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婆媳開始翻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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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姮進了壽成宮。

太皇太後與駱寧坐在一處說話,兩人態度親昵。

鄭玉姮瞳仁微微一緊,這才笑著見禮:“母後,七弟妹。”

駱寧起身還禮:“皇嫂。”

“七弟妹怎這麼早進宮了?”鄭玉姮問。

內侍端了錦杌給她,她坐在駱寧旁邊。

“來陪母後做早課。”駱寧重新坐定,如實說。

禮佛之人,每日都有早課,太後的早課是一刻鐘。

“妯娌幾個,就屬七弟妹最孝順。”鄭玉姮笑著說。

駱寧便道:“也就我閒,您和四嫂各有忙碌。不像我,想忙也沒得忙。”

“你謙虛了,如今的雍王府門庭若市,恐怕登門之人要把門檻踏破。”鄭玉姮說。

她說這句話,表情不變,目光卻睃向了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眉目不變,慈祥溫和。

“皇嫂誤會了,王爺極少待客,王府門口守衛森嚴。”駱寧說,“我一直說辦一場宴席,至今也沒辦成。”

兩人說了幾句話,太皇太後便對鄭玉姮說起了靜樂公主。

“……聽聞你想替她賜婚?”太皇太後直接問。

鄭玉姮瞧見了還坐在旁邊的駱寧,表情一空,很快恢複如常:“她及笄了,婚事理應早做打算。”

“如今傷了一隻手,變成了一個廢人,恐怕難嫁了。不過有幸她還小,慢慢挑吧。

哀家想著,過幾年從麓山書院的學子裡,挑一個年輕的給她。家底單薄一些無妨,隻要知書達理、通人情世故即可。

多讀些聖賢書,知曉輕重與情義,才不辜負皇家對他的大恩。不要那些輕佻、不知天高地厚的。”太皇太後慢慢說。

鄭玉姮麵色轉凝,臉上平靜維持不下去了。

太皇太後句句敲打她。

不讓她再管靜樂公主,擺明了把靜樂公主“致殘”一事算在她頭上。

又說“恩義”,說她不知感恩,始終不與皇家一條心。

很嚴重的指控。

太皇太後從不這樣對她。她是她的長媳,她的體麵才是內廷安穩的根源。

仁宗駕崩後,以往恩情都沒了,太皇太後如今靠著雍王。

她偏袒駱寧了。

鄭玉姮都知道,但忍不住憤怒。隻是她強於自控,情緒不外露。

皇位還不是雍王的!

將來如何,誰又能保證?鄭玉姮不信太皇太後能永葆這富貴,永遠可以高高在上掌控她。

“……你可聽懂了?”太皇太後甚至不等她回答,主動問她。

若之前的敲打隻是委婉,這句問話便是無比直白了。

當著駱寧的麵。

鄭玉姮站起身:“是,母後所言,兒媳都記在心裡。隻是……”

靜樂公主的斷指,可跟她沒關係,她不能背這麼大的鍋。

太皇太後卻擺擺手:“你去吧。”

又說,“知曉你很忙,最近可多歇歇。陳氏頗有點能力,叫她掌內廷是一樣的。”

鄭玉姮身子微微一晃。

“是,母後。”她答著。

從壽成宮離開時,她臉色鐵青,心底的憤怒幾乎要噴薄而出。可太皇太後的威脅,是鋼刀紮在她心口,她既疼,又害怕。

不管是在前朝還是內廷,製衡她的人都太多了,她還不能和太皇太後徹底翻臉。

太皇太後之前明明病懨懨的,什麼都不管,鄭玉姮快要把“陳太後”架起來做花架子了。

該死的靜樂!

該死的駱寧!

這些人,渺小如螻蟻,卻很會借勢,偏偏太皇太後還活著……

她還活著……

鄭玉姮回到了坤寧宮,一個人獨坐良久。

慢慢來,先叫外頭的人出手,內廷的每件事都要謹慎,她不能再錯一步了。

她叫女官蟬夏送信給蔣王府的庶長子蕭弘。

蔣王府知道怎麼辦。

駱寧這日在壽成宮待了大半天,與太皇太後說話。

婆媳倆從西關六郡的馬場,聊到了兵部廄馬的弊端,以及如今執掌兵部的申國公。

“……看樣子,懷灃教了你不少東西。”太皇太後說。

“王爺一直對我很好,母後。”駱寧說。

太皇太後深深看一眼她:“但還是沒好到你心裡去,是麼?”

“豈會?”駱寧說。

“你至今無孕,阿寧。當日你說過‘不願有孕’的話,也沒有改口。”太皇太後道。

駱寧心口一窒。

她半晌沒接話。

太皇太後笑了笑:“沒好到你心裡也無妨。你瞧瞧這金碧輝煌的宮殿,是什麼好去處?”

又道,“寧可要個籠子,至少籠子看得見。自己會心疼自己,旁人也會心疼你。”

住在宮裡,籠子是瞧不見的,可它時刻加身。

人人羨慕。夜深人靜時,沮喪如附骨之疽,疼痛與惡心隻自己知曉,無處可訴說。

就連自憐,都像是故作哀傷。

太皇太後說這些話的時候,噙著一點淡笑。

駱寧眼睛卻發澀:“母後,您想不想離開這裡?”

“不想。”太皇太後認真思索片刻,回答駱寧,“離了這裡,半生受過的酷刑,都成了泡影。總要得到點什麼。”

“最終的自由,也是收獲。不能說空勞一場。”駱寧道。

太皇太後輕輕摸她頭發,說她年輕。

蕭懷灃理完了正事,接了駱寧回去。

駱寧把今日宮裡種種,說給了他聽。

“……靜樂這次很機敏。等她出閣後,會給她封‘大長公主’,也會給她一座不錯的公主府,俸祿不會少她的。”蕭懷灃說。

皇女隻要不犯錯,都可以封公主,但長公主、大長公主卻又需要額外封賞,不是每位皇女都有,因為對應的俸祿是不同的。

“她應該會高興的。”駱寧說,“王爺,她想要好好活著。”

“誰不想?”

駱寧沒再說什麼。

蕭懷灃輕輕將她攬在懷裡,親了親她額頭:“與母後聊了些什麼?”

“都是瑣事。”駱寧打起精神,“母後誇我見多識廣,是王爺教得好。”

“你本就知道。下次告訴母後,彆叫旁人冒領了你的功勞,哪怕是本王。”蕭懷灃說。

駱寧:“……好。”

她握住了他的手。

他掌心暖,駱寧握緊取暖。蕭懷灃環住她,另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兩隻手包裹住她的手掌。

他又低低叫她“阿寧”,似叫魂般,要把她的心與魂魄都留在他身邊。

駱寧長這麼大,除了自己親信,也就是他如此慎重把她放在心尖,獨一無二。

她將臉貼在他懷裡。

馬車很快回到了雍王府,卻在門口遇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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