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剛過十二點半。
溫小年煮了排骨拉麵,鹵排骨是食堂買的,配了點青菜火腿和玉米,兩杯鮮榨西瓜汁。
這會兒正跟楚楓坐在廚房吧台吃拉麵,
就兩碗,懶得端到餐桌那邊了。
“唔燙嘴”溫小年咬一口玉米,太燙夾筷子上吹吹,看看天氣提醒身邊這位,“得帶傘,今天有暴雨,不一定什麼時候下。”
楚楓不愛帶傘:“路上就一個多小時又不下車,到家門口讓阿姨接我。”
說著咬吸管喝了大半杯西瓜汁。
大夏天吃滾燙的鹵排骨拉麵,又熱又渴。
“你就不聽我的,帶上以防萬一啊。”溫小年勸。
“麻煩,我還得拄拐呢。”
溫小年未雨綢繆的很執著:“我給你塞包裡?帶上吧,平時就算了,你腳上這石膏不能沾水。”
“啊行行,彆絮叨了。”楚楓往隔壁的碗裡夾了兩塊兒排骨。
居家必備溫小年,
是個絮叨鬼。
“”
快到兩點的時候楚楓換鞋下樓去車庫。
“年兒,我走了啊。”
玄關大鏡子映出他的身影,拄著兩根金屬拐棍,淺綠色的格子衫外套和白t恤,黑頭發蓬鬆,渾身清爽乾淨。
脖子掛著一條裝飾銀貝殼項鏈,直筒牛仔褲,
身後背著黑色的雙肩包。
楚楓右邊褲腿挽起來,右腳沒穿鞋。
露出一截腳踝和防震塑膠板,腳趾也被圓孔塑膠板罩著,
看起來就像穿了一個超大號黑色洞洞鞋。
“你慢點兒,家有好吃的你給我帶,哥,我吃,”溫小年在沙發裡看電視,睡午覺,扒著沙發扶手回頭看門口。
“還有上回你說的hg蛇紋手鐲,給我戴戴,你彆忘了拿,貓王那雙綠板鞋我也要,哎我給你拉個清單——”
楚楓挑眉:“又拉清單,我回趟家給你進貨去了。”
“哈哈哈哈哎我要啊。”
“知道了,清單發我微信。”
“你早點回來!”溫小年喊著,“代駕師傅應該在車庫等你了。”
“”
外麵天色確實挺差。
校園裡到處都是灰蒙蒙的色調,一點陽光都瞧不見。
連空氣都是熱漲憋悶的,急需暴雨泌涼。
“車停哪了”楚楓現在用拐棍已經很熟練,單拐都行,更何況這會兒雙拐,走路基本如履平地。
甚至比正常人還快,一步一飛蹦。
車鑰匙在牛仔褲口袋裝著,在大腿上頂起一點凸痕。
楚楓眼神一亮:“這兒呢嘿!”
銀白色的小超跑蓋著鋁車衣,把整個車身都嚴嚴實實罩著,防曬隔水。
小半個月沒看見愛車,楚楓稀罕的不得了。
前世,他後來擁有過更貴更好的跑車,
但這輛是他人生中的第一輛小跑,意義不同,
約等於白月光。
心急想把車衣摘了但腳不方便。
他轉頭看周圍空蕩蕩的車庫,喊了一嗓子。
“代駕!人呢?”
說好會在車庫等他的代駕師傅,
哪兒呢?
視線正在入口處搜尋著,楚楓後麵終於傳來腳步聲,來了?
他挪著拐棍轉身——
“!”
棕色格子外套,黑色手提公文包,
深藍色牛仔休閒褲,
頂著一張稍帶薄汗和泛紅的臉,明顯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趕過來,不是葉檀清還能是誰!
楚楓詫異:“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要考到中午才結束嗎。
從雲城坐高鐵回來得三個小時,他算準了時間避開這個人。
為什麼葉檀清會在這兒?
“提前交卷,沒坐高鐵我訂了機票,”葉檀清是跑來車庫的,呼吸還在喘,靠近楚楓,“等很久麼。”
約的是兩點,現在還差兩分鐘不到兩點。
他沒遲到。
“操,”楚楓瞬間轉開臉,摸手機就要給溫小年打電話,同時朝葉檀清說,“我不用你開車,你自己坐車回吧。”
葉檀清出手很快,拽走了楚楓腋下的兩根拐棍。
“我送你,我當代駕。”
“你乾什麼!”
