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的崩裂聲響起。
原本咬著一人脖頸的黑無常，此刻卻將那人壓成了肉餅。
白無常亦是如此。
千年前那些淡薄的記憶，此刻在寧虹腦海中被喚醒。
她想起來了。
這是上古時代的一種妖獸，當時的人族稱之為陰陽虎，降生時便是一黑一白，終生形影不離，生性極為凶殘，最喜以人為食！
寧虹聽蘇靜嫻說起過這兩隻“小貓”的來曆。
也不是什麼福地中撿到的，而是在鎬京的舊譽王府院子裡。
當時隻想著當個寵物養養，增添一下在山上生活的樂趣。
哪成想，竟是兩隻上古凶獸！
寧虹最初並沒有意識到，隻是覺得兩隻小家夥吃東西很多，就像是怎麼都吃不飽一樣。
現在仍然沒有吃飽。
寧虹試著和它們溝通。
“黑無常，白無常，破開籠子，把雅兒給救出來可以嗎！”
它們倆好像聽懂了。
互相看了一眼，抬起爪子，硬生生掰開了籠子。
隨後白無常低下頭，含著傻白毛的龍頭，把她給拖了出來。
至於那幫大秦陰兵。
在黑無常的嘶吼下，成片成片的被震成泥塊！
章翎此刻也回過神來。
悄悄走到寧虹身邊。
伸出手，拔出了那把穿透其胸膛的血色長劍。
這一瞬間，寧虹感覺如獲大赦，撿起此劍，徒手折斷！
寧虹再一次化作真龍。
如今，是三隻源自於上古時代的生物，在死死盯著這幫大秦陰兵。
天幕之中，天雷滾滾。
寧虹或許是護女心切，從口中吐出一顆龍珠，牽引下來將近百道天雷，覆蓋住整座青雲宗。
山上山下，所有大秦陰兵，在天雷激蕩之下，徹底化作黃土。
待到龍珠重新落入體內，寧虹仿佛被抽乾了所有氣力。
這次是徹底理解。
重新化作人形，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而那兩隻“小貓”，就這麼守在寧虹身前，依舊死死盯著上山的山道。
章翎盤坐在傻白毛身邊。
嘴裡不斷念著道家經文。
隨著一道道經文所發揮的作用，傻白毛外泄的龍脈氣運重新聚集，歸於體內，而她本身的意識也開始變得逐漸清晰。
直到，被動化作人形。
這傻丫頭還在發愣，看見躺在地上的娘親過後，連忙跑了過去。
“娘！娘！你怎麼啦！”
寧虹虛弱開口：“娘沒事……”
話落，徹底暈厥了過去。
這就是死犟嘴的下場。
黑白無常或許是感知到了那些敵意的消失，這才化作了原來的模樣。
相比之下，還是要嬌小可愛很多。
章翎很是沉著。
想起師父傳授的所有本事，有模有樣地開始替寧虹運氣療傷。
最主要的還是那道劍傷。
再加上，動用龍珠，牽引天雷，幾乎耗儘了體內的真氣，以至於傷勢無法自主愈合。
青雲峰中，總歸是有驚無險。
而在那座鎬京城中，大量大秦陰屍，陸陸續續的遁入土中。
沈玉澤等人感覺很是怪異。
突然出現，突然消失，沒有絲毫征兆可言。
城中現在完全不成樣子，處處都是屍體和土塊，但沒有誰敢在這種時候掉以輕心。
沈玉澤至今無法理解。
進攻鎬京的意圖是什麼？
直到，隴西州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青雲峰上也出現了大量大秦陰屍。
“壞了！被偷家了！”
沈玉澤心急如焚，沒有繼續在鎬京逗留。
沈玉卿還沒來得及讓欽天監撤掉禁製，這小子直接以劍氣破開，哪怕自身狀態不佳，仍是不顧一切地禦劍返回青雲峰！
山上明顯經曆過一場大戰。
很多地方都發生了地形改變。
而山巔處的三座樓閣並未受損，這也是寧虹刻意保護的結果。
沈玉澤禦劍落地，穩住身形後，立馬跑進靜澤閣。
看見傻白毛和自家徒兒安然無恙地在那裡，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雅兒，翎兒，山上發生了什麼事！”
章翎有條不紊地說著所看到的一切，表述極為清晰。
總而言之，就一件事情。
大秦陰兵和一些陌生人的出現，是為了捕獲傻白毛！
而且，已經成功了。
如果沒有黑白無常，此時此刻想追回來都沒有機會。
沈玉澤的思緒頓時變得紛雜無比。
他開始回想著最初的情況。
隴西州長安城出現妖物作亂，而那些妖物的源頭是秦皇墓，後來遇見了奉朝餘孽。
以至於，完全忽略了青雲宗。
沈玉澤包括身邊的人，都以為是奉朝餘孽要利用大秦陰兵來攪亂鎬京。
來謀求到造反的合適時機。
這件事情，就像是表麵的一層浮土，而將浮土撥開後，則能夠察覺到他們的真正目標。
醉翁之意不在酒！
還是很典型的聲東擊西，外加調虎離山。
而且，沈玉澤感覺，全程都在被誤導。
捕獲傻白毛，和造反複國，這兩件事也並不衝突。
正是因此，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隻留下寧虹一人在青雲峰上。
至於留守宗門的那些弟子，幫不上半點忙，青雲劍宗的有效戰力，都被沈玉澤和蘇靜嫻帶去長安，又帶去鎬京了。
往難聽了說。
這一次，純粹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沈玉澤很少見地感覺到心驚不已。
聽到章翎說，是那兩隻正在啃魚的小貓，扭轉了青雲峰上的態勢，他還有點不太相信。
章翎卻是一臉認真道：“師父，真的，黑白無常變得很大，比老虎還要大！”
“對！雅兒也看見了！”
那時候，傻白毛已經恢複意識。
倆丫頭自然不會撒謊，當沈玉澤走到倆小貓的身邊。
這兩對又蠢又睿智的眼珠子，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發現是自家的男主人後，開始扒拉沈玉澤的褲腿。
沈玉澤撓了撓頭發。
它們倆也看出了沈玉澤的懷疑目光。
冷不丁地開始變化身形。
在徹底穩定的時候，沈玉澤在它們麵前，真就如同螻蟻一般！
沈玉澤內心裡不免有些驚喜，還有些餘悸。
那時候在鎬京，要是沒把這倆小家夥帶回來。
到了今日。
恐怕，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沈玉澤隨後來到那間寧虹所在的精舍當中。
看著這位白發美婦人躺在床上，狀態依舊虛弱，皆是因那把血色長劍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