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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遙臣墜入一場無邊夢境。
……
謝遙臣是燕啟的第七個孩子。
早年有人咒罵燕啟,說他殺伐太過,將來必定斷子絕孫。
隨著燕啟滅一國又滅一國,北洲神國版圖越來越大,這詛咒似乎有應驗的趨勢。
燕啟兩千多歲,才迎來他的長子扶光。
扶光,這是太陽的意思,取這麼個名字,可見對長子的愛惜與看重。
事實也的確如此,長子才出生,就被他立為太子,並且親自教養長大。
扶光太子是個堪稱完美的兒子和繼承人,可惜命短,在北征的戰場上英年早逝。
之後又過了好些年,後宮中才陸續有孩子降生。
然而生一個死一個,生一個死一個,直到謝遙臣出生。
謝遙臣出生時不太順利,落地弱得像隻幼貓,活下來的概率寥寥。
更雪上加霜的是,國中大巫來看了一眼,當即就臉色大變,和燕啟進言說,這孩子生來背負兩則讖言,以防萬一,不如現在直接掐死。
“什麼讖言?”
高高的王座之上,北洲神國的九五至尊出聲詢問,姿態頗為漫不經心。
大殿之中,大巫深深拜伏下去,“一為‘早夭’,二為……‘弑父’。”
燕啟默了兩息,一笑,“是嗎?我拭目以待。”
他十分狂妄,並不把這所謂讖言放在心上。
以他如今實力,這世間早已無人能取他性命。
謝遙臣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他身邊仆從成群,吃穿用度無不精心,要什麼燕啟都會給他。
但燕啟不在意他。
他身上僅有的那一點父愛,早在長子身上揮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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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遙臣快兩歲了,燕啟也沒來看他一眼。
謝遙臣本來什麼都不懂,每天吃完就睡,睡醒就吃,過得十分快樂滿足。
但他身邊那麼多人,總有人替他委屈,說他可憐。
於是他驚奇發現,他竟然還有個爹!
他偷偷跑去看燕啟。
離得遠遠的,隔著遙遙一段距離,越過一片臣服的臣子,他一眼就看見了燕啟。
他是那樣高大,那樣威嚴,生著一雙淡金色的眼睛,眼神冷銳且淡漠。
不需要彆人告訴他,他就知道,那就是他的父皇。
他的眼睛也帶點金色,顏色很淺。
或許是血緣作祟,隻這麼遙遙的一眼,謝遙臣就那樣的喜歡這個父親,渴望與他親近。
可燕啟不喜歡他。
第一次他撞到燕啟麵前,燕啟將他拎起來,冷漠地打量一眼,然後將他扔給旁邊人,“送回去。”
第二次他抱住了燕啟的腿,又被撕下來,燕啟再次將他交給匆忙趕來的內侍,沒有多看他一眼。
謝遙臣那時候傻乎乎的,走路都還走不穩,說話也要幾個字幾個字地蹦,還不太懂什麼是難過,隻會為又一次看見父親而感到開心。
接著他第三次、第四次出現在燕啟麵前,跟屁蟲一樣粘在人身邊。
燕啟都煩了,懶得再管他,於是他就這樣在燕啟身後粘了一個冬天。
他長大了些,走路說話也利索了。
燕啟在前麵走得很快,根本不等他,他兩條小短腿哪裡能跟得上,著急忙慌,不小心就狠狠摔了個跤,可燕啟沒回頭看他一眼。
趴在地上,看著前方遠去的身影,小小的謝遙臣嘴一癟,突然就哭了,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傷心。
宮女慌忙將他抱起來。
第二天,燕啟身邊的粘人精就消失了。
之後也沒有再出現。
燕啟難得問了一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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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今日沒有過來。”
燕啟就沒再問了。
又過好些天,有人麵無人色匆忙來稟報,謝遙臣病了。
謝遙臣病得很嚴重。
宮殿裡人來來往往,到處是慌亂的腳步聲,他藥喝了很多,人卻越來越虛弱。
視線模模糊糊,他看見一道熟悉身影,是燕啟終於來看他。
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他癟著嘴,抽抽搭搭地哭,和燕啟說——
“我要死了。”
“我要換一個爹。”
“我不要你了……”
燕啟沉默數息,歎氣,將他抱起來,帶回了自己寢宮。
各種靈丹妙藥喂下去,又精心照料著,謝遙臣沒死成。
他還太小,還不太會記仇,醒來發現他宮殿中的一切都搬到了燕啟偏殿中,燕啟還對他和以往不同,他開心得不得了,之前的傷心全給忘了。
但他同時也機靈得很,自覺拿捏住了燕啟軟肋,於是開始試探。
喝藥要燕啟喂,吃飯要燕啟哄,走路要燕啟抱,燕啟一不如他的意,他就開始抽抽搭搭:“嗚,我不活了,我要死了。”
燕啟:“……”
等這一場病好全,謝遙臣已經在他的父皇麵前學會了什麼叫做驕縱。
此後燕啟就將他帶在了身邊,陪他看書,教他寫字,縱容他的粘人,對他無有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