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梔枝一臉驚恐的掃視浴室。
可是她要繼續問,係統卻不回答了,直接擺出暫停營業的狀態下了線。
薑梔枝滿頭霧水,又老老實實的把紐扣係到最上麵一顆。
無非是酒店裡最常見的浴室裝潢,法式簡約的風格,長長的洗手台,裝著燈帶的鏡子,擺出來給客人的洗漱用品。
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
可為什麼002會說,再脫下去,就不隻是他能看見她脫衣服?
這間房子裡還有彆人?
藏了彆人?
薑梔枝毛骨聳立,隻覺得一陣一陣的冷汗躥了起來。
她幾乎飛速推門而出,又將那間浴室的門緊緊拍上,可即使這樣,她也仍舊覺得有一道黏膩的視線落在她背後,跟著她大步往前走。
如同附骨之疽,跑得再快也丟不開。
凶殺案偷窺狂衣櫃裡藏著的屍骨各種奇形怪狀的恐怖劇片段在腦袋中炸開。
薑梔枝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門,她甚至不敢確認房門是不是被她完全關上,就一路小跑,拍響了隔壁的門。
一邊拍門一邊按門鈴,顫抖的聲線喊著席靳的名字。
走廊裡靜悄悄的,明亮的燈光照亮了每一處。
可她依舊覺得後頸都一陣一陣發涼,額頭上薄薄的一層汗,驚悚的像是恐怖片。
過了十幾秒鐘,裡麵才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熟悉的聲音帶著雀躍,
“枝枝——”
鎖舌彈動的瞬間,房門拉開。
一團香氣撲進懷裡,伴隨著少女微微顫抖的手臂。
那雙桃花眼驟然放大,卻下意識的將人摟進自己懷裡,視線閃過寒芒,掃過她身後空蕩蕩的走廊。
然後熟練的彎腰俯身,將他的小青梅打橫抱進自己懷裡,這才關上了房門。
連帶著關上了明亮燈光下,無所遁形的每一處空氣。
席靳房間的頂燈關了,一圈柔和的射燈照亮了房間,浴室的門還沒來得及關上,有氤氳的熱氣在往外散。
薑梔枝坐在沙發上,身上披著一件毯子。
身形高大的青年坐在她身邊,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端著杯子哄著她喝水,
“怎麼回事?腦袋上都出了這麼多汗。”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枝枝?”
薑梔枝驚魂未定,隻是搖了搖頭。
她總是覺得哪裡隱隱有點不對,可大概昨天夜裡沒有休息好,又在路上浪費了太多時間,驟然的緊張又放鬆,導致她的神經都有些疲憊,腦袋都不太轉圈。
作為元老係統,002的權限明顯比她原來的笨蛋可愛係統要知道的多得多。
他說她會被看見。
可是又不解釋,她會被什麼人看見?
在陌生浴室裡聽到這句話的第一秒,她下意識就以為是有人藏在了房間裡麵。
可就算沒有人,隻是一個小小的攝像頭,她也能被看見。
偏熱的水湧進口腔,有些微微的燙。
熱水被囫圇個兒咽下,微腫軟紅的唇瓣張開,露出一點被燙到的舌尖。
青年的視線不受控製的定定落在上麵,好半天才艱難挪開。
——又是那個變態。
薑梔枝腦中下意識鑽出這個念頭,對上了席靳的眼睛。
“怎麼了?枝枝?”
男人的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薑梔枝想了想,然後又慢慢搖了搖頭。
不可能是席靳。
上次在彷山跌落懸崖那次,席靳一大早迅速趕來,頭天晚上還有應酬,並沒有時間。
拋去這些理智的東西不談,哪怕是從感情上,她也堅定的認為不會是席靳。
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背著書包的少年言笑晏晏,為她提粥,為她撐傘,背著她走在月光下麵。夏天裡的冰果汁打濕了白色t恤的下擺,冬天裡的烤紅薯貼在羽絨服最裡層的衣服裡,燙紅了他的指尖……
席靳永遠赤誠,永遠大大方方的站在陽光裡麵。
他做不出來偷拍尾隨這種事,也不可能在她的房間裡放監聽器,放攝像頭。
難道是查了她的出境信息,又查了她要入住的酒店?
腦袋裡又開始亂糟糟的一團,她試圖在這一團麻繩裡找到那根線頭,可眼前注視著她的目光太殷切,薑梔枝隻能分出心來,小聲安慰對方:
“我沒事,就是突然想到在網上刷到的凶殺案,好恐怖……”
她從席靳手裡接過了杯子,暖著自己的掌心,聲線因為緊張而細顫,小聲小聲的講著:
“好可怕,那個陌生的房間……”
“對不起,房間訂的很匆忙,在網上看到說這一層的景色最好,可以俯瞰整個曼城夜景,但是裝修確實冷冰冰的,不喜歡我們再換一間。”
青年的手指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為她順著氣,
“我們現在換一間酒店,去訂新的,好不好?”
坐在沙發上的少女眼睫翹起,聲音裡帶著愧疚,
“不是你的問題,席靳,你不要總是怪自己。”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是我的問題……”
趕在席靳開口之前,她抬手攥住了對方的手臂,有些猶豫的慢慢開口,
“今天晚上,我可以跟你睡嗎,席靳?”
那雙含情的桃花眼愣了一下,碧藍眼眸驟然放大。
“我真的有點害怕,哥哥……”
軟而輕的聲線慢吞吞的吐出那兩個字,坐在他身邊五官深邃的青年卻聽到腦海中“嗡”的一聲,心跳都開始失控。
密密麻麻的,千萬隻蝴蝶飛撲過心臟,撞擊著胸口,連帶著血管裡都起了細微的癢,連著哽咽的喉管。
他想這個稱呼,想了很多年。
像是年少時段的一場旖夢,他的小青梅挽著他的手臂,紮起來的麻花辮蹭過來是有些微微的癢,隻會在求助時才拖著長長的調子叫他哥哥。
一聲接一聲,非喊得他放棄原則退步才行。
房間裡悄然無聲。
好一會兒,麵容英俊的混血青年才揚起唇角,紅了眼睛。
像是年久失修又遲緩的機器,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小青梅抱進入懷中,聲音悶的厲害,偷偷吻過她的發絲,
“彆怕,哥哥永遠在這兒。”
“當然可以,什麼都可以。”
“隻要你喜歡,哥哥可以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