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彆跟他說,我現在就回去。”
溫小年探頭瞄臥室那邊,悄悄的拎起沙發上的背包,躡手躡腳一溜煙的小跑著離開,沒敢跟楚楓打招呼。
等幾分鐘後楚楓從臥室出來:“晚上給你燉蛋羹啊你彆回——人呢溫小年?操,刑睿個該死的。”
他掏手機給刑睿發微信。
【楚扒皮:你自己吃飯能死嗎?沒有溫小年你能餓死?】
【狗睿:嘻嘻嘻,氣死你。】
【楚扒皮:?】
【狗睿:吃,愛吃,吃大碗的,氣死你。】
【楚扒皮:你有病?】
【狗睿:嘻嘻嘻嘻嘻】
看樣子溫小年是回來了!
“漂亮。”刑睿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從沙發裡站起來,開始收拾廚灶,把宿舍開放式廚房的吧台擦的鋥亮,等溫小年回來做飯。
過程中下單一份果盤,兩杯蜂蜜柚子茶。
小零食若乾,打遊戲的時候吃。
一切都準備就緒。
刑睿坐在吧台外麵玩手機。
不時看看時間。
“”
大概二十多分鐘後。
“哢。”溫小年拎著超市買的新鮮食材,以及刑睿點的外賣,從外麵回來,進門換鞋,一眼就看見吧台那邊坐著的人。
刑睿在宿舍總穿跨欄背心和運動短褲。
寸頭,臉好凶。
坐在吧台後麵好大一坨人。
他太高了,一米九多,吧台的高腳椅他能雙腳落地。
刑睿聽見開門聲:“你可算回來了!買個菜磨磨唧唧,你看看時間,約好的六點半吃晚飯,我等你到八點半,乾嘛呢?”
刑睿起身,把外賣接過來,水果放冰箱。
兩杯飲料拿出來插吸管。
自己先喝幾口。
“不要催我,很快就好了!高壓電飯煲燉湯不會很久,我把楓哥他們送到家就回來了,沒有耽擱時間,以為傍晚能回來”溫小年說著話,戴上淺藍色的機器貓圍裙,把排骨放盆子裡泡上,倒料酒去腥。
又洗洗手,切了幾片生薑丟排骨盆裡。
花椒八角和蔥頭蒜頭,也都洗乾淨丟在放有排骨的涼水裡,覺得這樣能去腥。
看似做工精細,實則全憑感覺!
其實溫小年不太會做飯,從小家裡都有保姆伺候著,他在家從來沒做過飯,烤肉是他初中時候在烤肉店覺得好玩,自己摸索的,但做菜不行。
是為了能投喂刑睿,他才學著亂七八糟的做。
味道好不好主打一個碰運氣,能做熟就可以了。
主要是刑睿這種人不挑食。
有的吃就行,懶得下樓去食堂或拿外賣。
水池就在刑睿坐著的吧台正前方。
溫小年忙活的時候,刑睿就表情臭臭的盯著他看。
被放鴿子這麼久當然會不高興。
刑睿語氣有點凶:“除了排骨湯還有什麼菜?沒把我餓死,下回我肯定不等你了,最煩等人。”
他伸手扒拉溫小年拎回來的塑料袋。
裡麵還有牛肉和西紅柿,兩根嫩綠色的萵筍。
“米飯,”溫小年把剩餘的大蔥小蔥剝了,忙裡偷閒湊到吧台喝口飲料,蜂蜜柚子茶,甜滋滋,直起腰才回,“你不是愛吃萵筍嗎,我愛吃牛腩,炒萵筍和西紅柿燉牛腩,再拍個黃瓜,夠了吧?”
他倆的飯量三菜一湯就夠。
溫小年已經有經驗了。
“好吧,西紅柿還是要去皮?”刑睿問,起身洗手開始幫廚,“開水壺在哪兒?”
溫小年:“客廳茶幾上,泡麵的時候用了。”
昨晚對門宿舍的水管壞了,睡覺之前肚子餓。
他倆坐在茶幾旁邊吃過泡麵。
開水壺燒水很快。
西紅柿切十字刀放在碗裡,澆上開水,皮就會打卷,很好剝掉。
“我搞吧,你洗牛肉。”刑睿站在水池旁邊剝西紅柿。
溫小年看他:“小心點兒,燙手。”
“你被燙過嗎?”刑睿問。
溫小年:“昂。”
“那你真夠笨的。”刑睿嗤笑。
他常年打籃球和鍛煉,手掌有薄繭不太怕燙。
很快就把西紅柿都剝好了。
“”
溫小年在他旁邊站著洗牛肉:“萵筍還是你切嗎?”
“不然呢?”刑睿不耐煩的吐槽,“一根筍被你切的隻剩筷子大小,我吃什麼,吃你啊?”
萵筍去皮是需要刀工的。
溫小年刀工不行,就像他很容易把大蔥剝的隻剩蔥白。
飯搭子當然分工明確,隻要刑睿在宿舍,他就會負責備菜,讓溫小年炒。
吃完飯誰洗碗,是靠石頭剪刀布定奪。
刑睿洗過筍開始動刀切:“讓開,垃圾桶踢過來。”
“哦。”溫小年乖乖應聲。
“”
刑睿嘴壞,溫小年經常被他說的語塞。
類似於不知道怎麼回答那種。
但是又覺得
反正,溫小年很喜歡跟刑睿單獨相處的時候。
尤其喜歡半個月一次的做飯時間。
吧台暖光燈底下,刑睿肩背微弓的削萵筍,手臂肌肉線條健美勻稱,膚色稍微有點深,但沒到古銅色,皮膚細膩緊致有光澤,手背青筋的起伏程度也剛剛好。側臉因光線顯得更加深邃硬朗,高鼻薄唇,氣質很an。單論外形,絕對屬於完美的體育生男大代表。
溫小年是學美術的,他對線條美學格外在意。
他喜歡的人必須身材好,五官比例好,其餘性格條件那都是次要的,但得有英雄氣概,有責任感講義氣,就像古代俠客或大將軍那種。
喜歡刑睿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根本無法自拔。
“?”刑睿削完萵筍,轉頭就發現溫小年眼眸晶亮的看著他。
對上他的視線後,溫小年倉促轉頭!
