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雜物間裡氤氳著一點玫瑰冷香。
如絲如縷,從他鼻尖劃過。
跪在地上的男人肩頸線條緊緊繃著,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她吃什麼長大的,這麼大的勁兒?
操,彆給他踢碎了。
雜物間的門隻是撥動了一下門栓,並沒有上鎖。
薑梔枝扶對方進來的時候就專門看過,上麵沒有插鑰匙,鎖芯也壞了。
雖然不知道剛剛那位鴨子哥為什麼裝模作樣地去鎖門……
大抵人在慌亂的時候總會顯得很忙。
明明臉皮薄的要命還敢在她麵前裝色狼。
挨踢也是活該。
不過她那一腳踢得很重,有點厚的鞋頭鈍鈍的,殺傷力雖然沒有尖頭高跟鞋足,但是卻能在攻擊範圍上平分秋色。
雜物間的門大開著,薑梔枝跑得比誰都快。
外麵隱約傳來侍應生的聲音,她迅速拐了個彎,然後就“砰”地一聲,撞到了另一個人懷裡。
兩隻手還綁在一起,薑梔枝倒抽了一口冷氣。
肩膀被人輕輕扶住,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疑惑:
“枝枝?”
薑梔枝猛然抬頭,目露驚喜:“阿厭!”
青年的視線掃過她被風吹亂的額發,又落在她被捆在一起的手腕,一雙劍眉猛然擰起,將人帶到自己懷裡:
“誰做的?”
“先彆管了,快走——”
薑梔枝沒有回頭,舉起來自己被捆到一起的手:
“路上說。”
白色的緞帶打了死結,拆起來格外滑。
緞帶下的細嫩肌膚被勒紅了,惹眼的紅襯托著細膩的白,好像是受過什麼淩虐。
穿著黑色衝鋒衣的青年一張臉沉得厲害,眼底翻湧著戾氣,後牙都咬得緊緊的。
恨不得把那個虐待她的人千刀萬剮。
不確定她有沒有受彆的傷,顧厭不敢使太大的力氣,隻能快速脫了外套給她穿上,然後半抱半帶著對方往外走。
過了小門,光線由亮轉暗。
凜冬的夜裡起了風,呼嘯的寒風吹了過來,薑梔枝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是不是進沙子了?”
明明吹著風,可薑梔枝還是覺得有點熱,後背都似乎汗津津的。
她點了點頭,兩隻被綁在一起的手舉了起來,指了指自己右邊的眼睛,
“這隻!”
“彆動,我看看……”
那件黑色的衝鋒衣外套被對方扯著包緊了她,對方的一隻手臂搭在她後背,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托著她的臉頰,
“枝枝,肉眼看著沒有東西,可能是有一點灰塵,要不然我們去一趟醫院檢查……”
“大小姐!”
耳畔一道聲音傳來,風聲混合著獵獵拳聲,拳頭砸到骨頭上的聲音猛然響起,
“放開她!”
薑梔枝睜圓了眼睛,依舊保持著兩隻手腕舉起來的動作,看到西裝革履的陸斯言已經跟阿厭扭打在一起。
不是?
“打錯了,打錯了,是誤會——”
她在旁邊喊,那兩個人充耳不聞,渾身都是戾氣。
陸斯言狠狠揪著對方的領子:
“你哪隻手綁的她?你還敢強吻她?你活膩了!”
顧厭目眥欲裂,一拳砸了過去:
“我說她怎麼會在你們家的酒店出事?合著你早就算計好了,在這裡等著裝好人呢!”
他們倆吵得厲害,下起手來更是往死裡打。
薑梔枝手腕上的緞帶還沒有拆開,想幫忙都幫不上。
更何況那兩個人還有意避著她,生怕誤傷到了她。
“真的不是阿厭,陸斯言,你誤會了,他是我的好朋友——”
她這樣說,那兩個人互掐的更厲害了。
“好朋友?就你這樣的人也配做大小姐的好朋友?大小姐知道你在騙她嗎?”
“你又是什麼好鳥?裝什麼純潔無瑕白蓮花?你們叔侄倆全是一路貨色!”
薑梔枝咬了咬自己手腕上緞帶的結,試圖用牙齒把它打開。
下一秒,一隻大手冷不丁的伸了出來。
阻止了她咬住緞帶的動作,指腹連帶著蹭掉了唇瓣上的水痕。
又捂住了她的唇。
熟悉的薄荷香氣傳來,薑梔枝沒有掙紮,下意識回眸看了一眼。
捂在她臉頰上的大手輕輕動了動,帶著某種暗示。
路燈的光影下,那道頎長的影子微微俯身,將她打橫抱起。
鬼魅一般的影子從地麵掠過。
一輛靜靜停泊的暗紅色豪車悄無聲息地啟動,又在路過停車場閘機時,按了下喇叭。
緩緩打開的車窗傳來兩道憤怒的聲音。
將剪開的緞帶隨手扯掉,薑梔枝趴在車窗上,露出半張白道發光的漂亮臉蛋,濕漉漉的大眼睛看向車後,朝後麵的兩人揮手: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啦!”
“還有,不要讓我擔心!不要打架……”
一道力氣從衣領傳來,單手打著方向盤的席靳瞥了眼後視鏡,修長的手臂將他的小青梅拉了回來,
“小心。”
車窗緩緩升起,阻隔了外麵隱約的聲音。
薑梔枝看了眼前方的路,順手給蘇蘇她們回了消息。
[小薑小薑:蘇蘇,家裡有事,我先走啦!簽名的事我記住啦,下次給你心]
[蘇打小餅乾:愛你!!!今天玩得很開心,枝枝,晚上喊著大柯,咱們組隊打遊戲呀!]
約好了時間,薑梔枝放下手機。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著指腹上亮晶晶的水痕,語氣苦惱:
“好熱。”
她隨手將副駕駛的空調關上,轉向正在開車的席靳,
“你不熱嗎?”
席靳扶著方向盤轉了個圈,伸手去摸她的後頸。
微涼的觸感傳來,薑梔枝呼出一口氣,那種躁動的熱意更猛烈了。
可對方的手指卻像是被電到了一般,在她後頸猛然跳了一下。
道路兩旁空曠,下一瞬,急急的刹車聲響起。
副駕駛上的少女一臉茫然,握著安全帶,轉頭看向席靳。
五官深邃的青年如臨大敵,兩隻手捧著她的臉,又傾身過來抵了抵她的額頭:
“怎麼這麼熱?”
“掌心也熱,不是發燒。”
他捧著她的臉頰,一張英俊的臉龐滿是擔憂,連呼吸都有些急:
“枝枝,你是不是誤食什麼東西了?”
被他捧著臉頰的小青梅杏眸含水,茫然又乖巧地點了點頭,
“有鴨子朝我噴水。”
她嘴裡說著亂七八糟的話,還將已經開始發燙的臉頰在他掌心裡蹭了蹭,嘴裡咕咕噥噥地說著:
“你好涼,席靳。”
“好舒服。”
“好奇怪啊,席靳。”
她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抬手揪住他的領帶。
在手心上纏了幾圈,往自己這邊拉,嘴裡還在嘟囔著:
“席靳,我們親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