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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盤似的月亮羞答答地藏在了雲層之間,似乎對港口浮舟上的靡靡之聲感到不齒。
港頭的樓船熄滅了燈火,喧囂的市頭漸漸隱去了嘈雜,隻剩下廊道交錯間,手持兵械的官服修士在來回走動。
涼颼颼的海風吹起了海麵漣漪,也吹起了甲板上純欲美婦的發絲。
飛渡浮舟二層的甲板上,仇璿璣身著一襲紅紗長裙, 抬眼眺望著平靜無瀾的海麵,玉手搭在欄杆上,聽著身後船艙中甜膩的靡靡之音,抿了抿唇。
“喵嗚~”
玉兒一個飛躍跳上了欄杆,乖巧的蹲在仇璿璣的麵前,用爪子撓了撓脖頸,亮黑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好似在說:
你這有小魚乾兒嗎?
答案連問都不用問,肯定是沒有。
仇璿璣鳳眸微怔,盯著肥碩成球的大白貓,尤其是看到它攤在欄杆上的那一團肚子脂肪,軟乎乎的好像很舒服……
鬼使神差的……仇璿璣伸過了手,略微捏了一下。
毛茸茸的手感,捏起來像一團爛泥。
玉兒渾身一顫,頓時炸毛了,“喵喵”著掙脫開了她的手,吼了幾句想要宣泄一下自己的不滿。
剛抬起頭,在對上仇璿璣那雙威嚴冷徹的鳳眸後,“喵”聲語調下滑,蔫兒成了一團。
仇璿璣眼神莫名,還想要再摸一下玉兒的肚子,大白貓立即後退了半步,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仇璿璣的手僵在了空中,表情毫無波瀾,卻是輕輕一歎, 收回了手。
“夜已深,仇姑娘在此觀望海景, 莫不是有什麼心事?”
伶扶玉從頂層的船艙走出,身上還是那件密不透風的淺灰色霓裳,烏黑的秀發披肩,身子骨看起來還有些虛弱,走路都要扶著欄杆才行。
仇璿璣偏頭看了一眼,她雖然跟伶扶玉同住一船,但滿打滿算也隻見過兩麵。
她本身又不是健談的性子,不過人家都找上來了,不搭理顯然也說不過去,畢竟伶扶玉還是靖兒的師父。
仇璿璣沉吟了片刻,搖頭道:
“隻是吹吹風罷了。說起來,伶道長是哪裡人士?”
不知道是不是位居高位久了,在平等位置上,仇璿璣幾乎沒有交流的經驗,想要提起某一個話題,也隻能生硬地轉折。
伶扶玉微是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仇璿璣會在此時問這個問題, 她搭了一隻手在欄杆上, 低聲道:
“貧道……貧道的事情不說也罷。”
這位更生硬。
察覺到仇璿璣怪異的眼神, 伶扶玉偏過了頭:
“貧道還以為,仇姑娘會問我為什麼要收許守靖為徒。”
其實換個人來恐怕早就對這個問題疑惑依舊,畢竟雖然有救命之恩,但不過是剛剛見麵,又不是大宗門的統一招生,直接收徒確實過於草率。
可惜這一船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什麼‘四歲開始孝心變質’、‘撿個道侶回家養大’、‘禦前比武招收嫡子’、‘破除封印以身相許’……她們都習慣了。
話是這麼說,伶扶玉真這樣問起來,仇璿璣倒還真感到了點興趣,便出聲問道:
“莫非伶道長有什麼隱情?”
