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們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啊？”
傑諾斯此時同樣穿著一件黃色的圍裙，與琦玉一起在超市的貨架間不斷補充各種賣空的貨物。
似乎是因為最近各種事件的增多，很多人開始恐慌，在囤積各種物資。
超市在這時候生意格外的好。
傑諾斯電子眼中各種數據不斷出現，他做這種活計，遠比琦玉來的更加像一個老手。
各種貨物的位置，價格，隻要看過一遍，就不會再出錯。
反而是已經在這裡工作了一段時間的琦玉，頻頻摸著腦袋，好似陷入了思考。
麵對傑諾斯的疑問，琦玉再次停了下來。
是啊，自己為什麼又在這裡乾這些事情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遺忘了什麼事情，不過那事情大概也並不怎麼重要，因此他並沒有怎麼苦惱。
隻是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工作，他回頭，看到員工休息室裡店長給自己留下的“大禮包”。
那是很多臨期的貨物，還處於保質期內，但售賣的話已經不太好了，一般會進行特價處理。
但知曉了琦玉的情況後，店長總是會將這種東西打包好，讓他下班時候帶回去。
琦玉再次停頓下來。
店長這種行為的確很貼心是沒錯，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琦玉說不上來是什麼地方很怪，但總感覺，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歡這種“便利”。
他忽然盤腿坐了下來，在兩個貨架之間，人來人往的顧客看到這個坐下來的店員，隻是皺著眉頭繞開這兩排貨架，從其他地方選購。
琦玉睜著“死魚眼”，將這一幕同樣看在眼底。
即便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但大家似乎也沒有什麼不便利，她們隻是繞了一點路，就繼續自顧自的生活。
自己站在這裡或是坐在這裡，自己做這種工作或是不做這種工作，都不會對這些人產生什麼影響……
他又看著那大包的“福利”，忽然想到了自己隱約不喜歡的點在哪。
以前，或許是很久以前，那種慢慢被自己淡忘的感覺裡，就有著名為特價超市搶購的喜悅。
但如今，自己不需要再去關注那種事情，自己不需要空出時間，自己不需要去和那些大嬸搶購。
這種“便利”，讓自己的很多行為都變成了不必要的。
自己不需要做那種事情，自己不需要做這種事情，但是……自己應該做什麼呢？
琦玉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被這些【便利】奪走了很多東西，並且因為時間久了，自己習慣了，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
琦玉忽然起身，看著四周，他又想起了j市的那個電視節目。
他看到那電視裡，那個小孩子被什麼東西提在空中，瘋狂的掙紮，但自己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然後那個誰來著，桃子？算了不管了，反正就是那個誰救了那個孩子。
那個女人說，她們很多人都在求救，都在呼喚著英雄。
可是……自己沒聽到呢……
“喂，傑諾斯。”
“嗯，老師？”
“用你那雙眼睛看一看，最近求救的人有多少？”
傑諾斯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的老師，但還是調動了數據，很快，他開口道
“今天通過電話求助各種英雄事務所以及嘗試撥打原英雄協會電話的次數是135764次，比昨天增加了約3”
琦玉聽到這個數字，仍舊沒有多少實感。
“你聽到過嗎，他們的求救？”
傑諾斯點頭。
“當然了，老師，我平均每周會出擊31次。”
琦玉站在原地，看著手裡拿著的貨物，還有身上的員工服，他忽然再一次想到了那張軟弱哭泣的臉。
那個說自己要死的時候真的拚命祈禱，不管是神也好，是英雄也好，誰都好，救救我吧的人。
想聽一聽，對方到底是用何種語調向自己呼救，自己才聽不到呢？
琦玉撤下員工服，平靜道
“算了，傑諾斯，我們走吧。”
“我的工作時間應該結束了~”
他隨即邁步向外走去。
胖乎乎的店長立刻從前麵走了過來，他並沒有生氣，隻是擋在琦玉麵前，疑惑道
“怎麼了，琦玉君，是對這裡的工作不滿意嗎？”
“事實上，我在隔壁也還有其他的店。”
琦玉繼續向前。
“對待遇不滿意的話，我們也可以談談嘛……”
傑諾斯奇怪的看著這一幕，難道是老師的工作能力太強，讓老板舍不得？
但看著琦玉所在的兩個貨架，此刻仍舊空缺了很多貨物。
老師的工作能力實在是讓他也誇不出口。
那麼……為什麼呢……
琦玉忽然轉頭，看著曾經麵目慈祥的老板，平靜道
“我不想工作了，我想去乾一點彆的。”
他再次朝著外麵邁步。
嗤剌！
超市內的燈光忽然開始閃爍，明滅不定的燈光下，慈祥的老板，麵容也在冷漠和慈祥之間變化。
他忽然歎息了一聲，開口道
“為什麼呢，琦玉君，明明以你這樣的存在，應該明白，對於你來說，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麼意義。”
“沒有一個人類會在意沙灘上的塗鴉。”
“沒有一位神祗會長久的住在人類供奉的廟宇之中。”
“你也是一樣……”
琦玉看到超視老板的麵容在不斷變化，氣質也在改變。
他搖搖頭，不想做無畏的爭辯，因為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未來想做什麼，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此時此刻，想要再次去聽一聽，那種聲音。
嗤剌！
超市之外，閃電從天而降。
四周空間開始扭曲，超視之中的燈光徹底熄滅，傑諾斯忽然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周圍。
即便開啟紅外熱感應，也察覺不到任何東西的存在。
他嘗試開口，但已經發不出聲音。
琦玉也是一樣，他發覺四周一切都已經消失。
“琦玉君，你應該熟悉這種環境，隻有這種虛無，才是最終能夠容納你的居所……”
那道聲音仍舊不斷響起，琦玉忽然開口打斷。
“你，好吵啊。”
他伸出拳頭，對著前方，一拳打出。
哢嚓~
空間皸裂的聲音響起。
隨後，砰！
漆黑的空間炸開，超市已經消失不見。
琦玉看著四周，自己正站在馬路中央。
根本沒有什麼超市，傑諾斯也茫然的看向自己。
滴滴，滴滴~
傑諾斯的聯絡器不斷響起，他接通之後，裡麵響起熟悉的聲音。
“這裡是吹雪，j市發生毀滅性災害！”
“不，不止是j市，其他地區有很多人變成了怪人，神明可能複蘇了！”
“啊！”
吹雪驚呼一聲。
琦玉屈膝用力一踩。
砰！
整個街區轟然破碎，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
幾乎是在琦玉打破那座超市的瞬間，幾個人同時有了反應。
靈界惡主【？？？】憤怒的嘶吼，並且直接不管龍卷，撕開靈界直接消失不知前往何處。
而z市外圍的沙漠底下，站在那巨大遺跡之中的男人，也是雙眼之中各種信息流動。
他搖頭歎息，轉而將已經插入遺跡的手，收了回來。
“那就是宿命……琦玉，你終究還是選擇了這樣的結局。”
z市上空，始終處於【超限螺旋】狀態的白蒼術，同樣在這個瞬間，察覺到沙漠中的某處，出現了一股複雜程度遠超所有人的【信息】。
與之相比，如果說【賢者】散發出來的信息是加減乘除那麼簡單，那麼這股【信息】，便如同高等數學一般晦澀。
“那就是……至強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