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過得兵荒馬亂。
從陸斯言到席靳,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被她弄哭了兩個人。
但她好像有什麼隱晦的惡趣味,很喜歡看著漂亮的男人哭。
眼尾濕紅,瞳仁含水。
看著她要哭不哭的樣子,總能勾起薑梔枝想要更冷酷一點蹂躪對方,讓那雙眼睛哭得更慘一些的惡意。
但她又確實心疼席靳。
所以隻好一邊覺得爽,一邊抱著對方哄。
再一回頭,陸斯言正呆呆地看著她。
他似乎是有些詫異,漆黑的眼睛黑白分明,睜得比平時圓幾分,看起來格外清純。
但很快視線相對,陸斯言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聲音平靜:
“我去鋪床。”
陸斯言對她的喜好很了解。
枕頭擺放的高度,玩偶擱置的位置,充電的手機放在旁邊的置物台上,又從恒溫水壺裡倒了一杯溫開水。
洗漱完畢,已經淩晨1點多。
換好睡衣的薑梔枝打了個哈欠,自己爬上了床。
時間太晚,席靳沒有再折騰著回去。
他不睡客房。
深邃的眉骨映襯著燈光,頂著一雙紅意未消的眼,可憐兮兮地說他要留下。
可薑梔枝房間裡隻有一張床。
陸斯言平時不是睡沙發,就是打地鋪。
席靳聽了也毫不介意,自己找了被子,跨過陸斯言鋪好的被褥。
強勢的插在了她們倆中間,距離那張柔軟的床榻隻有不過半米的距離。
然後抖開被子,平鋪下去。
陸斯言:“……”
陸斯言懶得跟他吵,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房間裡的燈一點一點暗了下來,照著床邊很小一塊的空地,投下小蘑菇切麵形狀的暖色光芒。
房間裡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隨著月色一起,潛入到深而綿長的夢裡。
次日一早,席靳很早就離開了。
隱隱約約中,臉頰被輕輕的吻了一下。
正沉浸在好夢裡的薑梔枝有些煩,推走了對方的臉,又扯過被子蓋住了腦袋。
世界平靜了。
大年初一總是格外熱鬨。
煙花聲和鞭炮聲整夜幾乎沒停,薑梔枝覺得自己睡了很長的一覺,再睜開眼的時候才不過8點。
她在床上蒙蒙蹭蹭地發了會兒呆,然後回了一連串的新春祝福。
在朋友圈裡翻了翻,又給大家挨個點了讚。
冷不丁的,一條朋友圈闖入眼簾。
竟然是加上好友之後,從來沒有發過動態的裴鶴年。
朋友圈的發布時間是昨天晚上淩晨之後,當時的裴鶴年已經離開。
配圖是她的照片,煙花遮住了她一半的臉,背後是濃稠夜色,笑得很燦爛。
對方沒有配文字,隻是打出了一顆心。
趙助理很上道,第一個點讚評論:
「玉屑飛星織錦帷,歲歲平安沐彩暉。預祝裴總和夫人新年快樂,幸福順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她和裴鶴年的共同好友很少,第二條評論就是顧聿之。
對方發的也很簡單,隻有一個「?」。
裴鶴年一個也沒回。
薑梔枝想了想,還是很一碗水端平地給裴鶴年點了個讚。
畢竟裴鶴年給她拍的很有氛圍感。
枕頭下麵摸出了一個厚厚的紅包,大概是昨天白天媽媽塞進來的,給她壓祟。
將紅包收好,洗漱完下了樓,卻迎麵看見一張許久沒見的臉。
他的父親薑伯耀滿麵紅光,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正對著陸斯言侃侃而談:
“伯父早就知道你這個孩子聰明,以後一定有出息,你的表現也沒有辜負這些年薑家對你的栽培,伯父替你感到高興!”
他一邊說著,一邊狀似親昵地拍了拍陸斯言的肩膀:
“說實在的,要不是當年你來了之後,你跟枝枝兩個人總是不和,伯父當年還真有收養你,認你做乾兒子培養的想法!”
他嗬嗬笑著,甚至還遞了個紅包過來。
陸斯言麵無表情地拒絕了對方,轉向她的方向:
“大小姐。”
似乎是沒想到這麼快撞上她,薑伯耀的臉上有些尷尬,清咳了一下,
“枝枝啊,今年又長大一歲了!”
站在台階上的少女俯視著他,聲音平靜:
“你來乾什麼?”
“瞧你這孩子,大過年的,誰家家裡的人不是團團圓圓?”
“咱們畢竟是一家人,父女之間哪有隔夜的仇?說出去了也讓人笑話不是!”
靠著樓梯上扶手的少女笑了一下,似乎是他說了什麼有意思的話:
“當初是誰說再也不踏進薑家的家門?父親年紀大了,臉皮也越發的厚了,臉上的胡子都快紮不出來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戳到痛處,薑伯耀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又開始覺得當初被砸到的地方隱隱作痛了。
但他很快恢複自然,又繼續道:
“是爸爸錯了,爸爸向你認錯。但爸這些年怎麼對你的,你都忘了嗎?小時候爸爸工作再忙,回來的第一時間都是把你抱起來舉高高,帶你追小狗,陪你堆沙子,你說最喜歡爸爸,你都忘了嗎?”
“這些天爸爸一直在反省,都是我不好,被外麵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我已經決定回歸家庭,好好陪伴你和你媽媽。”
“枝枝,實不相瞞,爸最近看好了一個大項目,這次要能跟上隊,咱們家就發達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跟裴先生這麼熟,能不能旁敲側擊問問裴先生,能不能帶也爸爸一把?”
台階上的少女大步下樓,聲音清脆:
“幫一把是夠嗆,不過你要是死了,他估計能幫我埋一把。”
腳步聲停下,那雙清亮的杏眼注視著中年男人,莞爾一笑:
“小陸,送客。大過年的,彆讓他把媽媽惡心到了。”
大年初一充實的滿滿當當。
拜年,跟媽媽出去看賀歲檔,給老公視頻,還有那天同學聚會時約好的一起打遊戲。
薑梔枝忙得不亦樂乎,帶著武器在遊戲裡殺殺殺。
可惜時不時就會蹦出來一個男人給她打視頻電話,被打擾的薑梔枝惡從膽邊生,很想給他們4個拉個群聊,最後想了想還是慫了。
於是捏著調子嗲聲嗲氣,也不管對方是誰,先把電話掛斷,就補上一條新語音,聲音甜的能把人融化:
「老公,今天真的好無聊,要是你在就好了~」
「老公,真的好想你呀~」
消息發過去,她又繼續投入遊戲殺了個昏天暗地。
影音室裡遊戲音效亂響,彈出來的新消息被她劃掉,又開了專注模式。
直到殺了一局又一局,又在樓下吃完晚飯。
他才看到那條沒接通的語音電話,來自她的好朋友阿厭。
對方似乎是被他那條消息嚇到了。
一連發了好幾條,又儘數撤回。
緊接著是一張捂著胸口倒地的表情包。
「阿厭:老公?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