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時,燕淮將查獲一批兵器的事呈報了上去,當即引起了一片軒然大波!
一來,兵器鑄成需要鐵礦石,而鹽鐵這麼重要的東西自來都歸朝廷嚴格管控,私自開采是明令禁止的!
這麼一批鐵礦石從哪裡來,為什麼朝廷竟沒有聞到半點風聲?
二來,朝廷禁止民間私囤大量兵器,這樣的行為無異於意圖謀反,又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頂風作案?
一時間,朝臣們交頭接耳,紛紛揣測起來。
首輔神情嚴肅理了理袖擺上前一步:
“陛下,幕後之人圖謀不小,若非太子殿下及時發現,恐將釀成大禍,臣提議嚴查此事,務必將幕後主使給抓出來!”
崇德帝自從燕淮開口後,臉色一直陰沉至今,他沒有出聲,可任誰都看出他心情不佳。
首輔的提議得到了不少大臣的認可,沉吟良久,崇德帝沉著臉給出了答複:“愛卿所言極是,那麼此事就交由太子和池宴來查。”
燕淮和池宴因差事辦的不錯,還得到了皇帝的嘉獎,就連馮家也得了不少賞賜。
……
退了朝,池宴來找燕淮問過了情況:“殿下的人昨夜沿著那密道可查到了什麼線索?”
燕淮唇角微微抿了抿,臉色稍顯凝重:“我的人順著那密道來到一處荒廢的宅院就斷了線索,我讓人查過那宅院,原來的主人是一名官員,後因貪汙被抄了家,那院子便荒廢了下來,至今也沒人搬進去。”
池宴擰了擰眉,心中有些失望:“如此倒是無從查證了?”
燕淮眯起眸子沉聲道:“他受了重傷,一時半會兒出不了城,那麼重的傷勢勢必要請大夫診治,還需用到傷藥,我已命人將城中大小藥鋪嚴加看管起來,隻要他的人敢露麵,一定會第一時間察覺到端倪。”
池宴也覺得這法子不錯,揚起唇角:“還是太子殿下考慮周全。”
他突然想到什麼,“對了殿下,那官員犯事的案宗可在大理寺?我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燕淮思忖片刻點點頭:“應是在的。”
池宴道了告辭,兩人暫時彆過。
——
“殿下的傷必須儘快醫治!還請世子想辦法弄點藥來!”
唐旭看向對麵的人,語氣含著幾分迫切。
池景玉擰眉不語,眉眼間隱藏著幾不可察的煩躁:“我請府醫給殿下治傷已然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如今風聲鶴唳,我哪敢再去讓人抓藥?要是查到我頭上,咱們都得完!”
其實早在幾天前,燕行舟主動找上他時,他就得知了對方還活著的消息。
一開始池景玉也很震驚,險些以為自己見到了鬼,他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接受了這個事實。
對方卻提出要和他合作,實不相瞞,池景玉是有些猶豫的。
畢竟他現在是四皇子的人,朝秦暮楚對他來說不是明智的選擇,何況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他覺得跟著三皇子沒有什麼前途。
於是他沒急著給出答複,哪想到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出了事,更令他吃驚的是,對方竟然一聲不吭找上了門!
在這個風口浪尖,池景玉是打心眼兒裡不想惹禍上身,但又不得他選擇,燕行舟的手下拿刀抵在他脖子上,無奈之下他隻能收留了他們。
但眼下麻煩一個接著一個。
他話音落下,燕行舟的手下就從裡頭出來:“世子,難道您就眼睜睜看著殿下命懸一線麼?”
燕淮的那一箭是非常凶險的,大夫說再有半寸的偏差就會傷及心臟,到時候大羅神仙也難救回來!
但即便如此,燕行舟也仍未脫離危險,如今用參吊著一口氣,他的傷必須儘快用藥!
池景玉心想,若非三皇子衝動行事,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怎麼還怪得到他頭上?
但麵對這群不速之客,他肯定不能表露真實想法,否則這群人狗急跳牆,誰知道會不會……
池景玉眼裡的情緒明明滅滅,最終眸光定了定,語氣複雜:“事到如今,我也隻能勉力一試。”
——
“表嫂,你昨天說的那條路子是什麼?”
一大早,馮知文便隨沈棠寧出了門,他此時的心情是有幾分忐忑的。
他終日陷入頹喪的狀態,厭惡極了自己一事無成的模樣,尤其是父親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以前多希望自己參加科舉入仕,如今卻絕口不提,似乎怕傷及他的自尊,隻要他能平安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奢求。
可這種類似於保護的方式卻深深刺痛了馮知文的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自己,他並不是個廢人!
但他也隱約有些膽怯,怕她說的法子並不適合自己。
沈棠寧抬眼瞧他:“怕我把你賣了麼?”
馮知文搖搖頭,唇角弧度向下:“我這副模樣也賣不了幾個錢。”
這是遭逢大變的人的通病,找不到自我價值,她也沒說什麼安慰他的話,隻平靜地道:“跟我來便是。”
他們來到一處茶館,見沈棠寧坐下,馮知文也乖巧地跟著坐下。
她很沉得住氣,自從進來後就一言不發地飲茶。
馮知文默默看了她幾眼,心情很是複雜。
沒一會兒功夫,一個身形高大,胡子茂密,長相彪悍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他抬頭環視一圈,眉眼間充斥著一股匪氣,看起來就不好招惹的模樣。
馮知文沒覺得這樣的人會和沈棠寧有什麼聯係,直到看到他目光逡巡一周,停在了他們所在的方向,並神色自若地走來時,不免流露出吃驚之色。
男人爽朗地笑了兩聲,兀自來到他們麵前坐下,眉眼間的匪氣衝淡了許多:“突然收到沈大小姐的邀約,我還險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沒想到真的是您!”
“趙鏢頭,許久不見。”沈棠寧麵上顯露出盈盈笑意。
馮知文有所不知,他對麵坐著的正是如今燕京乃至整個大慶,最大的鏢師團隊首領,他按捺下心頭的驚訝,坐在旁邊默默聽兩人談話。
寒暄了一會兒,不等對方開口,沈棠寧直接道出來意,她抬起眼直勾勾盯著對麵的人:“不知我當年的話,您可還記得?”
趙鏢頭正了正色,緩緩出聲:“您若是主動尋我,便是要我為您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