸行舟傻在那裡,裴初韻一臉灰敗:“看夠了麼?這就是你叫你的好徒弟去買的肚兜。”

陸行舟沉默片刻,忽然喊:“阿糯。”

“嗖~”一條嶄新的肚兜從窗外打著旋兒飛了進來。

陸行舟伸出食指一挑,肚兜在食指上滴溜溜轉了好幾圈,終於停了下來,裴初韻一看,正常肚兜。

果然死小孩之前就買好了的,故意裝著不懂,就是為了坑人呢?

“咳。”陸行舟忍著親自給她換肚兜的想法,把東西放在她身上,一溜煙跑了:“你自己穿,我們在外麵等你……”

“滾~”裴初韻終於有了反應,解下身上的兒童肚兜用力一甩。

肚兜呼嘯而出,砸在門上,竟發出“砰”地一聲。

經過這麼久,無論是丹藥還是封穴都已經是強弩之末,憤怒讓小妖女衝破了最後的穴道封鎖,實力恢複了!

裴初韻三兩下穿好衣服,握著拳頭衝了出去。阿糯正把輪椅給師父端過來,一看這態勢,把輪椅一丟拔腿就跑,一大一小兩個妖女轉瞬跑出院子,眨眼不見。

輪椅滴溜溜地在院中打轉,陸行舟捂住了額頭。

…………

輪椅在夢歸城的車水馬龍中穿梭,阿糯嘴裡含著棒棒糖,雙手推著輪椅,眼睛斜斜盯著右邊,生怕有人突然襲擊。

裴初韻也叼著根棒棒糖,斜睨著那對師徒,麵無表情地跟在一邊。

前方就是出城的路,裴初韻從來沒有想過,夢歸城的名字其實是給自己設定的。

做夢都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個,裴姑娘。”陸行舟終於說話了:“你……還跟著我們乾什麼……”

裴初韻叼著棒棒糖,聲音像是咬著牙根:“你管我怎麼走?這路是你的?”

那語氣,彆提多貼切了。陸行舟實在想笑:“還是想報複我們?”

“不行嗎?”

“你宗門真沒事乾啊?讓你一個聖女到處溜達。”

“我本來就是出山曆練之時,誰管我去哪曆練?”

陸行舟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那要不要一起去京城,給你隨時報複的機會。”

裴初韻沒有回答,心下有些猶豫。

所謂報複,是真的不想了。他放了自己一馬,確實屬於不殺之恩了,哪裡還能繼續不識相,那叫胡攪蠻纏……現在反而是更想揍那小屁孩多點。

而裴家……昨晚陸行舟提案去京城再調查一次她與裴家的關係,說實話裴初韻是有點動念的。

自己查,查不出什麼,不代表著陸行舟也查不出。

他本身聰明也就罷了,主要是他似乎可以光明正大出入裴家,而不是像自己這妖女隻能擦著邊兒暗訪,這可完全不是一個難度。

說不定跟他混,還真有機會查出點什麼。

但如果是這樣,還報複個錘子啊,反倒是自己得求著他了。

更何況如果是兩人分開各自行事,那他出入裴府也就不能帶上自己。如果要公然和他一起出入,那得找個合適的身份。

那能有什麼身份?妻妾朋友都不合適。

唯一合適的隻有丫鬟……進京赴考,帶個童子和丫鬟,很常規的配置。

報複不成,還把自己整成了丫鬟。世上有這麼丟人的合歡聖女嗎?要是被宗門知道了,怕是都不肯承認這貨是咱們宗門的聖女。

打死裴初韻也不肯這麼說,半晌才悶悶道:“京城我會去的,就算為了給你添個堵我也得去。”

“真要給我添堵,不需要我幫忙啊?”

裴初韻哼了一聲,卻不敢傲嬌說不要,生怕他真不幫。

陸行舟如何不知她在想什麼,轉頭一笑:“日前與阿繂姑娘攜手同遊,很是開心。不知姑娘願不願意和我們同行,共赴京師?這一路想怎麼添堵就怎麼添。”

裴初韻麵無表情:“你說的啊。”

說話間,三人路過市場。

裴初韻瞥眼見到一個殺雞的攤位,便上前丟了個碎銀子,把死雞拎在手裡,一根一根地拔著毛:“那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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