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以為他女兒已經死了。
聽他這麼一說,個個都傻了眼。
“你女兒——現在在醫院病房?”
“沒錯,她昨天晚上偷了大隊的農藥灌了下去,發現後我們連夜拉到了醫院立馬洗了胃,但是醫生說來得太晚了,已經沒的救了。
醫院已經下了通知,讓我們今天就把人給拉回去,準備辦後事。”
聽到這,眾人又陷入了一輪沉默。
剛剛升起的一絲亮光又暗了下去。
有什麼比明明還活著,卻在等死更讓人難以接受的嗎?
陌生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當事人的親生父母。
校領導也慚愧地低下了頭,“公安同誌,我們想先去醫院看一下,再和醫生求求情,哪怕還有一絲機會,花多少錢我們都願意治。
如果實在治不好,我們也想去送送她最後一程,當麵給她道個歉,都是我這個做校長的失職!”
有很多學生都還在雲裡霧裡,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出了事。
但也都自發想要去醫院看看。
徐公安和另外幾名公安商量了一下,正好也要去醫院做個調查,便答應著一塊過去。
顧逍看了一眼蘇清苒,“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蘇清苒還緊緊拽著顧曉蕾的手,“好,一塊去看看。”
等一群人趕到醫院病房時,老遠就聽到有哭聲從病房內傳來。
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中年婦女正趴在床邊,哭得幾乎快要暈厥了過去。
床上躺著的姑娘,睜著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望著屋頂。
人還活著,但是魂已經好像不在了。
素昧平生,蘇清苒卻覺得莫名悲哀惋惜。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一條鮮活的生命正在流逝。
這姑娘,實在太傻了。
但是她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一時衝動也是有的,又能指責她什麼?
那女孩看見這麼多人過來,緩緩地轉過頭,黑洞洞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
想要說話,一開口,嗓子卻發不出聲來。
隻能用氣流發出一個字,“水——”
似乎想潤潤嗓子說什麼。
母親看見女孩精神好了一點,激動地拿著杯子就要出去找水。
蘇清苒擋在她麵前,順手接了過來,“我去幫你倒吧。”
到了水房,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給灌了一杯百分百純度的靈泉水。
至於能不能奏效,就要看這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水倒回去後,那母親連忙扶起女兒準備喂水。
那姑娘先是慢慢抿了一口,像是不打算多喝。
剛要挪開,又要了一口。
最後,竟然咕嘟咕嘟將一杯水喝了個一乾二淨!
喝完水,嘶啞的聲帶稍稍找回了一些聲音。
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謝謝你們來看我,我很高興。
也很後悔可惜來不及了
能不能彆怪我爸爸?”
眾人心底五味雜陳,紛紛紅了眼眶。
正當屋內氣氛淒涼一片,那姑娘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緊接著乾嘔了一聲。
不等她母親把盆從床下拿出來,這姑娘便翻江倒海地吐了起來。
屋裡頓時混亂一片,那刺鼻的味道讓眾人紛紛本能地跑了出去。
“醫生,醫生——”
醫生和護士進去後也吐了。
但還是堅持忍到了姑娘全部吐完。
“怎麼吐的都是黑乎乎的東西?你們剛剛給病人吃什麼了?”
“沒有,什麼都沒吃——不對,剛才喝了杯水。”
“什麼水?”
“就是在外麵倒的白開水。”
護士捂著鼻子嗔怪了一聲,“奇怪,明明都已經洗了胃、灌了腸,怎麼還能吐出來這麼多黑乎乎的東西?”
醫生也覺得很奇怪,搜腸刮肚半天,感覺已經無法用醫學上的常識來解釋了。
“會不會是排的淤血或者什麼毒素之類的?”
“快,趕緊給她做個檢查。”
“病人的心跳和脈搏正在逐漸恢複正常。”
“這怎麼可能?”
不等醫生檢查完,那姑娘已經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
“醫生,我感覺好多了,能不能先給我換個病房,這裡實在太難聞了。”
“趕緊給她轉病房,重新再仔細做一遍檢查!”
眾人雖然都躲了出去,但依舊圍在走廊上等待結果。
聽到屋裡的動靜,個個都驚訝地張大了嘴。
他們好像見證了某種醫學奇跡的發生?
顧逍回過神,緩緩把目光轉到了蘇清苒的身上。
這一切好像有些過於巧合,甚至有些似曾相識。
上次他生病的時候,也是喝過她倒的水之後,立馬就變好了。
還有上次在紡織廠,顧曉蕾不舒服的那一次——
想到這,顧逍連忙下意識地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生怕有人懷疑到她頭上。
“清苒,要不然咱們先走吧?有公安在,他們會調查清楚的。”
蘇清苒點了點頭,跟著他一塊找徐公安打了個招呼。
隨即拉著顧曉蕾出了醫院。
出了門,顧曉蕾依舊唏噓不已。
“真希望這位同學能徹底康複,隻有活著,才能找那些欺負過她的人算賬。
哥,你說徐公安他們會不會把她父親抓起來?”
顧逍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犯了錯,當然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不過那些欺負她女兒的同學,也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蘇清苒仍覺得有些後怕。
“曉蕾,你老實跟我和你哥說,在學校有人欺負你嗎?
要是有的話,你可千萬彆一個人憋著,一定要告訴我們,知道嗎?”
顧曉蕾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說實話,同學之間小打小鬨肯定有的,但是我們班還好,都是小矛盾,沒那麼嚴重。
再說了,這次我哥在校門口勇鬥歹徒,在我們學校算是徹底出了名,往後誰還敢欺負我?
還有,剛才清苒姐你在值班室吼大爺那一嗓子,把在場女同學都給嚇傻眼了。
後來看到你拿著棍子衝出去,一個二個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你們倆給我撐腰,以後在學校,我顧曉蕾都能橫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