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拂校園,白樺樹在夜幕下沙沙作響。
幾個剛從大排檔回來的男孩,閒聊著嘻嘻哈哈,背著喝醉酒的男孩往宿舍回,距離不近,他們腳步也沒有很著急,畢竟都喝了不少。
溫小年趴在誰的肩膀上,被顛簸著晃來晃去。
有幾秒被晃醒了,迷蒙著睜開眼睛,可旁邊路燈實在太刺眼,隻能閉上眼睛,安靜的被背著往前走。
“就那幫孫子!打球打不過隻會放狠話,賽後還逼逼賴賴不停找事兒,我說哥,”大江正跟刑睿說話,“也就你現在脾氣收斂了,要咱們高中時候那狀態,踹不死那幾個孫子。”
刑睿雙手抄兜的走著,晃晃悠悠。
肩上搭著黑色外套。
刑睿扭頭看大江:“行了,彆廢話,那幫孫子不是叫囂著要找咱嗎,等他們來。”
“哎嘶,溫小年看著不胖還挺沉,”大江顛了顛背上的人,“是我喝多了?”
球隊男孩們笑:“肯定你喝多了,他能沉到哪兒去,撐死不超過二百斤,你負重行不行啊。”
“廢話,我二百三的負重好吧。”大江說。
他們平時都有體能訓練。
大江苦著臉:“哥你就耍賴,說好的搖骰子誰輸了誰背溫小年,你輸了不認。”
本來一局定輸贏。
但刑睿為了不背溫小年就整了三局兩勝。
三局兩勝結束,又來五局三勝。
鬨騰半天,總算把溫小年甩給大江。
刑睿就是懶得背他:“我這肩膀背過葉學霸,背過楚楓,怎麼著,902宿舍的我都背一遍?”
真拿刑睿當義工使啊。
“按電梯,”大江喊著,皺眉頭,“我真是喝多了,胳膊發軟,你們誰接手啊,不然丟地上吧。”
刑睿:“靠牆邊丟地上唄。”
“你們搭手抬個腳,給他扔宿舍沙發上。”大江說,累的一頭汗。
“行!”
幾個人抬著溫小年放宿舍沙發上。
大江給按開空調,然後關門回去睡覺。
他著急幫陳豆花搶演唱會門票。
至於刑睿——
刑睿從電梯出來都沒伸手抬溫小年,有大江他們三四個人護送很夠用,出電梯就回宿舍了。
回去給楚楓發了條微信。
【刑睿:安全到宿舍。】
【楚楓:他醒了沒,醉的還厲害嗎。】
【刑睿:母雞。】
【楚楓:?】
刑睿拱床裡發個語音:“我說,送到宿舍就行了你哪那麼多事兒,我們還得幾個人輪流給他守夜嗎?歇著吧。”
“靠,早知道我給他帶回來了。”楚楓回語音。
楚楓剛到家洗完澡。
刑睿語氣聽著快睡著了:“至於嗎,你現在怎麼跟老母雞孵蛋一樣,你娘炮兒啊。”
“操你爹刑睿!”
刑睿嘿嘿一笑:“哥哥要睡了。”
“”
“”
過了一個小時,楚楓還是不太放心。
他給刑睿打電話:“喂?你過去看他一眼他第一回喝多,好歹給他放瓶水吧。”
“操了,事兒真多,我剛睡著,”刑睿煩得很,“知道了掛了。”
掛斷電話,刑睿扭頭往外喊。
“外麵按鼠標的誰沒睡?大江,上對門丟瓶水。”
等著搶門票的大江:“哦!就去。”
刑睿頭一歪。
睡覺。
“”
又一星期過去了。
溫小年一直以為那天背他回來的人是刑睿。
因為楚楓也這麼跟他說的。
說是他喝多了以後,刑睿一路把他背回宿舍,半夜還去給他送水。
這個消息讓溫小年開心了很久。
就是有些遺憾,那天睡的太熟竟然絲毫沒感覺,想不起來被刑睿背著是什麼感覺,隱約隻記得很顛簸。
不過,溫小年還是悄悄記錄了這件事。
他用心畫了一張油彩小插畫。
背景是路燈下的校園小路,刑睿表情酷酷的背著呼呼大睡的他,畫風很可愛,他鼻尖還吹著透明的酣睡泡泡。
插畫下麵工工整整寫著兩行小字。
【小年,大一下學期,10月3號晚】
【s:在他肩上睡】
畫稿晾了一會兒,溫小年夾在一本嶄新的奶黃皮畫冊裡,放在書櫃最下麵的抽屜,還拿畫布造景用的乾花瓣撒上去,遮蓋的嚴嚴實實。
這將是他唯一專屬的記憶畫冊。
不會拿給任何人看。
“”
十月匆匆而過,進入十一月份。
距離葉檀清被抓走的那天,已經有兩個月了。
沒回來,沒消息。
楚楓已經把鄭鑫要的貨都完整交付好,全程沒出錯,安娜結款也很爽快,掙了有小七十萬。
鄭鑫說他們公司還有幾個訂單,到時候也都交給楚楓配貨。
楚楓說:“可以,有需要隨時聯絡。”
電話掛斷之前,楚楓多問了一句。
“那個葉檀清有再給你發郵件嗎。”
鄭鑫回:“四天前發了,是芯片第四階段的試驗數據。”
“還有彆的嗎。”楚楓指甲掐進指腹,他正坐在校園圖書館裡,看著陽光灑在窗外白樺樹林上。
十一月份了。
楚楓想問,葉檀清有沒有給他帶話。
以及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鄭鑫回答的比較圓滑:“葉總肯定很想跟咱們對話,但確實條件不允許,所以郵件裡並無其他內容,您跟葉總關係應該很不錯,這也是我們公司對您比較信任的原因,希望咱們後續也能合作愉快。”
耐心等待,彆耽誤合作。
就這個意思。
“”楚楓低頭,沉緩呼吸了幾秒,“好的,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已經有三四分鐘。
楚楓還盯著通話記錄看,他還是會隔三差五就給葉檀清打電話,哪怕對麵一直是關機狀態。
圖書館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
木質吧台桌麵,楚楓在那裡坐了很久。
公司的單子越來越多,他又招了不少業務員和押貨經理,每個月的盈利保持在二百萬上下,剛起步能做成這樣,算是很不錯了。
客戶裡也多有他爸的朋友和客戶。
隨著訂單完成量,也積累了幾個穩定廠商。
於是,運貨的車又買了兩輛,現在是四輛防爆車來回跑。
似乎一切都在穩步發展中。
隻是身邊少了一個人。
楚楓白天上課,晚上回家跟進合同和訂單,催催進度,周末去客戶家裡喝茶,應酬完了簽合同,日子一天天的過。
好似隻有忙起來,才能忘記身邊少了一個人。
對了,還有一件事。
晚上八點。
楚楓在外麵吃了晚飯才回家。
到家站鞋櫃前換鞋,他朝客廳裡喊。
“葉檀清?”
“你回來了,累不累?”葉檀清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低沉,平穩,冷淡。
一絲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