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的邀請函送到薑家時,薑母正在指揮著陸斯言配處理老鴨湯的材料。
“小靳康複是好事,我們當然得去。”
薑母一邊念叨著,一邊將枸杞遞了過去,
“但是我最近又胖了,之前做好的衣服,現在穿上抬著胳膊都緊。你今天下午沒課的話,要不然陪媽媽去逛街,正好媽媽幫你看上了幾件裙子,也想讓你試試。再加上最近天冷了,媽媽還想給你買幾件大衣,配套的胸針也是要的,什麼項鏈啊,手鐲啊,香水啊,喜歡的咱們都買下來,媽媽最喜歡看乖乖漂漂亮亮的……”
靠在門邊的薑梔枝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沒問題!媽媽打算幾點去呀?”
薑母的視線看了過來,她的小女兒彎了彎眼睛,解釋:
“我答應了朋友要跟他去吃個腸粉,能不能等吃完再去?”
正在處理材料的陸斯言聞聲,抬了抬眼皮。
周五的a大附近總是要熱鬨許多。
人滿為患的腸粉店裡。
薑梔枝坐在一邊,她的新朋友坐在另一邊。
“枝枝,之前的事真的謝謝你。”
“我們隻見過一次,沒想到你真的願意借給我錢,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我真的很感激你。”
對麵的青年扯開一個笑容,牙齒尖尖的。
他唇角的傷隻留下一點痕跡,但是肉眼可見的,右臉側的下顎又添了一道新傷。
薑梔枝覺得她的新朋友,大概是個會在身上任何位置刷新出傷口的nc。
對方說著話,修長的手指推著一張半新不舊的10元鈔票,從桌子的另一邊推了過來,
“還給你。”
他依舊穿著那件單薄的,明顯過了季節的薄款衝鋒衣,臉上帶著傷口,連推過來的錢幣都被磨到褪了色。
看起來生活很困難的樣子。
薑梔枝搖了搖頭,又把錢退了過去,
“沒關係,沒有多少錢,舉手之勞而已。”
“不過,你臉上這些傷,還是你哥哥打的嗎?”
對麵的青年衝著她笑,一副習慣了的樣子,還很大方地拉下了衝鋒衣的拉鏈。
裡麵是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圓領,修長淩厲的指節往下扒了扒,露出胸口猙獰的傷疤。
對麵的少女很明顯倒抽了一口涼氣,看過來的眼神都帶著同情。
青年笑著鬆開,又重新把拉鏈拉到了最上方,
“我哥很喜歡打我,但是我不恨他。”
“因為我們兄弟,兄弟間再吵吵鬨鬨,最後還是一家人。”
“免不了要心往一處放,勁兒往一處使……”
最後幾個字從那雙薄唇中吐出,尾音含糊著,有種莫名的怪異。
像是提到了什麼令他很興奮的東西。
薑梔枝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有些乾乾巴巴的:
“那你人還挺好的。”
青年聞聲,笑容更燦爛了。
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嗡嗡兩聲,又是一個新的境外號碼,還是熟悉的語氣。
「真嫉妒,又對他露出了那種表情。」
「老公準備的禮物呢?為什麼不戴上?」
「寶寶真的很喜歡吃腸粉,以後會帶老公來吃嗎?」
薑梔枝飛速往旁邊轉頭,卻一無所獲。
隻有源源不斷的新消息。
「害怕的樣子也好可愛……」
「好想親親老婆軟嫩的小臉,親出響聲來……」
「枝枝枝枝枝枝枝枝好喜歡枝枝……」
薑梔枝“啪嗒”一聲將手機扣下。
心裡罵了句死變態。
對麵的青年睜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怎麼了,枝枝?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嗎?”
薑梔枝猶豫了一下。
她今天過來,確實有想雇傭對方,幫自己揪出來那個死變態的意思。
可關鍵,對麵的這個人長得也不像好人啊!
眉眼倒是英俊,可是攻擊性和入侵感太強,細長的眼睛鋒利上挑,帶著一種不被世俗和規則禁錮的邪氣。
“是有人欺負你嗎?”對方又問。
反正再糟糕,也糟不到哪裡去了。
她身邊的人裡都出現大變態了,會尾隨還會偷拍,又會學著顧聿之叫她“心肝兒”,還是個有錢的變態。
“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
薑梔枝看著對方的表情,慢吞吞地講著:
“最近遇到了很奇怪的人,會一直給我發騷擾信息,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生活。”
“阿厭,我想把他找出來。”
“你可以幫我嗎?我知道大概會浪費你很多時間,所以我也準備了報酬。”
薑梔枝說著,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了兩摞鼓鼓的信封,學著電影裡神秘接頭的樣子,推了過去,
“這是定金。”
對麵的青年視線落在桌麵上的信封,又一點點沿著女孩的指尖上滑,直至落到那張漂亮臉蛋。
心頭有些癢。
桌麵下的手指有些難耐地摩挲著,他忍著心底叫囂的衝動,緋紅唇角一點點放大,露出尖尖的牙齒:
“好啊。”
修長淩厲的指節伸了出來,漫不經心的擦過女孩指尖,握住了厚厚的信封。
聲音裡帶著惡劣的天真,問她:
“這就是金錢交易嗎,枝枝?”
“是不是我拿了這個錢,就是你的人了?”
“畢竟這麼多的錢,我還都還不起——”
“到時候就算你要睡我,我都隻能扒光了衣服,乖乖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