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2號車廂的駐足了片刻。
萬杏案板上的河蟹已經變成了屠夫手中那隻碎顱者,此時她正拿著一把電鋸切割著碎顱者手上的骨錘。
嗡鳴聲帶著細碎的血肉飛濺,不一會,一個錘子就掉了下來。
後者收了電鋸,掀開帶血的麵罩,對蘇煥報以微笑。
隻是這微笑怎麼看,怎麼滲人。
這姑娘的畫風好像往越來越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不過采集者的日常就是這樣,每天都要與奇奇怪怪的屍體打交道,喪屍、植物、進化獸,或許以後還會有進化者的。
他們的職業規劃暫時也不用急,自己還沒有成一階呢。
蘇煥走向角落,這裡停著一輛銀色的機車,像是一頭低伏的金屬猛獸。
自從修好後一直沒有用過。
正好今天他打算一個人出門,這台h2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機械增壓器混著四缸的嘯叫在車廂內響起,怠速的車身微微震顫,蘇煥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點什麼。
遺漏了什麼東西?
飛速檢查了一下,表現出來就是一種自言自語。
“攜帶物品:一階泛能結晶1、普通泛能結晶3、日誌”
“此行目的:取回消防車上的槍械。”
“出行人員:蘇煥。”
還有什麼嗎?
沒了。
那ojbk了啊。
給了一旁萬杏一個ok的眼神,對方放下了觀光車廂側麵的甲板。
伴隨著液壓支撐緩緩下落,一頭銀色的猛獸已經呼嘯而出。
越過忙碌的眾人,直奔圍欄的缺口衝去。
……
黃海把眼鏡推了上去,抹了一把鼻梁上油滋滋的汗水,看了看左腕上的三眼石英表,上麵的日期數字已經跳到了21。
他已經在這個小超市裡猥瑣生存兩周了。
作為一個有著高素質的人才,黃海知道,自己沒救了。
或者說,指望彆人來救援是不可能了。
他蜷縮在玩具貨架和成人紙尿褲堆成的三角區裡,把自己包裹在這些柔軟的東西裡,能更有安全感一些。
樓梯口的易拉罐陣突然嘩啦作響。
黃海猛然吊起心臟。
“是風。“蜷在收銀台後的年輕人悶聲說。
他正用美工刀削一根拖把杆,木屑雪花般落在印著“歡迎光臨“的地毯上。
除了他倆,這個超市還有兩個男人,和他一塊買東西進而被末日困在這裡的顧客。
“這麼待下去,我們早晚要死球的啊。“黃海舔了舔開裂的嘴唇,鐵鏽味。
拿起手邊的礦泉水再抿一口。
好在他躲在了超市,靠著這裡的物資目前活著倒也滋潤。
但就像是一條被關在籠子裡,不知道主人何時歸來的狗一樣,看著日出日暮,逐漸滑向絕望。
年輕人沒有回應他。
十幾天的時間,他們說了很多話,從老家、職業一直暢談到人生哲理,宇宙星空,甚至連自己會怎麼死都聊到淋漓儘致。
說到後麵也就沒話了。
黃海望向那扇被釘死的窗戶縫隙裡,一株蒲公英正在搖動。
十幾天前他親手釘上最後一塊木板時,這株植物還隻是混凝土裂縫裡的綠芽,如今絨毛已經被陽光染的金燦燦的。
他還想說會話,男孩忽然舉起削尖的木棍。
“噓……”
某種粘稠的、帶著水聲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黃海握緊旁邊的消防斧,瞥見貨架上那盒金箔巧克力輕微顫動,絲帶結在灰塵裡泛著啞光。
年輕人給了他一個眼神,‘那喪屍又來了。’
黃海把自己縮回紙尿褲中,反正二樓是一張金屬門,那些喪屍根本打不開。
“嘭——”
狂暴的聲音帶著金屬扭曲音嚇得黃海一個激靈。
一把把臉上的紙尿褲掀開,泛著血絲的眼睛看向鐵門。
隻見是上麵有一個巨大的凸起。
像是被某種恐怖巨物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嘭!”
爆炸般的聲響震得門框四周白粉簌簌掉落。
聲音驚動了超市內的四個人。
那倆人逃入超市貨架更深處,隻留下黃海和年輕人站在櫃台這邊。
黃海連忙向年輕人那邊跑去,不知道是不是聲音驚動了外麵的怪物,那撞擊聲來的更頻繁,更猛烈。
單薄的金屬門在暴力下逐漸變形,黃海趴在櫃台後麵,往金屬門側麵望去。
隻見彎曲的門後露出一大片鐵灰色的皮膚,雄壯的好似巨人般的大腳踹在鐵門上。
一個喪屍的腦袋從彎曲的空隙中擠了進來,猩紅的眼睛正好與黃海對視。
“吼!”
黃海油漬蠟黃的臉色瞬間煞白。
下一刻,那腦袋直接被一隻金屬路牌狠狠砸爆。
染血的宇南路字樣卡在金屬門上。
屠夫粗暴的將其抽了出來,拽開腳下的普通喪屍,俯下身子向門縫裡看去,胖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黃海捂住嘴巴,身體緩緩滑落回櫃台之後。
臉上的肌肉因為恐懼早已失去管理,五官橫飛。
“轟!”
金屬大門徹底被踹開,撞倒了幾個貨架。
屠夫兩米五的高大身材擠進了小小的超市之中。
粗重的呼吸聲好像一道氣浪,撞在牆壁上,逐漸反彈回來,層層回蕩。
黃海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該死的心臟還在跳動。
哪怕來個心梗讓自己走的痛快點也行啊。
現在唯一能給他安全感的就是身邊同樣臉色煞白的年輕人。
好歹黃泉路上有個伴。
正在胡思亂想的黃海忽然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像是曾經大半夜把他吵醒的機車音浪。
那種由遠及近,恨不得詛咒他下一秒就車毀人亡的暴躁聲響。
“轟轟轟——”
聲音越來越近,黃海臉上浮現出難以自抑的喜悅來,那曾經討厭的聲音變得如此親切,他都恨不得抱著那騎手狠狠地親上一口。
哪怕對方是他最瞧不上的鬼火黃毛。
但一個疑惑隨即產生。
都世界末日了,到底是誰這麼囂張,騎著機車在馬路上狂飆?
正在危險駕駛的蘇煥感覺鼻腔有些癢。
但眼中的興奮卻難以壓抑。
最開始他是有些猶豫的,但自從甩掉了六隻夜魔,跑吐了兩頭血犬之後,他有點愛上胯下這匹‘烈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