楚楓沒想到這人現在膽子大到敢動手。
但拐棍已經被拽走了,葉檀清單手拎著兩根拐,繞到車邊彎腰把車衣扣子鬆開,很快就掀了車衣。
楚楓單腳站在那兒,有點無助。
“喂,你憑什麼擅自動我車?我報警了,我不用你代駕,你該乾嘛乾嘛去”
掀開車衣疊好,要放進後備箱才想起來沒鑰匙。
葉檀清回頭:“鑰匙呢。”
“你他媽聾啊?我說不用你送!”楚楓單腳蹦躂,往他的小銀車旁邊去,意圖把拐棍奪回來並占據愛車。
葉檀清充耳不聞,視線從楚楓手裡掃過,
很快落到楚楓大腿上。
於是正蹦躂的楚楓就蹦葉檀清懷裡了。
“!”
楚楓真的沒想過葉檀清會變得跟土匪一樣,
而且是不長耳朵的土匪!
他被葉檀清單臂強行摟在懷裡,臉頰磕在葉檀清肩側,類似於擁抱的姿勢吧,但大腿上多了一隻手。
正順著他牛仔褲口袋往下摸。
葉檀清的手指,跟他腿根兒隻隔著一層薄內襯。
“你是不是想死,把手拿出去!彆動我車鑰匙我不用你送,你耳朵呢,我操了,你聽不見嗎。”
楚楓昨天睡覺前還告訴自己,
今天回家看見葉檀清,就當平平無奇的普通同學。
不生氣、不吵鬨、不打人。
翻篇就是翻篇,也不再牽扯感情。
就沒料到——
葉檀清給他整這一手,
趁他單腳行動不便,為所欲為!
這讓楚楓所有的心理建設都崩盤了,一口氣罵了十幾句臟話,但葉檀清就像沒長耳朵似的。
混合微量汗味兒的炙熱體息,把楚楓整個人都包圍了。
葉檀清手還在楚楓褲子口袋裡摸鑰匙。
“罵的好凶,你有沒有想我?”
他低聲問楚楓。
“我想你媽!看見你就惡心——啊。”楚楓正罵人忽然叫了一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葉檀清。
因為這個人,在口袋裡隔著布,
掐了一下他腿根兒的軟肉。
我靠。
楚楓氣的腦袋都要炸了!
“噓,”葉檀清眼眸平靜望著遠處入口,指尖勾住鑰匙拿出來,但手臂還沒放開懷裡人。
他在楚楓耳邊講話,聲線低沉。
“罵我可以,不要帶父母。”
“?”楚楓卡殼。
其實葉檀清知道楚楓提媽隻是口頭語,抒發心情,現實裡見到所有媽媽都會恭敬說句阿姨好。
可葉檀清家庭情況特殊,就不太喜歡聽,
想讓楚楓改掉口頭語。
“我也不想罵你,”楚楓憋屈的跟他好生商量,“你直接滾蛋行不行?都說過了互不乾擾,你在乾什麼?”
能講道理嗎。
以前葉檀清跟他講道理,他報以武力和辱罵。
現在葉檀清用強勢‘武力’回擊,
楚楓想起來講道理了。
“”
“我在乾想乾的事。”葉檀清很認真的回,他手裡攥著車鑰匙,彎腰用手臂圈住楚楓的腰,一個使勁兒就站起來了。
楚楓:“!”
“!我操你——”
“操吧。”葉檀清淡聲回。
楚楓頭朝下被葉檀清扛在肩上,
這輩子都沒有過這種姿勢,太牛逼了。
他臉色漲紅的吼:“你有病啊葉檀清,你到底要乾什麼?”
這人是不是瘋了學人玩強製,
有那個霸總的身家嗎你就強製,
純有病!
“不乾什麼,你怕?”葉檀清麵無表情的抬手摁響鑰匙,解開車鎖,另一手在肩上按著楚楓溫熱的後腰,一步步朝車門走去。
行走中,
棕格子襯衫下的腰身,精瘦可見。
扛著一個人的步態和呼吸都還平穩如常。
他講:“代駕來了,載你回家。”
“載你媽!”
啊,楚楓屁股挨了一巴掌。
臥槽,臥槽,
他的火氣值被惹到百分之百:“你瘋了葉檀清!”
這不是他印象中葉檀清能乾出來的事兒。
青天白日,
車庫裡扛著他打屁股。
“我有病,”葉檀清拽開車門,把肩上的人安穩放到副駕駛,歪頭盯著楚楓的眼睛,笑了一下,“你讓讓我。”
“”
我讓你——
楚楓沒罵後麵那個字了。
感覺葉檀清確實精神不正常,不知道是受什麼刺激。
那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