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五十分。
洗完澡的楚楓換了件乾淨白t恤,淺灰色的家居褲,對著鏡子多照了幾下,把發型搞搞。
他隻是隨意的抓兩下頭發。
沒有很在意是要去見葉檀清。
沒有。
“彆吃我兵線啊!一個打野來搶射手經濟,會不會玩兒,找罵呢,”溫小年窩沙發裡就著電視背景音,日常打遊戲。
無意中抬頭看見照鏡子的人。
“楓楓楓楓楓,你是想出去嗎?”
楚楓應:“啊,出去一趟。”
“那我跟你一塊兒?”溫小年看看手機。
打野又來了!
不知道是不會玩,還是看見他的皮膚華麗故意欺負他,這局是單開他沒拉朋友,沒熟悉的隊友,想開麥罵又不太敢。
溫小年跟浴室那人商量:“等我一下行嗎,我這局剛開。”
“不用,我自己去。”楚楓拒絕的很乾脆。
溫小年起初沒在意:“哦哦,那你早點回來不是,你這會兒出去乾什麼?”
這都八點了,外麵天都黑了。
收拾整整齊齊乾嘛去?
“哎你彆管,我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你打兩局。”楚楓拿起手機就往玄關走,彎腰蹬了一雙純黑老爹鞋。
溫小年福至心靈:“——約會啊?”
是約會吧這個架勢!
又洗澡又弄頭發還照鏡子,重點是不讓他跟著。
謔,
跟誰啊?
反正不會是蔣雯,
昨晚燒烤時候楚楓態度很清晰,不可能再跟蔣雯好。
那是誰啊?
“”
楚楓開門往外走,關上房門之後看隔壁的門。
佯裝不在意的站著聽了兩秒。
嗯?
很安靜。
隔壁門裡根本沒動靜。
什麼意思,葉檀清不出來嗎!
給他回微信說了好,為什麼八點了還不出來?
沈承霖跟刑睿去逛漁具店了。
這會兒應該還沒回來。
所以葉檀清呢?
在走廊裡站了約莫有半分鐘,楚楓唇角緊繃著抿了抿,還是決定去走廊儘頭的安全通道等著。
就
假如過會兒葉檀清想來呢。
他隻等五分鐘,五分鐘葉檀清不來就算了。
不,最多十分鐘!
敢放我鴿子你就等死吧。
葉檀清。
楚楓多盯兩眼隔壁毫無動靜的門,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往走廊儘頭去,淺黃色的樓梯間大門緊閉。
走廊裡隱約能聽見哪個房間電視機開著的聲音。
“吱。”他推開淺黃色的木門。
本來有點煩躁的忐忑的臉,在看見靠牆站著的那個人時,愣了一下。
“!”葉檀清?
可是楚楓沒有遲到,
這人早就在這兒等著他?
心悸震蕩如柳暗花明,楚楓假裝淡定的把木門合上,往台階走,靠近葉檀清:“你來多久了?”
“沒很久。”不到半個小時。
葉檀清洗完澡就過來等著。
楚楓是等溫小年洗完澡才去洗澡的。
所以
嗯,就是這樣。
樓梯間隻有一隻節能燈。
燈光呈現暖黃色,牆上貼著逃生標識。
這是六樓,窗外遠遠的能看見幽深海麵。
葉檀清在六樓和七樓中間站著,後背靠在窗邊的牆壁上,目光能下行望見完整的淺黃色木門。
他安安靜靜的在這兒等著。
一件長袖棕格子襯衫,襯衫沒係扣子,裡麵是簡單的白背心,深色牛仔褲。
丟到人群裡都看不見的爛大街穿搭,
楚楓會覺得還可以,挺耐看。
挺喜歡看。
倆人在窗口兩邊站著,
葉檀清後背靠牆,楚楓麵朝著夜幕中的大海。
中間隔著一扇能望見海麵的玻璃窗。
“”
“”
好安靜啊,呼吸都隱約能聽見。
“哎,”楚楓手肘擱在窗台上,沒轉頭看旁邊,“你能不能說話?”
能不能主動跟我說話。
啞巴人。
樓梯間有消毒水和海風鹹腥的氣息,此刻這一小片天地裡,混進了他倆身上的味道。
葉檀清用了酒店的男士沐浴露,
不知道什麼花搭配海鹽,很溫醇沉悶的男香。
就跟他這個人一樣,
溫溫沉沉,沒有什麼活潑的樂趣。
“能,”可葉檀清確實不知道說什麼,他琢磨了十幾秒開嗓,嗓音像被拉響的一把大提琴,“你把我叫到這裡,有事嗎。”
楚楓:“沒事不能叫?”
“可以叫。”
“”
“”
嗨呀,又沉默了。
遠處海麵波浪一股一股的往近處湧。
楚楓擰巴著,在心裡說自己可以問一下,問一下葉檀清跟其他人的情感狀況,就算被拒絕回複也不見得很丟臉,是吧。
他們是老熟人,可以問問。
楚楓:“你昨晚去找程妤了?”