伶扶玉伸手擼動大白貓柔順的毛發,視線看向海平麵:
“說不上隱情……一方麵是貧道見到守靖這孩子的天分,心中確實喜歡得緊。不過,也跟我的傷勢有關。”
說到這兒,伶扶玉幽幽的歎了一聲。
仇璿璣沒有打斷,靜靜地等候她說下去。
伶扶玉頓了許久,沉聲道:
“貧道自幼修仙,有兩法自認小有成就。其一為冰法,其二為劍。但因為一場意外,境界掉落,此生大道無望,隻得將希望寄托於弟子。
天南洲乃是仙道氛圍最為濃鬱的洲際,早在十幾年前,我就在這裡尋得一弟子傳承冰法衣缽。可劍之一道卻遲遲尋不得傳人……”
“所以你看中了靖兒?”仇璿璣出聲道。
“是。”伶扶玉點了點頭,“貧道從未見過有如此劍道天賦的人,我觀他骨齡還不到弱冠,身上的靈力運轉軌跡也不過是最普通的百搭功法,想著定無師承……一是見獵心喜,所以對二位有所冒犯,貧道給你賠個不是。”
最普通的百搭功法……
普通……
仇璿璣握住欄杆的玉手輕捏了下,總覺得伶扶玉在變相的陰陽怪氣自己,如果換成是楚淑菀在這兒,估計早就翻臉了。
好在仇璿璣的性子向來穩重,看到伶扶玉一臉誠意的模樣,便知道她是無心之言,沉吟了片刻,低聲道:
“道長言之過重,靖兒的成長速度過快,確實需要一個名師來指點了,是我與淑菀要謝謝你才是。”
“如此就好。”伶扶玉鬆了口氣,過了片刻,眼神閃過一絲糾結,有些猶豫地說道:
“仇姑娘,你的問題貧道已經回答了。不過貧道現在有一事不解,可否請仇姑娘為我解答?”
仇璿璣微愣了下,雖然想不到自己有什麼是可以為她解答的:
“道長直說就是。”
伶扶玉偏頭看了眼跨過甲板後那扇緊閉的房門,蛾眉緊皺,不施粉黛的臉蛋兒上帶著幾分忐忑:
“許守靖與楚姑娘,還有仇姑娘,究竟是何關係?”
“……”
見到仇璿璣愣住了,伶扶玉斟酌了片刻,鄭重其事地說道:
“雖有冒犯,不過守靖已是貧道的徒弟,這些事情自然是要問清楚。
貧道本以為仇姑娘你跟許守靖是道侶,可昨夜三更,你與他行魚水之歡時,他……他一直管你叫母後。”
“……”仇璿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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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扶玉視線有些躲閃,接著道:
“這也就罷了。昨日楚姑娘因為貧道收許守靖為徒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曾對我說‘靖兒是我養大的’,並且一直以長輩自居……可現在她卻在……”
伶扶玉都快說不下去了,滿臉都是“貴圈真亂”的表情;仇璿璣也聽不下去了,誰知道她當初怎麼想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就把許守靖認成了‘嫡子’。
現在這個名頭雖然摘掉了,卻被許守靖拿來當成了閨房樂趣……
自己還意外地不是那麼討厭……
這怎麼解釋……
仇璿璣抿了抿紅唇,偏頭瞄了眼伶扶玉,發現在她窘迫的表情下,那雙眸子卻格外認真,似乎是真的在煩惱這件事。
沉吟了片刻,仇璿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
“道長知道了,打算怎麼做?”
