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虛影手指輕輕敲著藤椅的扶手。
藤編的躺椅，竟發出金石之音。
老者縮了縮脖子，低垂著頭，屏住了呼吸。
他總覺得，這個虛影看起來，好似比之前的真人更讓人恐懼。
老者覺得，他們都要玩完。
是他們算計她在前，又趁著她入輪回下黑手在後。
使了諸多的絆子。
如果他是唐玥，也一定不會原諒他們的。
所以，他該怎麼辦？
求饒嗎？
對了，這位最是良善，隻要他說情真意切些……
老者腦子裡正飛快轉著，就聽唐玥虛影問道：“魔域的魔主，你是怎麼聯係上的？”
老者忙站直了身子：“是信徒……”
唐玥虛影有些沒聽懂。
他的信徒，怎麼會在自己的混沌中，難道還能跨混沌不成？
沒等唐玥虛影發問，老者就忙的解釋道：“也是機緣巧合，我推演小東之時，遇到的。”
“魔主被我的氣息震懾，想要拜我為師。”
“我可不敢收你域中之生靈。”
“故而直接拒絕了。”
“他挺有誠意的，我又從的他身上，推演出了一絲與你相關的因果。”
“後來我確定了，是輪回中有所交集。”
“我就意動了。”
“當下便準他做了我的信徒，不定期給他派任務。”
“承諾他，隻要任務達成，便可讓他一飛衝天，從此都做人上人。”
“他很高興，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我也很高興。”
“後來，他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直接讓輪回中的人魂飛魄散了。”
“雖然他自己也重傷沉睡。”
“但是有什麼關係？”
“他隻是我的一枚棋子，我並不關心他的死活。”
“我隻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死在輪回中了。”
“我們拚命推演，沒有結果。”
“這也是，為什麼魔主重傷昏睡了那麼久，我都沒有管他的原因。”
“一是不在乎，二是顧不上。”
“及至後來，我們終於推斷出來，你並未真的隕落。”
“隻是一世輪回。”
“甚至於你都沒有任何損傷。”
“不過，還是有一絲變故的。”
“本來，你輪回後，氣息不應該再出現在那個時空，但卻出現了。”
“有人為你聚魂。”
“是你輪回中的至親，以血脈之力，耗費巨大的代價。”
老者抿了抿唇：“你以身入輪回，那是你的計策，竟然還能再其中收獲一份親情。”
“你是真的很幸運。”
“他們為你聚魂，按說是沒有那麼大能量的。”
“沒想到卻提前結束了你的輪回路。”
“那一刻，我們都有感。”
“心悸。”
“所有人都坐臥難安。”
“我們都感覺到，你要回來了，但我們都不希望你回來。”
“故而，手段更層出不窮了。”
“前段時間，我們都感應到了，你隱藏的域，浮現了，就在一片茫茫中，熠熠生輝。”
“那一刻，我們都感知到了你的氣息。”
“我是害怕的。”
“大家應該也都是害怕的。”
“儘管嘴硬。”
“甚至還有的說，應該是感應錯了，畢竟輪回路哪是那麼好走的。”
“以前不是沒有域主異想天開，想以此提升自己。”
“可墳頭草已經好幾尺高了。”
老者深吸一口氣：“在聽到你的聲音前，在感知到你推演我的下落前，我也不願信你回來了。”
“畢竟，我也做了不少害你的事情。”
“雖然，相比他們，我做的少很多，可也確實是做了。”
“是我的錯。”
老者捏著手指，開始委屈吧啦的道歉：“實在抱歉，我並不是真心要做那些的。”
“可是，我身為他們其中的一員，我也沒有辦法。”
“我不能太另類。”
“否則，我還怎麼在茫茫之中存活？”
說著，又哭的稀裡嘩啦：“唐域主，我錯了，我不該給您使絆子。”
“但我真的沒辦法。”
“我總不能不顧我域中的萬千生靈，與大家作對吧？”
“您是最仁慈的，一定能明白我的難處吧？”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殷切的看著唐玥。
他覺得，他的這番話很感人肺腑。
唐玥一定會感動的。
畢竟，在唐玥的心裡，萬物生靈都非常的重要。
他也和她一樣，如此看重萬物生靈。
她一定會刮目相看的。
被她第一個找到也不是壞事兒，最起碼他能把一切說的都最有利於他。
想到這裡，老者又微微捏了捏手指。
這所有的一切，他都是被逼無奈的，至於鍋……
不是有幾個頭鐵的嗎？
很合適。
唐玥虛影掃了那老者一眼，目光清冷淡漠。
老者被這一眼掃過，隻覺得遍體生寒，小腿兒抖的不成樣子。
額頭上的冷汗，一層又一層。
怎麼回事兒？
“你這般賣慘哭訴，是想要博得我的同情嗎？”唐玥虛影聲音淡淡的。
“沒有，絕對沒有。”老者額頭上的冷汗瞬間落下。
“真的嗎？”唐玥虛影冷哼道。
“真，真的。”老者咬牙道，他如今已經沒有改口的餘地了。
“那按照你這麼說，你都是被逼無奈的了？”唐玥虛影，突然一副笑盈盈的樣子。
“是，是的。”老者低垂著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像是要發生什麼大事兒。
唐玥虛影笑容更甚了：“既如此，那你就證明一二吧。”
老者一愣，結巴道：“怎，怎麼證明？”
唐玥虛影又端起果汁抿了一口，舒服的眯起眼睛：“悄悄的，把他們都找來。”
“記住，不能曝光我的存在。”
老者猛地抬頭：“啊？”
這是想借他的手，將他們一網打儘嗎？
如果他真的幫她把他們都騙來了，那他以後在眾域主麵前就再無立足之地了。
他就隻能跟在唐玥的身邊了……
呃？
這好像是一條光明之路。
若是他日後能跟在唐玥的身邊，成為唐玥左膀右臂……
那他日後在這片茫茫中，不是能橫著走了嗎？
比起現在的日子，不是舒服自在多了？
嘶……
光是這麼一想，老者就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是那種金燦燦的耀眼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