“嗯。”葉檀清點頭。
楚楓:“?”
有點想起火,他忍著:“你們進房間了?”
“會議室房間麼。”
忍不了了!
楚楓朝他低吼:“我說她的房間啊。”
進沒有?
跟葉檀清對話太難了,像擠牙膏似的。
當然楚楓意識不到他自己的說話方式也有問題。
反正倆人就是對話很艱難,磕磕絆絆的才能問出來結果。
“沒進過,”葉檀清說,回複的很板正,“孫部長在頂樓會議室,讓我們上去聊。”
“那她為什麼喊你去她房間?”
楚楓分明聽見了。
語音條。
“”葉檀清沉默一會兒,摸向口袋掏出手機,“你稍等一下。”
“?”乾嘛?
臨時有急事嗎。
楚楓雖然疑惑但挺包容:“快點兒打,你真忙。”
“嘟,嘟,嘟”
“喂?葉神。”電話接通後傳來程妤的聲音。
晴天霹靂!
楚楓直接懵了:“?”
乾什麼,
葉檀清這是要乾什麼?
不會,至少人類乾不出來。
“你好,”葉檀清單手拿著手機,“昨天晚上我們去頂樓之前你——”
楚楓聽的眼前一黑:“!”
臥、槽!
他臉頰和腦袋一起滾燙爆炸,搶過來葉檀清的手機,飛快掛斷:“你有病啊你在乾什麼??”
這是什麼操作?
打電話問女孩為什麼喊你去她房間。
簡直逆天!
“我問問,”葉檀清疑惑楚楓為什麼要掛斷,“否則我怎麼知道她的行為是為什麼,我沒有研究過。”
葉檀清是認真的。
不可以問?
“”天呐。
楚楓瞪著眼前這個人,心跳加速。
感覺自己氣的即將呼吸困難了。
救命啊,救命。
楚楓已經處於暴躁狀態:“就是說難道你看不出來她喜歡你嗎!葉檀清,你的眼睛在哪兒?嘴是啞巴眼睛也沒長嗎?你腦子呢,你的腦仁兒隻刻著‘學習’兩個字嗎?”
“”
又吼我,因為彆人吼我。
葉檀清不高興的抿著唇,冷冷道歉:“對不起。”
誰喜歡他他必須要看出來麼。
這也罵他?
打電話問會被楚楓罵,回答不知道也會被罵,彆的葉檀清看不出來,楚楓把他叫出來應該就是想罵他。
那除了道歉還能怎麼辦。
葉檀清用幽幽的眼神看楚楓,表情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就不該期待今晚這場史無前例的邀約。
他低著頭要走:“如果你沒彆的事,我回去睡覺了。”
重生一次他要硬氣點,
不能再無條件的被楚楓欺負。
“”
又走?
楚楓是真要瘋了。
楚楓壓著嗓門兒吼他:“站住!你敢走我就把你從六樓扔下去。”
“不用你扔,你說一句話我自己跳。”
“?”楚楓愣住,邁步到葉檀清麵前把人擠在角落裡,詫異質問他,“你是在跟我頂嘴嗎葉檀清?”
你一個木頭人還長本事了!
楚楓弓著背,兩隻手叉腰盯著葉檀清。
表情凶的像是要打人。
“對不起,”葉檀清落寞抿唇,聲線壓的很低,“可是,是你先罵我,我有眼睛和嘴巴。”
你說我沒有,你罵我。
“你有眼睛會看不出彆人喜歡你?”楚楓跟他聊的抓狂,抬手猛推了一把葉檀清胸口。
確實氣的想把這個人揍一頓,
都不如打一架算了。
他跟木頭人有什麼好聊的?
“呃,”葉檀清被推疼了心情也煩,皺著眉,攥住楚楓要再推他的手腕,悶躁的挑眉問, “你為什麼非要我看彆人?”
不想看,
不想看不想看不想看。
楚楓掙紮手腕:“我沒非要你看、我說你能不能跟彆人保持距離,你他媽是聽不懂人話嗎!你腦子有——”
“夠了,”葉檀清再好的耐心也被磨乾淨了。
他手掌用了力氣,扯著楚楓的手腕把人拽的往前,直撞到他胸口,讓兩人距離瞬間貼近!
啞巴也能被氣到說話。
“我看都沒看過還要保持怎樣的距離,你就是想找茬兒罵我,對麼,熱衷於折磨我,打電話不行,跟你說對不起也不行,”葉檀清隱忍的憋屈正在小爆發,“你讓我怎麼做?告訴我。”
距離忽然好近,葉檀清的臉也很近。
是楚楓沒見過的強勢和凶。
楚楓整個人都僵直了:“就,你彆跟彆人那樣。”
“哪樣?這樣麼,”葉檀清眸色怒沉。
偏頭啄了一下楚楓的唇。
親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