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差點忘了，胡安還是進化者。”
蘇煥一邊數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摘下幾顆果實。
要是淨水器交易順利，他倒也不是不能給胡安一條活路。
但交易吹了，他實在找不到讓胡安活下去的理由了。
至於水廠的物資，白花花的女人，他都興趣不大，隻有落在口袋裡的好處才是好處，眼下能最快得到的，就是胡安這一身白花花的肉了。
喂了嗜血藤，還能多催生點嗜血果。
摘了果子，蘇煥向列車走去。
梁寬正帶領一些乘客進行喪屍掃除工作，幾人一組，手持長棍之類的武器，把喪屍弄倒後上去一頓圍毆。
這些連一階都沒到的喪屍，隻要不形成大規模屍潮，對於有組織的人類來說，並沒有什麼威脅，甚至比不上某些大型肉食動物。
“喪屍屍體都拉到2號車廂去。”經過的時候，蘇煥淡淡吩咐了一句。
“明白。”
上了車，蘇煥左右看了看，在餐車找到了萬杏。
對方抱著一個盆栽坐在沙發上，清麗的麵龐平靜的望向窗外。
車窗外圍殺喪屍的眾人就像是飽含戲謔的油畫，文明與野蠻交彙，死亡與希望交織。
俞悅在擦拭著廚房的瓶瓶罐罐，偶爾清脆的碰撞中帶出的生活節奏，又把人拉回現實。
自從蘇煥沒時間做飯之後，餐車廚房就成了她的領地。
當蘇煥的身影出現，兩人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他，神色緊了緊。
蘇煥徑直來到萬杏麵前，掏出五顆嗜血果問道，“今天嘗試把這東西提取一下。”
萬杏坐正身子，好奇道，“這是什麼？”
“嗜血果，一種變異植物吸收血肉所結成的果子，能促進生物進化，但不能生吃，會暴死。”
“好的，我這就試試。”
萬杏接過果子，起身走到2號車廂，原本預備的武器車廂，現在變成了車庫和大型工具間。
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哪怕空調開到最大，也吹不散這股鐵腥氣。
“等會他們會把喪屍屍體帶過來，你也提取了，多注意一些泛能結晶以外的東西，提取成功之後上來叫我。”
交代完，蘇煥徑直上了二層，身上還濕噠噠的，但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
目光穿過玻璃和防爆網，越過鱗次櫛比的建築，落在高壯的水塔上，想到高哲藏身在某處陰影中等著他，蘇煥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你可得藏好了，千萬彆露頭。”
從口袋中拿出取自夜魔的一階泛能結晶，坐在地上靜靜提取著其中泛能。
……
水廠內的儲水罐外壁爬滿暗綠色苔蘚，破裂的管道在地麵蜿蜒成蛇形陰影。
高哲單手提著滴血鋼筋，在金屬樓梯上敲出斷續的顫音。
壓迫著裡麵守衛的神經。
三個穿著保安製服的人緊張的盯著監控室的鐵門，忽然感覺到身後傳來細微響動。
“誰！”
神經緊繃的守衛大喝一聲。
回過頭的瞬間，隻看見半根染血的鋼筋直飛過來。
“砰——”
鋼筋插入眼眶，帶著守衛直接釘在了牆麵上。
暈染出一大片猩紅。
另外兩人轉過身，正好看見一個穿兜帽衫的獨臂人影從窗戶上跳下。
單足踏地，如伏虎暴起，合身撞入二人懷中，令人牙酸的斷骨聲接連響起。
“轟！”
高哲將二人撞在牆壁上，單手撐地，健碩的腰身一擰，便已站起，從牆上拔下鋼筋，對著兩個低聲哀嚎的守衛揮動。
如同青瓜破裂的脆響後，房間內恢複了寂靜。
隻有臥室裡傳來窸窣的響動。
高哲貼著牆壁，走到內側房間，手掌搭在上麵，深吸一口氣，猛然推開。
但半天卻沒有下一步動作，高大的身體僵硬在那裡，瞳孔收縮到極致。
一股腐臭的燜肉味從房間裡撲出。
三十平米的空間堆滿發黴的食品包裝袋，二十多個女人被綁住雙手掛在天花板上，腳尖點地，時刻要維持身體平衡。
中間的吊扇上還掛著四個人，隨著風扇轉動，被迫走動，其中兩個出氣多進氣少，手臂黑紫一片，被吊著生生拖著轉圈，在地板上磨出一圈又一圈的血痕。
看見高哲進來，這些女人眼中依舊沒有半分波動，安靜的像是啞巴一樣。
哪怕高哲自認為是地獄的武裝列車，也遠不如這小小的三十平房間。
人像是晾曬房裡的臘肉，那麼被赤條條的掛著。
“你們……”
粗啞的聲音嚇了高哲一跳，他很難想象這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頓了半晌，才連忙在牆壁上找到風扇開關。
關閉了旋轉的風扇。
然後上前把最近的女人抱了下來，“你，他們……算了，我先救你們下來。”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語言如此匱乏。
隻能手腳麻利點，讓她們少受些苦楚。
這邊剛把所有人抱下來，他就聽見拉開聲音的響動，疑惑的回過頭去，就看見一個女人從窗口一躍而下。
“彆——”
高哲心頭一突。
這可是六樓！
感受到懷裡的掙紮，連忙低頭去看。
女人從他的懷裡爬了出來，跪坐在地上，向他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也向窗邊爬去。
高哲伸出手拉住她，咬牙道，“外麵有列車，有食物，跟我出去，你們能活！”
卻見女人回頭張開了嘴巴，露出裡麵空蕩蕩的口腔。
沒有舌頭，甚至沒有牙齒。
女人露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容，倒退著磕頭，最後爬到窗邊，學著第一個女人一樣，直接跳下。
高哲僵硬的收回手，攥緊拳頭，重重的砸在地上，鋼牙緊咬，臉色陰沉的好似能滴出水來。
“砰砰砰……”
磕頭聲響起一片。
過了半晌，整個房間內除了幾個早已死掉的女人，隻剩下高哲一個。
天終於放晴了，昏黃的陽光從窗外撒進來，在牆壁上切割出一塊黃色的亮塊。
高哲跌坐在明暗交界之間，神色晦暗。
“我……做錯了……不，我沒做錯！剝削和玩弄他人的，一樣該死！”
“蘇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