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銳利的鳳眼驟然偏轉。
盯緊了被海風吹到搖曳的窗簾。
即使知道那裡沒人,薑梔枝還是莫名有點心虛,兩隻手捧著裴鶴年的臉,強行讓對方轉了過來,
“乾嘛呀老公,你怎麼總是疑神疑鬼?”
麵前的少女小聲嘟囔著,細軟的指尖按著他的臉,
“今天來找我,隻是為了道歉嗎?”
那雙清冷的眼眸落在她臉上,眼底再次浮現出柔和,很低地“嗯”了一聲,
“本來是怕你不開心,想和你道歉。”
“但是現在見到了你,又無法控製的想要更多,或者做一點會欺負小女孩的事。”
男人的手指撫著她的後背,似乎是想吻她。
冷不丁的,視線的餘光中,窗簾中間很突兀地彈起來一點。
像是有人踢了一下。
某種不合常理的揣測在腦海中閃過,薑梔枝人都麻了,連忙捂住裴鶴年的嘴。
故作輕鬆,脾氣嬌縱:
“采訪一下你呢裴先生,請問你是有癮嗎?”
男人低笑,滾熱的呼吸穿過指縫,帶起綿綿的麻,像是有什麼柔軟的孔雀羽毛從中間搔過,心裡都有點癢癢的。
下一瞬,失重感傳來。
身形高大的男人將她打橫抱起,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高大的身影落在地麵上,光影清和,連說出口的話都帶著某種調侃:
“本來是沒有的,認識我的小乖之後就有了。”
他說著話,俯身將人放在沙發上。
剛剛洗過澡的身體帶著沐浴露的香氣,很清淺的味道,額前半濕的黑發也隨之垂了下來,略帶玩味的視線籠罩住了她。
要是房間裡沒有彆人,親幾口也就親了。
可萬一窗簾後麵還有人沒走……
薑梔枝心裡麻麻的,伸手攥住他的領口,開始轉移話題:
“是嗎?見到我之後就有啦?那你見到我幾次?第一次也有嗎?”
一連串的問題,引得男人鋒利的眉梢微微挑起。
“第一次的時候,還真沒有。”
薑梔枝借機發揮:“看吧,你又騙人!”
男人看著她,眼底的笑意更深:
“第一次見薑小姐的時候,是聿之的訂婚宴。”
被他困在懷裡的少女愣了一下。
“舉辦訂婚宴的那個莊園是裴家的產業,當時聿之對這門婚事很不滿意,拒絕出席。我身為東道主,又跟他多年摯交,顧伯父伯母都在,我總得走個過場。”
“當時的薑小姐在一樓,我從三樓的樓梯往下走,遠遠看了一眼——”
男人唇角微翹,薄唇吐出三個字,好聽的聲線蹭過不易為人察覺的寒戾:
“很一般。”
薑梔枝不敢說話了。
她現在甚至覺得,裴鶴年大概什麼都知道了。
搞不好還比她知道的更多。
她老老實實的被男人框在懷裡,抬著一張漂亮臉蛋,濕漉漉的瞳仁忽閃忽閃。
她不說話,反倒是勾起了裴鶴年的興趣。
“兩家訂婚的事弄得不算光彩,在圈子裡傳言頗多,我就是不想故意打聽,也總能聽上幾耳朵。”
“不過我們的生活不會產生交集,從那之後也沒再見過。”
“直到——”
裴鶴年語氣頓了頓,隱晦的掠過一點,繼續開口:
“直到後來被薑小姐鎖在了床上,又被某個淚眼朦朧的小女孩抱著哭,還被小豬佩奇羞辱了,那個時候才覺得我的枝枝很可愛,就很感興趣了。”
薑梔枝盯著他看,又忍不住找茬:
“太快了。”
“那個時候你第一次近距離跟我接觸,怎麼就突然覺得我很可愛,又對我感興趣了?”
“裴鶴年,你的進度條是不是拉的太快了?一點都不合理。”
“因為很少會覺得小女孩可愛,所以覺得稀奇。”
男人的手指蹭過她眼下的膚肉,很好脾氣地解釋著:
“而且做生意的人,總是會在第一時間權衡利弊。”
“枝枝不是宴會上偶然撞見的單身小女孩兒,能讓我從頭開始追求。”
“她已經和彆的男人有了婚約,我的動作稍微慢一點,恐怕就要被踢出局了。”
裴家的教育不允許他搖擺猶豫。
喜歡就搶過來,不喜歡就果斷撒手。
遲疑困頓,扭扭捏捏,不是他行事的風格。
反正早晚都是要在一起的,進度條拉的更快一些也沒什麼。
隻是沒想到後來的事情發展完全超過他的想象,連他自己都開始脫離自己的掌控了。
男人輕輕歎了口氣,跟她拉近距離,又哄著她:
“況且那麼好的機會,我的小乖都主動開口表白,淚眼朦朧的說暗戀我12年,說我是你的白月光,我一個男人還有什麼好矜持的?”
“枝枝,你總不能說過的話,又自己不認賬了。”
薑梔枝又心虛了。
她主動伸出手臂抱住對方,將臉埋到對方頸窩。
呼出的熱氣撲到男人脖頸,聲音軟軟:
“我認賬的。”
男人結實的手臂環著她,輕輕拍了拍。
漆黑的夜色籠罩了整個海麵,洶湧的波濤聲連綿不絕,窗玻璃上倒映著男人不動聲色的側臉,眼底卻閃過濃重暗色。
歸根到底,在她回來的第一個瞬間認出她來,怦然心動的人是他。
這何嘗不是一種天造地設?
是上天親手把他的枝枝送到他麵前,為他們的命運連上愛情的紅線,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他一點一點懷著懷中的人,更深的摟進自己懷裡,薄唇蹭過少女發絲,落下一個纏綿而清淺的吻。
他和枝枝才是佳偶天成,情投意合。
外麵那群自以為是的蠢東西,不是仗著多年感情硬生生黏上來,就是借著不知道哪裡撿來的身份故作姿態,怎麼能跟他比?
窗玻璃上的男人的倒影眼簾半垂,視線掃過被風吹到搖曳的窗簾,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睛。
他輕撫少女後背,聲音低緩:
“小乖,你好像還沒有說過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