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獲得一份“成色足”的丹材,事先還要投入感情在目標身上,或是極儘手段折磨對方,最後那“丹材”才會成熟。
所謂的元丹,不過是人丹、獸丹等等。
生活在那黑魔天的超凡修士,恐怕自己都終日惶恐警惕,生怕被彆人盯上了身上哪個“丹材”吧。
算起來,黑魔天並沒有比危祖天好到哪裡去!
“這該死的世道……”
李青雲長長一歎。
他本以為,隻要逃出危祖天的大千囚籠,即可如前世神仙那般逍遙自在,再無拘束,但從青奴口中獲悉的“界觀”,卻是緩緩澆滅了他內心的最後一絲美好向往。
外麵,也是一處處的黑暗血食場啊!
似乎這方大寰宇,也都是扭曲與癲狂的。
此時,他又不免心生幾分困惑:“萬古之前,先天神靈縲祖天在位時,凡世遠古之前,可是有過諸般逍遙自在的神仙傳說的,難道那也是假象?”
“抑或,隻有初代先天神靈不死不墮,才有那等仙佛滿天的和諧景象?”
知道的越多,李青雲的疑惑與茫然,卻同時在增多。
不走到黑暗的儘頭,大寰宇的至高,也許他永遠不知道真正的“真相”!
成道成道,成的都是扭曲癲狂道啊!
將青奴重羽盤得差不多了,李青雲這才麵色淡冷地看向蛛二,冷聲說道:“說說你看到的危祖天景象,以及你的來曆,所修道途!”
無形漣漪掠過,蛛二這才諸感回歸。
它驚懼,敬畏,隻覺老爺深不可測,實在鬥不過,便也竹筒倒豆子。
“我本名朱權,來自織女天,之所以冒死來闖危祖天,大致也與重羽遭遇差不多……”
“我是被封在一個綠銅爐中,被偉力投出,衝向危祖天!那一瞬間看到的,也是一具無比龐大的女屍,上有影……”
“織女天,修的是織畫道。所謂織畫,即以符合資材條件的眾生心頭血、顱內血等等,織成道書記載中的各個道祖畫像,織畫成功,便可破境躍升!”
“若是所織之畫,哪裡出了差錯,哪怕是一絲,也是判定為失敗,就會被人血畫像吞噬……”
蛛二即朱權口中的織女天,修織畫道,在李青雲看來,無疑也是一扭曲血腥與黑暗的成道途徑。
雖然看起來,比危祖天與黑魔天要好一些,畢竟取血的對象,不一定會死。
“行了,就到此為止吧!”
李青雲輕歎一聲,揮手拂去,青奴重羽、蛛二朱權那殘破的身軀容器,頓時迅速恢複原樣。
“多謝老爺不殺之恩,往後我等必效死命……”
青奴、蛛二劫後餘生,心中大喜,趕緊拜謝大老爺,然後輕輕退下。
自曝外魔身份,還能活下來,兩人自是慶幸不已。
自家這位大老爺,真是蠻念舊的,不枉我倆跟隨效力了二三十年。
“世道扭曲,黑暗腥膻,每一步都是如涉荊棘叢中,竟是不可稍微大意一二……”
神座上,李青雲靜靜坐著,玉身神像的三顆道首浮現不同的表情。
內心,卻徐徐燃燒起來,須臾化為一場遼大的野火,燒得那顆道心通紅通紅!
變強的欲望,無限放大,前所未有的強烈!
世道恐怖,那貧道就一拳拳將其砸碎,砸出一條屬於我的“道”吧!
“得加快修行進度了……”
李青雲喃喃自語,六隻神目閉上,再次浸入參悟道法的意境中。
青奴與蛛二,原來的段位終究是太低了些,也是各自大千世界的囚徒,對於大寰宇並沒有多少認知。
算起來,這兩貨是比他還慘的可憐蟲。
他也沒有滅口的意思。
眨眼間,又是兩年過去。
李青雲又證得四條大道始氣,留影大道儘頭。
悟道的速度,暫時隻有這麼快了,玉清元始根身已經“滿負荷”運轉了。
他的玉清身份的境界,大約是身根果的初期與中期之間,暫時停滯不前了。
上清身份,即萬古魂屍,複蘇體內死寂虛天的進度,也是極慢極慢,他一直沒有找到“捷徑”法門,來助魂屍體內加速複蘇。
上清教主端坐歸墟三清觀這麼些年,宛如沉寂的死水,境界實力都是“凝固”的。
李青雲試過三清之路,但這與魂屍的根腳截然不同,基本沒有反應。
萬古魂屍,還沒有找回自己的“道”。
它的道,也許早已隨同原身,隕落,腐朽,沒有了痕跡。
魂屍體內的死寂虛天,就像一口徹底熄火的巨爐,沒有適合的炭材,是無法再次點燃的。
李青雲為魂屍分身,推算萬千遍,冥冥之中都沒有任何回應。
最後,也就隻湧現一個模糊的直覺:“也許魂屍的路,要去母河上遊找!”
時墟母河無疑是極其神秘的,因為連昊天境的危祖天,都被排斥在外,無法涉入,直接乾預。
現在這一段流經危祖大千的河域,雖然在李青雲眼裡,已經基本沒有什麼威脅,但它存在的本身,就說明淵源當極為神秘不凡。
也許,這段母河不夠“凶險”,也是對標危祖天的段位,這是很有可能的。
歸墟深淵,通向的下遊之地,則可能是比危祖大千還弱的世界。
儘管深淵之底,藏匿著一頭或由無數黑色觸角構成的龐大恐怖怪物。
隨著母河上遊擺渡人出現的時間越發臨近,李青雲的上清分身,也越發有闖蕩母河上遊的想法。
上清分身,該找回自己的路。
否則在這之前,魂屍都是憑軀殼的本能力量,雖然足以橫壓母河,但終究上限封死,這是李青雲不能忍受的。
三清教,說起來有三位教主道祖,但真正的三清道祖,其實就隻有玉清元始根身。
不知不覺,第三次祖廟述職的時間,又臨近了。
這一天,青雲洲廟卻迎來一位尊貴的訪客。
來自幽海洲的梅蕊聖尊。
她的到來,令整座廟堂都似乎明豔起來。
隻是梅蕊自身,看似落落大方,但笑容中卻流露著一絲疲憊與擔憂。
李青雲脫離玉身,與梅蕊隔案相坐。
臨近祖廟述職,他有些猜到梅蕊道君的來意。
“青雲道友,我也就是直說了,這次來找你,實在是萬不得已!”
梅蕊纖柔的手持著茶盞,卻是長時間停留唇邊,不說明來意,看來是喝不下去。
“我看道友在祖廟,交遊闊,人脈廣,不知能否替我在聖祖們麵前,稍微美言兩句,這次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