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想不明白,小三也一問三不知。
索性,便不再想了。
讓一切都順其自然吧,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她總會知道的。
唐初的目光,落在唐逸鬆的身上:“你既身為聖地內門弟子,為何要修煉魔功?”
唐逸鬆剛醒,本就有些虛弱。
聞言,臉更白了。
垂著頭,半晌後才囁嚅著對唐玥說道:“是,是弟子愚笨,被人誆騙了。”
唐初直言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們已經知道你是被男子所騙,如今問你,隻是還有些許看不明朗的地方。”
唐逸鬆腦袋垂的更低了。
是了。
聖主乃天下至強者,可觀過去,斷未來,自然什麼都瞞不過。
“他叫克睢。”
“是在一次降妖除魔時認識的。”
“他很強大,也很優秀,慢慢的我們就熟識起來了。”
“後來一起闖秘境,他數次救了我性命。”
“甚至還有一次,他舍命相救。”
“要不是我們運氣好,那附近就有一株還魂草,恐怕他那一次就去了。”
“一次次舍命相救,一次次把酒言歡,我,我就……”
“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雖然,兩名男性結為道侶的事情不多見,但並不是沒有。”
“他,他也對我告白了。”
“我想著,既是兩情相悅,那就長相廝守。”
“未來的路,我們一起走。”
“可誰知道……”
唐逸鬆捏緊了手指,眸底迸發出強烈的恨意:“這一切,都是他誆我的。”
“相遇,相知,相戀,相愛,都是他提前算計好的。”
“所圖有二。”
“第一,我是聖地內門弟子,他若與我成為道侶,便有機會進入聖地。”
“畢竟,我會帶他去拜見我的師父。”
“第二,便是我的特殊體質。”
“特殊體質?”淩柏上下打量了唐逸鬆一番:“你有什麼特殊體質?”
唐逸鬆抿了抿唇:“我,我是魔罐。”
淩柏一愣:“什麼?”
唐逸鬆再次垂下頭,眸底帶著一抹自卑:“這,這是克睢那王八蛋的說的,他說我是魔罐,孕養魔根的器皿。”
所以,自己自生來就是不好的,注定不是什麼正道人士。
唐逸鬆的頭頂,浮現一縷極淡的黑氣。
淩柏三人並未察覺。
還是唐玥招手,將那縷黑氣攝到近前,眾人才看清了。
唐初皺起眉頭:“又是這樣的黑氣。”
唐玥將之收了起來,而後指間一點金光溢出,倏然沒入唐逸鬆的眉心。
唐逸鬆的雙眸,頓時變得清明起來。
恢複清明後,唐逸鬆腦袋耷拉的更低了,嗓音也沙啞了幾分:“我剛剛,是不是又犯病了?”
“每次犯病,身體裡都會冒出這般黑氣。”
“我整個人就會不清醒。”
“我果然是天生的壞種,身體內竟然藏著魔氣,還是孕育魔根的器皿。”
“我不配做星月聖地的弟子,不配做師父的徒弟。”
“我給師父丟人了。”
唐逸鬆說著,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很快便暈濕了衣衫。
淩柏動了動嘴唇,想勸兩句。
但又不知該怎麼勸。
他不會哄人啊。
尤其是男人。
家裡的那些師弟,他一向是隻動手,不動嘴的。
倒是徐聞開口了,不過也並未勸,而是問道:“他是什麼時候告訴你,說你是魔罐的?”
唐逸鬆吸了吸鼻子:“結成道侶後,大概三年。”
徐聞微微蹙起眉頭:“這麼說,你已經帶他去過聖地,拜見過你師父了?”
唐逸鬆點點頭:“我們結成道侶後第一年,我便帶他去過聖地了。”
“他資質很好,我當時還想讓他也拜入聖地。”
“但他拒絕了。”
“他說,他自由自在的習慣了。”
“我就沒放在心上。”
“還是後來,我自己發現了問題,在屢次跟蹤和暗中觀察下,才終於發現了他的真麵目。”
唐逸鬆的手指,又緊緊捏了起來,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
像拉破風箱似的。
唐初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唐逸鬆的後續,當即忍不住問道:“什麼問題?什麼真麵目?”
徐聞想了想:“是不是發現了影子的問題?”
唐逸鬆這才回過神兒來:“是啊,我發現自己的影子竟然能偷偷與我脫離。”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接連幾次後,我才確定,那是真的,我假裝昏睡,果然看到影子跑了出去。”
“我追出去,竟親眼看到那影子在吃人。”
“鮮血淋漓。”
唐逸鬆的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我當時都傻了,我以為我出現了幻覺,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那影子啃食殆儘。”
“那是一名六七歲的孩童,生的白白淨淨的。”
“他,他還活著。”
不知道唐逸鬆是不是太激動了,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淩柏皺眉:“什麼意思?”
唐初和徐聞,心裡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尤其是唐初。
想起在藍星看過的一些報道,有些黑熊吃人,吃從腳開始啃。
唐逸鬆的雙眸赤紅,紅的仿佛滴血。
雙手死死攥著,指甲將掌心掐的一片血肉模糊,有血跡蜿蜒而下,滴在青石上。
唐逸鬆的聲音開始抖:“他,他竟從腳開始吃。”
“眼瞅著那孩子失血過多,要昏迷的時候,他便渡一口靈氣過去。”
“那孩子,那孩子隻剩下頭的時候,都還活著。”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吃。”
“那個時候,他他該多絕望,多害怕啊。”
“我氣血上湧,當即衝上去,要將我的影子碎屍萬段。”
“可是,他是我的影子。”
“他與我同宗同源且相連,除非我自己去死,否則他是不可能消散的。”
“我隻能想方設法將他縛在我身邊,時刻提防。”
“然後更加奮力的斬妖除魔。”
“我想贖罪。”
“我以為,我隻要用秘法將影子束縛在身邊,再時刻提防的話,就能避免悲劇再發生。”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
“我那影子,和他聯手了,他們一起欺瞞我。”
“他?”淩柏打斷道:“你的那位道侶,名叫克睢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