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兩躲在柱子後麵,雪青譴責的目光仿佛要將他戳穿。
“好你個八兩,虧我那麼信任你,你竟然跟我玩陰的?”雪青怒氣衝衝上前揪住他的耳朵,“長本事了?合著姑爺一起騙我家小姐?”
“哎疼疼疼!好姐姐,我知錯了,你先撒個手……”終於逃脫魔爪,八兩捂著耳朵後退幾步,神色訕訕,“雪青姐姐,你彆生氣啊!”
雪青抄著手橫了眼他,皮笑肉不笑:“行啊,那你給我一個不生氣的理由。”
八兩偷瞄著屋裡,朝雪青招了招手。
她神色狐疑,跟隨他走到走廊一邊。
八兩嘿嘿笑了兩聲,壓低了聲:“我說姐姐,你想想,公子和少夫人都成親快一年了還沒有進展,你說換你急不急?彆的不提,咱夫人那是頭發就差點兒愁白!”
成親最初的那幾個月,池母還會時不時拐彎抹角朝他打聽,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經不抱希望了,乾脆連問都不問。
畢竟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
雪青緩慢眨了眨眼,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八兩皺眉苦臉:“你瞧瞧這兩人,少夫人性子端莊,公子又恪守規矩,生怕唐突了她,你是不知道,公子也是鼓起好大的勇氣才敢邁出這一步!”
雪青微微蹙眉,心下有些動容。
這麼一說,姑爺好像是挺慘的?
這要是放在尋常人家,誰能忍得住將近一年不同房啊?
她心裡不由開始動搖,屋裡傳來響動,兩人齊齊一驚,一個抬頭望天,一個低頭看地,默契十足。
池宴抱著沈棠寧出來,眉眼都透著春風得意,她整個人將臉埋在他懷裡,隻露出泛紅的耳朵。
看都沒看那邊的倆呆瓜,池宴腳下生風徑直回了臥房,旋過身用腳將門關上。
等他進了屋,雪青和八兩才敢從柱子後探出頭。
八兩嘖嘖稱奇:“我還從來沒見過公子這樣高興!”
雪青心情複雜,一方麵為自家小姐高興,另一方麵又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沒好氣白他一眼:“去備好熱水,廚房這個時候肯定都歇下了。”
……
沈棠寧被放在榻上,臉上的溫度遲遲降不下來,她眼裡含著嗔意:“都怪你,明日傳了開,下麵的人不知怎麼笑話呢!”
若不是她攔著,書房裡他都敢胡來!
她著實未曾想過,他還有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麵!
“誰敢笑話?”池宴不以為意,笑眯眯俯身湊上來親她的臉,“放心,他們不敢。”
見她的臉愈發的紅,他來了興致,一下一下的啄,好像瞧見了什麼稀罕玩意兒,低聲感歎:
“阿寧,你的臉好紅啊。”
沈棠寧察覺到他的意圖,羞赧的同時又有些無言,她輕輕眯眸,突然抬手勾住他的腰帶輕輕往前一扯。
腰帶散開,她的手靈巧地攀爬上他的胸膛,指尖有意無意畫著圈。
池宴怔住,臉倏地也紅透了,手足無措地望向她,那眼神透著幾分可憐。
沈棠寧似笑非笑回敬:“你的臉也很紅。”
他到底臉皮更厚,抓住她作亂的手攥在掌心裡,眸光暗了暗,唇角勾著笑湊上去:“還可以更紅,阿寧想不想看?”
“沒臉沒皮!”她咬著唇輕聲罵了句,故意板著臉推開他,遮掩自己亂了的心跳,“一身味兒,快去沐浴!”
正是興頭上,池宴哪裡肯放過她,全當作沒聽見,賴著湊過來親她,像是知道她吃這套:“阿寧我喝醉了,不能自己洗……”
那黏糊勁兒,誰看了不覺得膩歪?
沈棠寧又好氣又好笑:“……”
這會兒又裝醉了?
說他沒臉沒皮還真不假。
心知今晚是難逃一劫,沈棠寧心裡也沒多抗拒,隻是不喜他身上的酒味,他倒也乖覺,乾脆褪去了外袍,那味道便淡了很多。
簾幔倏然垂落,金色掛鉤碰撞出清脆聲響,聽得人心中一緊。
池宴欺身上來,她緩慢躺下,一開始身子緊繃得厲害,他很有耐心,不厭其煩一遍遍地親她的臉,額,脖頸……
口中不停地叫著“阿寧阿寧”,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那,勢必要得到她的回應才肯罷休,她聽得臉紅心跳,隻想將他喋喋不休的嘴捂住。
抬臉望著帳頂,沈棠寧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女子初次都會疼,她攥緊了掌心,做好了忍耐的準備。
池宴許是察覺到她的緊張,動作愈發小心翼翼,溫柔又憐惜。
他漆黑的眼眸一直落在她身上,觀察她細微的神情,滿心滿眼都是她。
沈棠寧從這細微的動作裡,察覺到被珍視的感覺,她不由有些恍惚。
她是個不太習慣依賴旁人的性子,在她眼裡,沒有誰能永遠是靠山,靠人不如靠己。
即便知道池宴欣悅她,但這份喜愛於她而言,如同霧裡看花,瞧不真切。
直到緊攥的手被鬆開,沈棠寧這才怔怔地望向他,眼角不自覺滾落一顆淚,乖巧又茫然的模樣。
池宴隻覺心中鈍痛,俯身吻去那顆淚:“對不起。”
沈棠寧很少會哭,他覺得是自己讓她難受了,心中也不是滋味,甚至有種想停下的衝動。
她唇角一扯,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語調很輕:“淮止,我好像有些喜歡你了。”
池宴倏然抬眼,眼神欣喜,轉而又帶上幾分不可思議:“僅僅隻是有些嗎?”
沈棠寧紅著臉彆開視線,話音含糊:“應該也不止吧……”
池宴猶不滿,抿了抿唇刻意強調:“我可是有很多很多!”
她一怔,有些尷尬地支支吾吾:“那怎麼辦?”
以她的性子,能說出方才那話已經不容易了。
池宴眼眸深了深,語氣意有所指:“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
沈棠寧突然福至心靈,瞪大了眼:“……等等!”
她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
紅燭輕輕搖曳兩下,在牆上投落朦朧的剪影,曖昧又纏綿。
彼時,花好月正圓。
——
雪青和八兩坐在走廊下,撐著下巴眼神渙散地望天。
雪青語氣惆悵:“第幾回要水了?”
八兩掰著手指頭:“第三……不對,好像是第四回?”
雪青:“真羨慕元昭,有輕功就是好,想走就走。”
八兩:“誰說不是呢?關鍵人月俸還比我倆高!”
雪青:“……夠了。”
再說就不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