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聳了聳肩:“我不小心聽見一場密謀,你們家的管家買通了幾個小嘍囉,說要把你綁了,給你一點顏色瞧瞧。”
這要是彆人,他可沒空管這閒事,但他不小心聽到了沈棠寧的名字,念及對方救了他一命,他就不得不管了。
至於元昭為何會知道沈棠寧的身份,那日她自報姓名乾脆利落,明擺著就是在等他主動找上門。
“王管家?”池宴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很快臉色沉了下來,“居然是他。”
沈棠寧驚訝須臾瞬間了然,玩味地扯起唇角:“怕是前兩天的事讓他在侯夫人那邊吃了閉門羹,這才心生報複。”
元昭對這些恩怨糾葛並不感興趣,提醒了她一句:“這些死士明顯出自另一夥人,我推測是你在公主府幫了我逃走,被三皇子給盯上了。”
沈棠寧的神色卻不見意外,這讓元昭有些驚訝。
看來這女子比他想象中更聰慧。
他硬邦邦道:“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一命,現在我們兩清了。”
沈棠寧哪裡肯答應,她那日大費周章救他,可不是為了讓他這麼輕易地就抵消救命之恩的!
“閣下這樣做可就不地道了,於我而言,當日在公主府救下你,那可是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她作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現如今我還被三皇子這樣的人物給盯上,甚至可以說今日我有此劫難和你逃不了乾係,這點你承不承認?”
元昭沉思片刻,神色僵硬點點頭。
池宴在旁邊看起了熱鬨,他有種預感,這傻大個能讓沈棠寧給忽悠瘸了。
“但於你而言,解決這幾個殺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雖然同樣是救命之恩,但卻並不對等,更何況我還是因你而招來的殺身之禍,我說的可有錯?”
她義正嚴辭,眼神甚至還添了幾分譴責。
元昭就是個殺手,雖然身手不錯,腦子卻一根筋,哪裡是沈棠寧的對手?
他細思一番,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逐漸在對方的目光下心虛地抬不起頭,明智地退讓一步:“那你想如何?”
沈棠寧彎了彎唇角,這時候又變得好說話起來:“有一句話不是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兩個男人齊齊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她。
池宴眼神茫然:啊不是,他這麼個活生生的人還在這兒杵著呢?
這種事情,她都不避人的麼?
元昭肢體僵硬,臉色愈發木然:這女人想乾什麼?他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沈棠寧語氣輕快:“這樣,你替我做事,我付你酬勞如何?”
她留意到二人的眼神,語氣奇怪,“做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兩人:“……”
原來是賣命,不是賣身。
下次說話不要大喘氣!
元昭有些猶豫,他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並不願意插手高門大戶的恩怨是非:“我不……”
沈棠寧微微一笑:“多少錢你開個價。”
元昭頓時有種被羞辱的感覺,臉色冷了下來:“沈大小姐,我不是為五鬥米折腰的人!”
“一個月一百兩夠麼?”沈棠寧皺了皺眉,語氣猶豫,“是不是少了點,二百兩?”
元昭:“……”
他深吸口氣,神色正直:“可以,什麼時候上任?”
池宴:“……”
好小子,不為五鬥米折腰,十鬥可以是吧?
這場交易雙方都表示很滿意。
元昭認為,一個一品官員每月俸銀才一百八十兩,給沈大小姐做事比當官有錢……前途。
而沈棠寧覺得,僅花費二百兩就能請到一個堪比皇家死士的護衛,那是相當值!
沈棠寧走了兩步,腰疼的厲害。
池宴留意到她的異常,眉心一蹙:“不是說沒有受傷?哪裡不舒服?”
“腰磕了一下……”沈棠寧話音剛落,隻聽池宴低聲道了句“得罪”,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她雙眸愕然一睜,隻因她整個人被池宴打橫抱了起來。
沈棠寧忍不住抬眸,從她的角度能看見池宴明晰的下頜,她突然發現,沒了那副懶散的姿態,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冷淡的銳氣。
她心中淌過一陣異樣的情愫,忍不住捏了捏池宴有力的臂膀。
後者瞬間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紅著耳尖瞪她一眼,嗓音緊繃:“你在做什麼?”
沈棠寧心想,他臉紅個什麼?
“夫君力氣好大。”
池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心中有點隱秘的得意:“也就還行吧。”
沈棠寧意味不明地拖長了語調:“練家子啊?”
池宴臉色一僵:“……”
跟她說話得長八百個心眼子!
元昭很有眼色地挪開視線,警惕地觀察四周,懶得看這對小夫妻打情罵俏。
突然,他眉頭一皺:“有人來了。”
幾個護衛看見他們,迅速奔了過來:“沈大小姐可有大礙?”
見沈棠寧神色困惑,那人解釋道:“我等是長公主的護衛,殿下聽說您失蹤的消息,心懷歉意,特意派我等前來尋您。”
沈棠寧心念一動,溫和地道:“勞煩小哥替我謝過殿下,我已無大礙。”她話音一轉,“多虧我夫君和我的護衛趕來及時,隻不過在爭鬥之際,那群凶神惡煞的賊人已伏誅,能否請幾位幫忙把屍體送到京兆尹府……”
她若自己報案,少不得還要被人盤問,有長公主出馬,三皇子那邊便是有氣也得往肚子裡咽。
這點舉手之勞的小事,長公主應當不會拒絕。
“當然可以。”
……
送他們下山,元昭也就道了彆,他還要回去收拾東西,明日再來報到。
雪青在山下早就等得焦急不已,見了沈棠寧這狀況更是不由一驚:“小姐,您這是?”
沈棠寧隱忍疼痛多時,隻道:“回去再說。”
回去的路上,池宴忍不住戲謔道:“夫人可真有錢。”
養一個護衛,這筆錢算下來可不是個小數目,放到普通人家能養好幾十個護衛。
因為腰疼,沈棠寧不怎麼端莊地斜倚在軟榻上,溫溫柔柔一笑:“哪裡的話?這錢難道不是夫君出麼?”
池宴腦袋一片空白:“啊?”
她眼神困惑:“我們不是夫妻麼?”
池宴下意識道:“是啊。”
沈棠寧循循善誘:“那你的銀子不就是我的銀子?”
他撓了撓後腦勺:“好像也沒毛病,但我總覺得……”
哪裡不對的樣子?
她輕輕蹙眉:“你的銀子不給我花,想給誰花?那位娉婷姑娘嗎?”
池宴:“……那肯定給你花。”
沈棠寧點點頭:“那沒事了。”
池宴:“……”
很好,隻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