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怎麼了,厲元朗的腦袋裡,好似有個正在倒計時的鐘,滴滴答答的秒針不斷轉動,仿佛到了時間便會炸開,把這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徹底摧毀。
望著手術樓裡行色匆匆的人,厲元朗觀察對方的脖子,希望能從鎖骨處看到第三個紋的玫瑰花的人。
一般的人紋身,即使紋了玫瑰花,那也是紅玫瑰,或者是粉玫瑰,再另類一些,最多是藍玫瑰。
但她們的玫瑰紋身很奇怪,有一種火焰在燃燒的感覺,那是種視覺衝擊力很強,特彆是她們緬甸的外貌特征明顯,結合著紋身,給人一種很妖媚的感覺。
厲元朗穿著保安的衣服,站在手術樓的下麵,能感覺到一縷縷血腥味撲麵而來。
如果說即將到來的惡戰是一場龍卷風,那麼躺在病床上的小薇是風眼。隨著苟春花的推動,拉扯著梅姐,以及一男兩女開始往手術樓移動。
現場的人心都懸了起來,大家夥這才意識到,厲元朗將麵臨非常棘手的電車難題。
一輛飛馳的火車在鐵軌上行駛,左邊的鐵軌上有一個人,右邊的鐵軌上有一群人,厲元朗就是那個能夠左右火車走向的扳道工。
什麼都不做,火車會撞死左邊鐵軌上的一個人!如果為了保護這一個人,把道口搬動,讓火車進入右邊的鐵軌,又會撞死一群人。
現在厲元朗如果救了小薇,藏起來的火玫瑰,就有可能劫持人質。如果厲元朗任由事態發展,小薇肚子裡的孩子就有可能遇到危險。
所以不管怎麼選,都很難讓所有人滿意!
一直以來,方耀祖的性格都嫉惡如仇,眼裡容不下一點沙子。知曉了還有一個火玫瑰藏了起來,方耀祖便開始尋找。
緬甸長相的女人,鎖骨上紋著一朵火玫瑰!看似不多的線索,卻框定了個很小的範圍。巡視到了停車場,在一輛雪佛蘭的車裡,方耀祖看到了個留著寸頭的女人,順著脖子往下看,鎖骨處果然紋了一朵火玫瑰。
方耀祖立刻走了上去,伸手敲了敲車窗,亮出證件:“警察,請出示你的駕駛證,行駛證。”
這是故意在打草驚蛇,如果這個人真是外籍,那麼就不可能有駕駛證。
寸頭女人笑了笑,露出滿嘴的白牙:“駕駛證沒帶,能不能通融一下……”
方耀祖可不會因為對方是女人,就對她手下留情。聽到她並不標準的漢語,並且滿嘴參差不齊的牙齒,方耀祖立刻拽住了這個女人的手,同時雙腳蹬在車門上,好似拔蘿卜般,把寸頭女人往外拽。
變故發生的太突然,寸頭女人的半截身體,被拽出了車門外。
女人的力氣終究沒男人大,又是有心算無心,寸頭女人左手被方耀祖拽住,右手從腰間拉出一柄匕首,對著方耀祖就戳。
方耀祖不但不吃驚,反而滿臉的驚喜,如果說拉胳臂往外拽,隻是一種試探,那麼對方亮了刀,就等於確認身份。
方耀祖的左腳往上一撩,踩在寸頭女人的右手上,手臂直接撞在門上,寸頭女人發出一聲的痛呼,手裡的匕首也掉落在了地上。
方耀祖的右腳用力往車上一蹬,把寸頭女人從車裡拽了出來。方耀祖的手用力一擰,直接給寸頭女人上了背銬。
“元朗,元朗,我抓住了嫌疑人……”
與此同時,站在手術樓前麵的厲元朗,望著越近越的人群,心臟開始了劇烈的跳動,一種窒息感把厲元朗籠罩。
怎麼辦?是應該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小薇推上手術台,還是不顧及其他人的安危,先救了小薇再說。
就在厲元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對講機忽然傳來沙沙的電流聲,然後方耀祖的聲音響起:“元朗,元朗,我抓住了嫌疑人……”
這絕對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讓人兩難的選擇題消失了,變成了可以單選,或者必選的題目。
沒有了心裡負擔,厲元朗感覺到熱血激蕩,拿著對講機下命令:“行動,立刻抓捕!”
命令下達後,厲元朗便往人群衝了過去,嘴裡還大聲的喊著:“趴下,快趴下……”
在大家的視角裡,一個保安快速的衝了過來,嘴裡還莫名其妙的大聲喊,自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三個保鏢倒是警覺,直接站到了梅姐的身前,穿黑西裝的男人,依然把手伸進了衣服裡,看輪廓果然是一把槍。
就在西裝男人眼神逐漸變得凶狠,準備把槍掏出來的時候,薑戈從旁邊衝了出來,雙手按著他的肩膀,直接一個頭錘撞到這個男人的臉上。
另外兩個警察也神兵天降,一左一右,擒拿住了兩個火玫瑰,直接一個背摔,就把她們降服了!
行動順利的出乎意料,厲元朗眉頭微皺,但也對著梅姐亮出了證件:“梅姐,苟春花,有個案件需要你們配合調查……”
苟春花的麵色一變,雙腿開始發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些年缺德事做多了,一直都幻想會有這一天。
當這一天真的來了以後,苟春花後悔極了!她不是後悔自己犯了罪,而是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些收手,帶著錢去國外逍遙。
梅姐倒是淡定,看著地上被按倒的三個保鏢,出言嘲諷說:“準備的倒是很充分,你確認能抓住我?”
淡定到囂張的犯罪分子,還真出乎了厲元朗的意料之外!
梅姐究竟有什麼依仗,才敢如此的囂張。難道她還有什麼後手?
就在厲元朗忐忑的時候,就聽到,砰!砰!兩聲槍響。然後就是幾聲短促又淒厲的慘叫!
厲元朗的麵色一變,方耀祖不是說,他已經抓住了潛伏的火玫瑰嗎?
那現在開槍的人是誰?
梅姐把假肚子丟掉,然後伸手攙扶起了苟春花,對著厲元朗悠悠的說:“這位警官,你的功課沒做好,現在我的手裡有人質,你還要抓我嗎?”
究竟是哪裡出了紕漏?
望著已經亂起來的檢查室,厲元朗的眉頭皺起,三個火玫瑰都在這裡,梅姐哪裡還有保鏢?
望著地上還在掙紮的黑西裝,厲元朗的腦袋中靈光一閃,終於想通了,問題究竟出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