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澤盤坐在地,雙眸微閉,享受著真氣在體內不斷流轉的暢快感。
但讓他很不爽的是,這種暢快感被一股極為陰厲的氣息打斷了。
睜開雙眼,回眸看去。
正好與那紅衣女子對視起來。
在此物的身上,感覺不到半點生機。
“嘖……這地方還真成了鬼蜮。”
話音剛落,紅衣女子竟是直接化作一道血影撲殺而來。
攻擊手段沒什麼出奇的,但那股氣勢確實不弱。
換做其他武者,怕是要栽在它手上。
偏偏,撞在了沈玉澤麵前,還撞得結結實實。
說白了,這紅衣女子就是一個因地利而成的女鬼。
沈玉澤周身泛起的金光。
對於此種鬼物而言,可以說是天性克製。
“啊啊啊!!!”
觸碰到金光時,這隻女鬼的慘叫聲,算是給了耳膜極大的刺激。
沈玉澤本能的捂住耳朵。
實在受不了了,乾脆伸出帶著金光的手一巴掌扇了過去,給這女鬼扇得直接破相!
有著金光護身的沈玉澤,在這隻女鬼眼裡,比起午時三刻的烈日還要灼熱滾燙。
女鬼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他。
身形還在不斷向後挪動。
這番情形,就像是一個紈絝子弟,在欺淩一位嬌弱的良家女子。
沈玉澤步步逼近。
女鬼嚇得接近崩潰,連忙擺正姿勢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官人……官人,饒了小女子吧!小女子也不敢襲擾您了!”
沈玉澤沒有繼續動手,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女鬼。
他想起了《天師府紀實》中對鬼物的記錄。
沈玉澤沒來由地笑道:“你這女鬼,有點意思。”
“啊?”女鬼蒼白的臉很是錯愕。
沈玉澤繼續審視著女鬼。
從她身上的那些陰氣來看,是一種名為“九陰玄煞”的鬼物。
曾經有些茅山的邪道士,專門煉製這種鬼物。
而培養這種鬼物也很簡單。
每讓它殺一個人,殺力都會增強一分,並且沒有上限可言。
有史以來,九陰玄煞的出現次數隻有四次。
每次露頭,都被那些玄門的高功給滅了,但常常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沈玉澤思緒之間。
這女鬼卻有點生氣,怒道:“你憑什麼說我是女鬼!?”
“你還不知道自己是鬼物?”沈玉澤疑惑道。
“你再罵人!?”
女鬼有些生氣,但沈玉澤身上的金光閃爍了一下,又把她給嚇得心驚膽戰。
她隻覺得,自己活的好好的,而且長相也不差。
被人罵作女鬼,這不純晦氣嘛!
沈玉澤明白了。
太平城的很多人,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包括眼前這隻女鬼。
沈玉澤乾脆找來一麵銅鏡。
在上邊用真氣畫了一道符籙,照在那女鬼的麵前。
不過,鏡中所展現出的景象,卻是她生前臨死時的景象。
有一隻斷尾蛟龍在城中肆虐,以致於生靈塗炭,秩序崩壞,並且由於鬼蜮福地的形成,極大的激發了某些人的惡行。
某些心思不端的武者,在那種時候,還想著在城中四處劫掠。
這女鬼,實際上不是被蛟龍害死的。
當時蛟龍肆虐時,她這人睡覺很死,有幾個武者闖進家中,在睡夢中將她一刀砍的頭身分離。
女鬼不敢置信地盯著銅鏡。
“不……不可能!我沒死!我沒死!”
沈玉澤看了一圈。
發現這附近隻有她一隻鬼物。
其他人的魂魄,大致已經被鬼蜮福地轉換成了氣運養分,包括她的父母。
沈玉澤便問道:“那你覺得你沒死,這些天有沒有看到你的父母?”
“沒有……好久都沒看到他們了。”女鬼回答道。
“那你不起疑?”
“我隻記得,有一天晚上吃完飯,我就回到臥房睡覺了,然後起床就沒有看到他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女鬼神情落寞。
在她的視野裡,太平城還是那座太平城,隻是外邊變得冷清了很多。
前陣子還能看得到“人”,但現在什麼都看不見,除了眼前這個陌生男人。
在看到沈玉澤時,也是不受控製的想要下死手,但被剛剛那一巴掌打清醒了。
沈玉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人在離世過後,魂魄不會立即輪回,你眼裡的一切視覺還會停留在生前,這很正常。”
“如果你還是不信的話。”
“大可跟我來看一看。”
玄門前輩們總結了不少生與死的經驗。
人死後魂魄離體,其實看不見自己的肉身,自然也無法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通常情況下,會有陰官前來引渡,那時候才會意識到死。
這女鬼因為地利,機緣巧合下成了“九陰玄煞”,沒有被鬼蜮福地所影響。
所以,她也看不見自己的肉身。
沈玉澤有的是辦法,能讓她清楚的看見。
來到那間臥房過後。
床上的被褥中,有一具完整的無頭白骨,而頭顱已經滾落在了地上,也化成了白骨。
沈玉澤用了一道符籙,讓她的眼神從渾濁變得清明。
女鬼被自己的白骨嚇得連連大叫。
沈玉澤真的很想再抽她一巴掌。
鬼物叫起來,比雷劈在耳邊還難受。
“閉嘴!”
沈玉澤吼了一嗓子,女鬼這才安靜下來,但她渾身顫抖:“這……這怎麼可能,我才二十歲,我怎麼會死!”
“都已經給你看了死前的景象,還有什麼難以接受的。”
“不過,你運氣算是好的了,能夠以鬼物的狀態留存世間。”
“現在,給你倆選擇。”
女鬼懵懵懂懂道:“什麼選擇?”
“一,以後就跟著我。”
“二,我送你魂飛魄散。”
“自己選吧。”
沈玉澤言語之間,手掌有著一道黑色雷霆縈繞。
這東西,對她來說,比起金光更恐怖!
也幸虧她醒成也沒有多久,也沒機會殺人。
要不然真的很難對付!
這娘們雖然死了,但還是鬼精鬼精的,問道:“那……那我跟著官人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不用魂飛魄散,你還能繼續活著。”沈玉澤淡笑道。
“可我想投胎……”
換做其他人的魂魄說這話,沈玉澤興許能夠做個好人好事,但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