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
他把剛洗過的碗又衝洗一遍,明顯瞎忙活。
“嗬,”刑睿冷笑一聲,瞬間生出狐疑,“你剛那是什麼眼神?”
一種很奇怪的專注。
“”
溫小年反應挺快:“崇拜啊,就你很會削萵筍。”
“是嗎?”刑睿非常不信。
“是的。”
“是、嗎。”
“是。”
“溫小年,你就是暗戀我,”刑睿幾乎能確定,他把萵筍放水龍頭底下衝洗,不屑勾唇,“你眼神很明顯。”
溫小年心下懊惱,緊張反駁。
“我沒有!是你想太多。”
“我想太多?你剛才盯著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還說沒有?”刑睿搖頭,“可怕的gay。”
“”
什麼叫口水都
啊,換話題!
溫小年倉促轉身去拿飲料:“我我每天看的人可多了,我明天還去畫裸體呢。”
“?”刑睿轉頭看旁邊靠著吧台喝飲料的人,蹙眉問他,“什麼裸體?”
溫小年牙齒鬆開吸管:“就,繪畫社的油彩活動。”
自從楚楓搬出宿舍,開辦公司後。
溫小年就有了大量空閒。
他報了個繪畫社。
“你每周背著畫板出去是參加這種活動?”刑睿很詫異,追問一句,“裸體,男的女的?”
溫小年點頭:“這周是女體,上個月畫過男體。”
“我能看看你畫的畫嗎?”刑睿想看。
真是裸的嗎。
溫小年:“可以看,你想看建築還是風景?”
“裸的。”刑睿回。
“!”
“”
番茄牛腩在小鍋裡燉著。
排骨湯也在高壓電飯煲裡燉著。
米飯也蒸上了。
溫小年領著刑睿進到他臥室。
這還是刑睿第一次提出要看他畫的畫,雖然是很正常的美術練習,但多少也會有點尷尬,畢竟是裸體畫的。
“喏,這是上個月的,彆的畫我收起來了,不好拿。”
溫小年從夾板裡找出一張,是上個月剛畫的男體油彩。
“我操”刑睿緩慢的吐臟話,很快臉就黑了。
他指著溫小年扒拉出來的男體圖。
生殖器官畫的很還原。
刑睿嫌棄:“就這個、這玩意兒是能畫的嗎?”
溫小年每周背著畫板乖乖仔似的出門。
就出去畫這種東西?
太那什麼了。
刑睿相對封建,接受不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溫小年看多了,裸體畫在他眼裡就是光影線條,“畫的還可以,社長都誇我了。”
這個男體模特是附近的農民工。
肌肉沒刑睿好,主要是練習骨骼走向和光影。
溫小年畫技挺不錯的。
就普普通通人體圖,很正常。
不存在絲毫齷齪。
“”
刑睿憋了半天,問:“楚楓知道你參加這種不健康的活動嗎。”
“?沒有不健康吧,”溫小年有點尷尬,解釋說,“楓哥知道,我大一就畫過,這是很正常的”
這,好吧。
他看出來刑睿似乎接受不了。
直接把畫作從刑睿手裡搶回來,塞回夾子裡。
溫小年轉移話題:“廚房還燉著菜呢彆看了,我們出去吧。”
“這周畫女的?”刑睿被他推著往外走,兩條眉毛都擰到一塊兒了。
溫小年:“昂,是,女體。”
“不穿衣服的那種,就還一絲不掛?”刑睿扭頭看跟在他身邊的男孩,舔了舔後槽牙,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無名火,“你確定要去盯著人家畫?”
溫小年被他問的更尷尬:“人體藝術,你不懂,你彆管了。”
他畫畫跟刑睿有什麼關係嗎?
至於這麼質問他。
不理解。
“”
刑睿也不理解溫小年!
人體藝術,藝術就是不穿衣服?
操,他也說不清自己在不滿意什麼。
可能是——
可能是覺得這種活動不適合學生,多少沾點兒不健康。
對,就是不健康。
要是正規課程,有老師帶著那還說得過去。
這社團聚集的一群年輕男女
反正就不適合溫小年!
刑睿皺眉琢磨,該怎麼辦。
主要是為了校園文明和諧著想。
他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研究研究吧。
“”
周日上午。
就在溫小年收拾完準備去繪畫社時。
群裡收到學姐暴躁的語音條。
【社長:通知一下!今天活動取消了靠!也不知道哪個神經病說畫畫是耍流氓,還說要是敢畫裸體就去掃黃辦舉報咱們,神經病嗎這不是!哪個村兒沒通網的土鱉爬出來了?礙著誰了!校領導可能害怕真去舉報,影響學校聲譽,讓咱們繪畫社取消裸體繪畫,隻能畫穿著衣服的人體,我還要再說一遍,大清都亡了!真不知道哪來的奇葩,彆叫我逮到是誰】
後麵好幾條六十秒語音。
整個繪畫社群裡都在罵那個舉報的人。
“——?”溫小年抱著手機愣住。
社團活動被舉報了。
誰乾的?
腦海中忽然出現刑睿的臉。
不能是刑睿吧。
刑睿管這個?
刑睿不讓他畫彆人的裸體嗎。
刑睿,刑睿在乎?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