伶扶玉沉默了許久,轉過身子,直視著仇璿璣的鳳眸:
“為仙者,先為人。如若我的弟子有行違背人倫之事,我自當清理門戶,讓他與汝等撇清關係。
反之,如果你們隻是普通道侶……我並非絕情之人,不會對弟子的感情多加阻撓,但我會教導他不要色欲熏心,沉迷此道。仙,乃是清心之途。”
這番話聽起來有些冷,能夠看出伶扶玉毫不退讓的底線。
仇璿璣目光發怔,倒是對伶扶玉有了最初步的認知,心中卻是念道:
看來淑菀完全就是多慮了,即便靖兒對伶道長有色心,以她對人倫大關的心思,斷然不會給半點機會。若是靖兒做過了,說不定還要被懲戒。
念及此處,仇璿璣心中也是驀然鬆了口氣,出聲道:
“道長過慮了。靖兒的確是淑菀……我的師妹養大的,但二人並無血緣關係,是楚師妹撿回去的。
靖兒喚我母後,不過是我為了管理俗世王朝的權宜之計,當不得真……隻不過他喜歡拿來當做閨房之樂……我拿他沒辦法。”
說到最後,仇璿璣依舊麵無表情,耳朵卻有些發紅。
好在為數不多的月光也被雲層遮掩,視線相當昏暗,看不太出來。
“如此就好……”伶扶玉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卻不知是在合計什麼。
——
皎白清幽的月光從雲層中竄了出來,灑在浮舟的甲板之上,遠遠看去,猶如鋪上了一層白皙的霜降。
樓船二層的前廳之中,氣氛有些沉悶。
足以坐滿數十個人的巨大圓木桌上,滿滿地擺著各式各樣的菜肴。
紅燒靈魚、清蒸妖熊掌、雪蛟燕窩湯、五彩神牛排……
毋庸置疑,這些都是早已將廚藝技能習滿——薑容月的手筆。
這樣一桌子美味佳肴擺在麵前,廳中的三個女人卻沒有一個肯下筷子,甚至到處彌漫著一種讓人想要逃跑的尷尬氛圍。
身著一襲墨綠修身裙裝的楚淑菀,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珠圓玉潤的身段兒在她有意挺直腰板下,更加突出了傲人的腰臀曲線;三千青絲如瀑布一般披在肩頭,風韻的臉蛋兒透露著幾分潮紅。
她抿了抿嬌豔的紅唇,強忍著徒弟朝自己投來的異樣視線,輕咳了聲:
“靖兒呢?怎麼還不過來吃飯?”
話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在場的所有女人當中,恐怕沒有誰比她更了解許守靖晚來的原因。
果不其然,一聽楚淑菀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薑容月俏生生的臉蛋兒攀上一抹委屈,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酸酸地道:
“小靖為什麼晚來,師父你是不知道嗎?”
“……”
隻能說……那確實。
本來師徒兩人喜歡上同一個人已經挺尷尬的了,現在更是有種……當著徒弟麵搶她夫君的罪惡感。
“我在樓上忙著給你們做飯,你們卻背著我在親熱……”薑容月一臉委屈地說著,途中似乎是響起了什麼,輕啐了一口,臉頰暈染上了一層紅霞。
楚淑菀被說的無地自容,視線轉悠了一圈,最後求助似的看向了仇璿璣,希望她能替自己說幾句好話。
仇璿璣眨了眨眼睛,沉吟了半晌,心中有了計較,拍了拍薑容月的肩頭,安慰道:
“容月,不怪淑菀,靖兒他就喜歡這樣。”
“小靖喜歡……什麼?”薑容月怔了怔,沒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楚淑菀心中驀地有股不好的預感,抬手想要阻止仇璿璣說下去,但卻為時已晚。
仇璿璣頓了頓,清澈的鳳眸渙散朦朧,似乎在回憶什麼事情:
“靖兒剛醒來……就是養傷的那段時間,其實你在熬藥的時候,也有幾次他拉著我去房間裡……說是你經常在旁邊看著他,找不到機會,隻能見縫插針了。”
“……”薑容月眼神一呆,囁嚅著薄唇說不出話來。
楚淑菀簡直沒眼看了,她都忘記了,這位師姐在某些奇怪的地方,總是有些遲鈍。
踏踏踏——
廊道裡響起一陣懶散的腳步聲,三女本能地投去視線。
身穿黑袍的俊俏少年跨過了門檻兒,用毛巾擦著還有些潮濕的墨發,嘴角勾著一抹恰意的微笑。
擦完頭發,他也沒有用發帶豎起,把毛巾塞進腰間瓊玉後,便任由發絲朝身後散落;若不是眉宇間過於英氣,搭配著那張白淨俊秀的臉龐,怕是有不少人會誤以為這是個舉止灑脫大氣的女人。
“都等著我呢?呀,容月姐,今天什麼日子啊,做了這麼一大桌子菜……”許守靖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他沉默了片刻,有些忐忑地說道:“你們都看著我乾嘛?”
