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02宿舍的沙發裡。
溫小年拽楚楓胳膊讓他彆砸東西,氣氛瞬間僵硬到冰點。
“報警。”楚楓給出唯一能解決的辦法。
大江額前橙紅色的毛兒都在炸:“不行!報警多便宜他們啊,賠點錢這事兒就算完了?沒門兒!”
他們這群人都不缺錢,缺的就是一口悶氣得出。
叫人堵在台球廳拽巷子裡打。
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啊。
怎麼才能出氣?
打回來!
就是打回來。
“”刑睿抽煙沉默著。
要是從前,他這會兒可能已經抄家夥過去了。
可現在他打算考航技專,如果真過去團夥鬥毆再背上案底什麼的,轉專業的事兒就完了。
一方麵是要給他和哥兒們出氣。
一方麵又怕會影響轉專業。
刑睿也很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報警?”楚楓轉頭瞪大江,“你們現在帶人過去打回來,想過後果嗎,到時候事情鬨大了全都被開除學籍,就為了弄那幾個混混,把自己前途搭進去?”
“”
“我操。”
大江踹了一腳茶幾,顯然也憋屈的不行。
知道報警是正確的但心裡這口氣咽不下去啊。
大江有個室友叫李斌,昨晚被打他也在場,李斌小聲嘟囔:“誰想到會這樣,我隻是參加個籃球賽,我要是被開除學籍,我爺肯定得氣死,睿哥”
李斌是父母離異的,沒人管他。
能上大學是這麼多年他爺靠撿廢品養的他。
要是現在被開除學籍,那不開玩笑。
李斌他爺活不成了。
議論半晌,大江他們把決定權交給刑睿。
大江:“睿哥你說吧,你說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
是打回去還是報警,考慮完後果再說。
要打回去就去打,出一口惡氣。
大不了不上這個大學了。
“反正就算打回去也不帶你,你跟楚楓一樣,都彆參與。”刑睿看著李斌說。
這樣就算他們被開除學籍。
也不會影響李斌上學。
李斌瞪眼:“那能行嗎,你們要是去打架我躲起來算怎麼回事兒?楚楓又不是咱籃球隊的,這事兒跟他沒關係拖不上他,可咱們幾個說過,籃球隊一條心,上刀山下火海也去!”
“操。”刑睿撓頭。
所以話題又繞回原點。
打回去,報警。
二選一了。
“”
一片寂靜中,楚楓轉頭看了看溫小年。
溫小年作為昨晚負傷最重的脆皮,抬手摸摸頭上紗布,低聲開嗓:“反正,我不想打回去,我想報警,讓他們那邊被開除學籍。”
大江喊了一聲:“溫小年你就是慫!叫打成這樣了還不敢弄回去,你彆管了我們去。”
“我不是慫,”溫小年小聲反駁,“我是覺得,應該懲罰壞人,不能把自己搭進去,我不想退學。”
溫小年朝刑睿又說:“你們如果去打架,那,我肯定脫不了乾係,萬一學校把我也按開除學籍處理,我家裡”
李斌其實跟溫小年想的一樣。
也很怕會上不成學了。
“”刑睿把煙頭兒摁煙灰缸裡,皺著眉想了半天,轉頭看看楚楓,“那報警?”
楚楓:“廢話,趕緊吧!”
“我操啊,就是憋屈的慌,”刑睿掏手機,他也知道報警是最佳處理方式,可是被堵著打一頓不能還手,難受,“算他媽什麼事兒。”
挨打了不能還手。
真丟人。
刑睿到一邊去打電話報警了。
客廳沙發裡,李斌問大江:“要是報警咱們就是受害者,是不是能問他們要錢?”
“肯定啊,我操、你就記得錢錢錢!要錢有什麼用,這口氣我還是咽不下去。”大江情緒不高。
李斌靦腆笑了笑:“要是能賠的多,我爺這個冬天就不用出去撿廢品了。”
大江跟刑睿他們都認為賠錢是很便宜對方。
才會張羅著更傾向於打回來。
但對普通家庭的孩子來說,賠錢是很出血的方式了。
尤其是李斌——
挨一頓打能有幾萬塊或者十幾萬的收入。
這跟天降富貴沒區彆。
所以李斌就沒那麼生氣。
甚至還有點期待。
“”大江猛地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朝李斌點頭。
“行,知道了。”
等他的賠償款到賬都轉給李斌吧。
大江不缺錢,主要是氣得很。
但也隻能這樣了。
法治社會,不讓鬥毆。
唉。
報警,驗傷,指認現場,跟警察一起去建築學院指認嫌疑人團夥。
忙忙碌碌的半個月就過去了。
楚楓也請假了三四天,一直陪著溫小年走流程。
對麵團夥跑了兩個,據說是以為殺人了嚇得連夜跑回老家,警察跨省過去把那倆學生逮回來,審訊拘留。
等到流程走完,那群打人的學生家長跟溫小年他們約在警察局談判。
談賠償款和諒解書的問題。
因為被堵在台球廳的刑睿他們,受傷都沒有達到輕傷二級的量刑標準,夠不上判刑,最多就是賠償和拘留。
最終處理結果:
建築學院籃球隊兩個主將,也是帶頭打架的倆人,看守所拘留三個月,罰款1200元,建築學院給予他倆開除學籍、通報批評。
其餘跟著打架的學生開除學籍六人,全校通報批評並扣學分七人。
參與圍毆動手的十五個人集資給刑睿他們賠款。
共計賠償:三十九萬零三千元。
讓他們五個人自己分。
這裡麵溫小年受傷最重,還因為包紮傷口被醫生剪了一片頭發,手臂和後頸搞不好也會留疤。
刑睿沒要賠償款,並自己掏了腰包添夠二十萬整數。
一起打到溫小年的銀行卡上。
溫小年正在楚楓的大平層裡養傷。
配合警察走完流程之後,他就被楚楓打包帶回來了,楚楓這裡有阿姨做飯洗衣服,能照顧溫小年。
這會兒是下午,溫小年坐在沙發裡吃雙皮奶,忽然收到銀行卡信息提醒。
他直接給刑睿打了個電話。
溫小年:“二十萬!你把賠償款的一半都給我了?”
“沒,除了你應得的那份兒我又給添了點,你都沒上場打球,本來就是無辜受累的。”刑睿在電話那頭說。
“可我是籃球隊經理啊,我在站台也跟他們對罵了。”
溫小年推脫不要,不要這麼多。
刑睿沒理他:“你拿著吧,不說了我要挨打了。”
“!”溫小年猛地坐直,“啊?”
怎麼又挨打。
刑睿大大咧咧、滿不在乎:“我在家裡,我老頭兒待會兒要揍我,我在書房跪著呢。”
“那,那你辛苦了。”溫小年心疼。
刑睿那邊掛斷電話。
“”
“溫小年?”房門響了。
楚楓睡完午覺從房裡出來,坐在沙發上拆雙皮奶盒子。
溫小年還抱著手機看:“二十萬,刑睿給我的。”
“才二十萬?”楚楓挖奶塊兒丟嘴裡。
溫小年反駁:“二十萬很多了!總賠償款才三十多萬刑睿是把他的賠償款給我了。”
“怎麼,感動了?”楚楓無語看著溫小年。
這,一臉感動的抱著手機。
好家夥,愛成這樣。
不就二十萬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