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撲麵而來,顧念之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隔離區內,景象慘烈,聲、哭喊聲此起彼伏,如同人間地獄。
患者們躺在草席上,麵色蠟黃,氣息奄奄,有些人身上已經出現了可怕的膿瘡,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惡臭。
顧念之強忍著不適,快步走到一個年輕的患者身旁,仔細觀察他的症狀。
“高熱,咳嗽,皮膚潰爛……”顧念之眉頭緊鎖,心中暗道:“這疫病來勢洶洶,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她伸手探了探病人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心頭一沉。
“顧、顧姑娘……”病人虛弱地睜開眼睛,
顧念之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彆怕,我會治好你的。”
她的話語雖然輕柔,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給了病人一絲希望。
此時,太醫院內,孫太醫正襟危坐,手裡端著茶杯,卻一口也喝不下。
顧念之的到來,讓他如坐針氈。
“哼,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也敢來插手疫病之事,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孫太醫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身旁的幾個太醫連忙附和道:“是啊,孫太醫說得對,這顧姑娘雖然有些醫術,但畢竟經驗不足,萬一出了什麼差子,誰來負責?”
“我看她就是想借此機會出風頭,嘩眾取寵!”
孫太醫冷笑一聲:“等她碰了壁,就知道厲害了。”
顧念之剛回到太醫院,就感受到了這股濃濃的敵意。
孫太醫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顧姑娘回來了?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
顧念之眼神一凜,毫不客氣地回懟道:“孫太醫,你這是在質疑我的醫術?”
孫太醫輕蔑一笑:“不敢不敢,隻是擔心顧姑娘經驗不足,誤診了病情,耽誤了治療。”
“經驗?孫太醫,你所謂的經驗,就是眼睜睜地看著病人死去嗎?”顧念之語氣冰冷,目光如刀,直直地盯著孫太醫。
孫太醫被她這淩厲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但還是強裝鎮定:“你……你這是汙蔑!”
顧念之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張藥方,扔到孫太醫麵前:“這是我根據病人的症狀開的藥方,孫太醫不妨看看,有何不妥之處?”
孫太醫拿起藥方,仔細端詳起來,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這張藥方,簡潔明了,藥材搭配精妙,正是針對此次疫病的良方。
他咬了咬牙,將藥方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派胡言!你這藥方根本就是……”
顧念之打斷他的話:“孫太醫,你確定嗎?” 她緩緩地從袖中拿出另一物,“或許,這個能讓你閉嘴。”
孫太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手裡的藥方被他捏得皺巴巴的,而顧念之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冰冷,語氣卻帶著一絲戲謔:“孫太醫,你確定要這麼固執嗎?”
眼看孫太醫就要再次發作,一旁的小太醫們卻忍不住紛紛投來欽佩的目光。
他們雖然不敢明著支持顧念之,但心底裡卻不得不承認,這位年輕女醫的醫術確實高明,甚至比一些老太醫還要精準。
顧念之的每一個判斷,都像是在為他們指引方向,讓他們在混亂中看到了希望。
“顧姑娘,您的方子確實有道理。”一個小太醫鼓起勇氣,打破了沉默。
他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顯然已經決心站在顧念之一邊。
“嗯,是啊,顧姑娘的醫術真的讓人佩服。”另一名小太醫附和道,眼神中帶著敬意。
孫太醫的臉色更加鐵青,但麵對眾人的認可,他也不得不暫時收起自己的桀驁不馴,憋紅了臉,低聲道:“好吧,我們先按你開的方子試試。”
顧念之微微一笑,心中的壓力暫時緩解了一些。
她知道,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的路還很長,尤其是當她發現藥材短缺時。
走出太醫院,顧念之立刻前往藥材商吳管家的鋪子。
鋪子門口,等候的人已經排成了長隊,大家交頭接耳,臉上寫滿了焦慮。
“吳管家,這次的藥材價格怎麼這麼高?”顧念之直截了當地問道,她的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答案。
吳管家見是顧念之,立刻堆起了笑臉,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哎呀,顧姑娘,您可不知道,這疫病一來,藥材供不應求,價格自然就上去了。您看,這價錢也是沒辦法的事。”
顧念之眉宇間閃過一絲怒火,但她強壓住情緒,冷冷地說道:“吳管家,你這是在趁火打劫,疫病之下,人命關天,你們卻想著發國難財。”
吳管家的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笑容:“顧姑娘,這可是生意,誰讓你不早作準備呢?”
顧念之的拳頭緊握,但她沒有立即發作,而是深吸一口氣,冷靜地說道:“吳管家,你這樣做,會害死很多人的。”
吳管家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酷:“嘿,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你要是買不起,就另請高明吧。”
顧念之咬了咬牙,轉身離開,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她需要找到其他辦法,解決燃眉之急。
而此時,一抹堅定的光芒在她的眼中閃爍,仿佛已經找到了下一步的目標。
“吳管家,你不會這麼容易得逞的。”顧念之在心中暗自發誓,而她的背影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堅定。
太子楚炎的到來,猶如一股清風拂過顧念之緊繃的神經。
他帶來皇上的口諭,調撥了庫銀用於購買藥材,同時派遣禦林軍協助維持隔離區的秩序,這無疑是雪中送炭。
“念之,辛苦你了。”楚炎溫聲說道,他的目光裡滿是心疼和關切。
顧念之回以一笑:“殿下放心,臣女定當竭儘全力。”兩人相視而笑,一種無言的默契在空氣中流淌。
困境中的曙光,往往來自意想不到之處。
顧念之在民間義診時,偶然發現一種名為“紫心草”的草藥,其藥效與緊缺的“金線蓮”相似,甚至藥性更溫和,更適合疫病患者服用。
這個發現讓她欣喜若狂,連忙將紫心草的樣本帶回太醫院進行驗證。
結果證實,紫心草的確可以替代金線蓮,而且成本更低,獲取更容易。
這個消息迅速傳遍隔離區,絕望的患者們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然而,希望的火苗剛剛點燃,就麵臨著被撲滅的危險。
陳寡婦的兒子是第一批感染疫病的患者之一,她聽說顧念之用一種從未見過的草藥來治療病人,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懷疑。
“這顧姑娘,年紀輕輕,醫術真的可靠嗎?萬一……萬一害了我兒子怎麼辦?”她越想越害怕,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在她心中蔓延開來。
她握緊拳頭,
而此時,顧念之正忙著調配新的藥方,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
她專注地研磨著草藥,嘴角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
突然,隔離區外傳來一陣騷動,夾雜著女人的哭喊聲。
顧念之微微皺眉,放下手中的藥杵,走到門口,向外望去。
“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