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玉澤的心思,趙良也越來越清楚了。
清除造化老祖帶來的威脅是一回事。
還有一個目的,便是讓造化老祖,成為那十個人的試金石。
大戰在即,單純的每日修煉,或多或少還會有些欠缺。
如果能有一場大戰。
興許,還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趙良說出自己的想法,笑問道:“譽王殿下,臣應該沒有猜錯您的心思吧。”
“對,沒猜錯。”
沈玉澤也微笑著問道:“趙良,你莫不是要當本王肚子裡的蛔蟲?”
“不敢!”
“那就少賣弄你的學識,踏踏實實做事,堂堂正正做人,你才會大有前途。”
但凡是個人,都不喜歡被旁人把心思揭露出來。
在沈玉澤沒有主動詢問的情況下。
趙良這麼做,有些令人反感了。
自己心裡清楚就行,又何必拿出來說,讓人去對付造化宗,也不是什麼太光彩的事情。
趙良迅速回應過來。
沈玉澤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淡淡道:“造化宗有一些弟子,在伐妖之戰上付出了性命。”
“而本王卻派人去誅殺他們的老祖。”
“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但本王就是想這麼做!”
一個宗門,仗著頗有修為,就敢在大雲皇族的頭上玩這麼一套?
威逼利誘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這件事情,難道還需要有什麼考慮麼?
沈玉澤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功過得分開來看。
戰死的造化宗弟子,朝廷會撫恤他們的親屬,但造化老祖卻是另外一樁事。
更何況,沈玉澤已經告訴李洞觀。
若是造化宗弟子願意作壁上觀,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他們不會冤殺一個無辜弟子。
反之,若為造化老祖站台。
那就對不住了。
究其根本,所謂的功勳,是那些死者創造出來的,不在那些躲在後方苟且偷生的造化宗弟子身上!
軍營中的“盧小白”聽到風聲過後,來到沈玉澤的大帳當中坐下。
“玉澤,能讓你生這麼大氣,還真是少見。”
對於自己的兒子,盧淑惠又豈能不知道他的性子。
除非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所以,這件事情,她會無條件支持。
即便將造化宗全滅,那也無妨,大雲皇朝並不缺這麼一個宗門。
這件事情,應當是沒有絲毫懸念的。
寧虹也身在其中。
這十個人聯起手來,在不遺餘力的情況下,能將天師府之外的所有宗門全部攪得一個天翻地覆。
盧淑惠隻是愈發覺得,這小子變得愈發殺伐果斷。
做事情,沒有半點猶豫。
盧淑惠內心裡頗為欣慰。
以前隻想著,沈玉澤為人做事彆那麼荒唐就好,現在的沈玉澤,卻是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
比起他爹,他哥,都要強上不少。
再者,自己兒子的心思,盧淑惠最為了解。
明麵上給造化宗留有限度。
等真正乾起來的時候,情況絕對不會那麼理想化。
趙良說的沒錯,但也隻說對了一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玉澤是想讓整個造化宗,成為那十個人的試煉場。
大戰在即,需要有一些自信來支撐。
殺戮,是獲取自信的最佳途徑。
就好比在戰場上,那些將士和武者,殺了一個妖物過後,就跟上癮了一樣,會馬不停蹄地去殺第二個。
得知沈玉澤的真實想法過後。
盧淑惠嘴唇微微上揚。
“玉澤,你用心險惡啊。”
沈玉澤淡淡笑道:“這算什麼用心險惡,兒子隻是抓住了一次大好的機會。”
“經曆過造化宗一戰後,那十個人的戰力或多或少都有些提升。”
“再者而言,做事要做絕,造化老祖都這樣想了,留著造化宗也一樣是個禍害嘛。”
盧淑惠表示同意,旋即問道:“可那遼金王庭的完顏姑娘,你如何麵對,人家可是實實在在的幫你。”
“人家又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小姑娘。”
“可能會在心裡怨我做的太絕。”
“但是,那位完顏姑娘,一定不會恨我,把造化宗給覆滅了。”
沈玉澤的判斷還真沒錯。
造化宗,幾乎改變了完顏靈的人生軌跡,將她從一個懵懵懂懂的蠻夷少女,培養成了能夠威懾大雲遼東邊境的一尊殺神。
完顏靈也對這座宗門有著很深的情感。
但她知道造化老祖的意圖過後,就不會再有任何眷戀。
因為這老家夥的心思,太惡了!
想要利用這條紅線,將大雲和遼金綁定在一起,為他飛升過後不斷供奉香火。
沈玉澤接受不了。
完顏靈一樣接受不了。
在十人出發過後,沈玉澤便讓趙良再來一次“私通異族”,將此事提前告知給完顏靈,以免被人當了槍使。
完顏靈次日就收到了這封密信。
果不其然,她很憤怒。
“這個老東西!”
完顏靈氣得麵色發白。
好在沈玉澤已經開始做了,要不然她也會想辦法,解決造化老祖。
至於她在造化宗的授道恩師。
在兩年半前,就已經仙逝了。
沈玉澤動起手來,完顏靈心裡沒有半點負擔。
在對沈玉澤的回信中,完顏靈將態度表明,讓他不必擔憂自己這邊的想法。
造化宗,滅了也就滅了。
彼此的中間人是趙良,信件來往速度很快,當天夜裡沈玉澤就已經拿到了。
沈玉澤百無聊賴地看著信件。
“趙次輔,本王現在有點好奇,你是怎麼建立起和異族之間的情報網?”
趙良神色凝重,一五一十地說道:“殿下,當初在鎬京時,臣就擅作主張地開始籌謀。”
“原本,是想在您和穆王之間起爭端時,利用異族的手,再給他施加些許力量。”
“沒想到這一次就派上用場了。”
沈玉澤半開玩笑地問道:“那你這私通異族的罪名,可以坐實了。”
“啊?”
趙良不免有些心慌。
他聽得出來是在開玩笑。
可這罪名,確實是會誅連九族的啊!
沈玉澤將信件交還到了趙良的手裡,放下了藩王的架子。
“趙公子,要是拋去你我彼此的身份,我已經把你當成了我的摯友。”
“正如當初還是太子的皇帝陛下,對待張太忠那般。”
“你趙良,吾之太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