薑容月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開始往一個空碗裡配菜。
許守靖鬆了口氣,嘴角含笑的迎了上去:
“謝謝啊,容月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
話還沒說完,薑容月一轉身,避開了他伸過去的爪子,冷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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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是給你夾的了?你的師父跟搖搖還在房間裡躺著呢,我給她們送過去。”
話落,薑容月自顧自地配好了菜,看都沒看許守靖一眼,端著盤子轉身走了出去。
許守靖僵在原地了許久,等到身後響起摔門聲,他悻悻然地轉過身,視線在仇璿璣與楚淑菀身上轉悠,疑惑道:
“容月姐這是……來月事了?”
此言一出,饒是以仇璿璣平淡的性子,鳳眸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驚愕
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
楚淑菀手中的筷子“哢嚓”一聲斷成了兩節,高聳的衣襟伴隨著加重的呼吸前後起伏,被氣得不輕:
“那是七日之後!連容月的月事都記不住,你怎麼當人家弟弟的……”
許守靖也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言,居然會引起楚姨這麼大的反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仇璿璣拿起手巾擦了擦紅唇,站起了身:
“我吃好了,你們聊。”
言罷,便轉身離去。
偌大一個前廳,隻剩下了許守靖與楚淑菀二人。
許守靖想了想,立刻搬了張椅子湊了過去,伸手摟住了楚淑菀的腰肢,含笑道:
“好了~楚姨……我知道錯了。”
楚淑菀瞪了他一眼,卻不吃他這一套:
“那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許守靖笑容僵住了。
這我哪兒知道……我才剛來。
難道……還真是因為我沒記住容月姐的月事?
不能吧,容月姐是醋壇子,可楚姨的醋缸也不小啊。
楚淑菀見這沒良心的果真答不上來,心中頓時一惱:
“你連你錯哪兒了都不知道!”
許守靖隻感到一陣頭皮發麻,為了避免‘送命三問’繼續下去,他乾脆用筷子夾起一塊鮮肉,送到了楚淑菀的嘴邊:
“楚姨,來嘗嘗容月姐的手藝……”
“我不吃!沒心情唔……”
楚淑菀一邊咀嚼著,狠狠地瞪了許守靖一眼,頓了許久,把鮮肉咽下,她歎了口氣:
“靖兒,你不能繼續這樣傷害容月了,我好歹還是她師父,她也是我從小養大的……”
許守靖收斂起了笑容,卻是沉默了。
楚淑菀柳葉眉輕蹙,猶豫了良久,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她偏頭看著許守靖,認真地說道:
“靖兒,回頭你找個時間……把容月給拿下吧。”
“……?”
許守靖一臉錯愕。
楚淑菀視線撇向另一邊,咬了咬紅唇:
“我剛不是說了嗎……我好歹是她師父,雖然她是後來的,但我跟你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親熱……我心裡反正不好受。”
許守靖算是明白了楚淑菀的意思,他雖然沒有拒絕的打算,但還是不懷好意地問了一句:
“楚姨……你確定?”
楚淑菀臉色頓時一沉,抱著手臂,冷聲道:
“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
“答應,當然答應,怎麼會不答應呢……”
許守靖賠笑了幾聲,湊到了楚淑菀耳旁,小聲道:
“容月姐的事情都交給我……不過,楚姨,你是不是應該給我點獎勵?”
獎勵?讓你拿下容月本來就是便宜你了,還敢要獎勵?
楚淑菀輕啐了一聲,她哪裡不知道許守靖口中的‘獎勵’指的是什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跟靖兒修成正果,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半個月前的事情。
對於正處於女人最美好年華的楚淑菀來說,多少有些食髓知味,嘴上雖然抗拒,內心對許守靖的提議多少還是有些動心的。
楚淑菀左右瞄了瞄,確定人都走了,猶豫了片刻,紅著臉朝許守靖伸出了雙手:
“隻此一次……還不趕緊抱我回房?”
“你不是也很想嗎……”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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