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沅珊說完,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嗓音淡淡的。
易喆卻忽然笑了一下,眼神意味深長:“謝總,這麼正式的語氣,怎麼感覺我像是你的打工仔?”
謝沅珊頓了頓,眉頭微挑:“本來不就是?”
“可我記得,我們倆現在的關係,好像不隻是合作人吧?”
易喆笑意更深,目光帶點揶揄,“怎麼,在家裡也要擺總裁架子?”
她輕哼了一聲,把水杯放下:“那你彆叫我謝總了,聽著煩。”
“行。”易喆聳聳肩,語氣懶洋洋地改口,“沅珊。”
他的聲音低沉,尾音微微上揚。
叫得格外順口,帶著點隨意的親昵感。
謝沅珊指尖微頓,抬眸看了他一眼。
但沒說什麼,隻是靠在沙發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隨口問道:“那片尾曲呢?”
“已經錄好了。”
易喆笑了笑,拿起手機點了幾下,把音量調大。
下一秒,清澈的鋼琴前奏緩緩流淌出來,旋律熟悉動人。
《see you aga》。
沒一會,曲閉。
當男聲低沉的吟唱響起,謝沅珊神色一滯,握著水杯的手指不自覺收緊了一點。
她猛地抬頭,目光定定地看著易喆,像是確認什麼:“這是……你錄的?”
易喆靠在椅子上,微微頷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怎麼,聽不出來?”
謝沅珊沒有回答,而是專注地聽了下去。
她本以為,隨便在家裡弄出來的東西。
音質不會太好,多少有點粗糙感,可這一版的編曲卻異常乾淨。
音色飽滿,甚至連混響和細節處理都做得恰到好處。
要不是她知道易喆今天剛剛隨手彈完主題曲。
根本沒進過專業錄音棚,她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張已經後期精修過的正式專輯。
更何況,他的聲音……
低沉而富有感染力,情感濃厚,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濃烈的情緒,讓人像是真的能看見那些畫麵。
夕陽下的賽道,曾並肩作戰的朋友,最終分道揚鑣的告彆……
謝沅珊聽得有些出神。
歌聲緩緩流淌,易喆就那麼坐在書桌前。
指尖隨意地敲著桌麵,和著旋律的節奏,表情自然得像是在聽彆人的作品。
謝沅珊盯著他,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道:“你……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
“這麼完美的錄音。”
“哦,這個啊。”易喆笑了笑,語氣隨意,“家裡有設備,隨手弄的。”
隨手弄的?
謝沅珊微微皺眉,眼神有些懷疑:“你確定……這真的是‘隨手’?”
易喆看著她的表情,輕笑了一聲。
故意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我背著你偷偷去錄音棚了?”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帶著點低啞的笑意。
謝沅珊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的目光,愣了一下。
隨即不動聲色地偏開頭,掩飾般地喝了一口水,淡淡道:“你還真是……挺有天賦的。”
“謝總……不對,沅珊,你今天誇了我兩次了。”易喆托著下巴,眼神帶笑,“難得。”
“少得寸進尺。”她斜了他一眼,語氣依舊淡淡的。
但易喆卻笑得更深了些。
音樂還在繼續,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謝沅珊聽著歌,手指輕輕敲著水杯。
沉默了片刻後,忽然開口:“這首歌……比主題曲更有情感。”
“是啊。”易喆靠著椅背,輕聲道,“我寫它的時候,就想著,一定要讓人聽到第一句就有畫麵感。”
謝沅珊沒說話,隻是低頭看著桌麵,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不知不覺,歌聲緩緩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空氣中。
房間裡,安靜了幾秒。
“怎麼樣?”易喆打破沉默,嘴角微揚,“片尾曲就定這個吧?”
謝沅珊抬眼看他,神色有些複雜。
過了幾秒,她才輕輕地點頭:“嗯。”
易喆笑了一下,隨手關掉音樂,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行,那這個案子就算定了。”
謝沅珊沒接話,眼神落在他身上,忽然問道:“你……有後悔過嗎?”
易喆微微一愣:“什麼?”
“進入這個圈子。”她淡淡道。
這句話讓易喆安靜了一瞬。
他看著她,眸色深了幾分,隨即笑了笑:“沒有。”
“為什麼?”
易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一點窗簾。
夜色深沉,遠處的城市燈光閃爍,像是無數璀璨的星辰。
他看著窗外,輕聲道:“我來這個世界一趟,總得留下些什麼。”
謝沅珊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她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有時候並不像表麵上那麼輕鬆隨意。
“行吧。”她低聲道,站起身,拿起包,“那我回房了。”
易喆轉頭看她,笑了笑:“這麼早?”
“明天還有會。”她隨口應了一聲。
易喆無奈地聳聳肩:“行吧,那晚安?”
易喆笑著看著謝沅珊,語氣帶著點慵懶。
謝沅珊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的假正經,轉身往外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側頭瞥了他一眼,語氣隨意地問:“要不要一起?”
話音剛落,空氣裡像是靜了半秒。
易喆微微一愣,隨即嘴角揚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聲音低沉又帶點揶揄:“怎麼?昨天的還不夠?”
謝沅珊腳步一頓,回頭瞪了他一眼,耳尖微不可察地泛紅,冷嗤了一聲:“愛來不來。”
說完,她轉身就走,步伐比剛才快了一點。
易喆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輕笑了一聲。
隨手關掉了書房的燈,長腿一邁,悠閒地跟了上去。
彆墅二樓,臥室裡燈光柔和。
謝沅珊站在衣櫃前翻找著睡衣,試圖忽略身後的腳步聲。
可等她換好衣服轉身,易喆已經大喇喇地靠在門口,雙手環胸,嘴角噙著笑意看著她。
“你還真來了?”她挑眉。
“你都邀請我了,哪有不來的道理?”
易喆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的紐扣,露出一截精瘦的鎖骨,“而且,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
“……隨你。”謝沅珊假裝不在意。
拿起床頭的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低了一點,隨後掀開被子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