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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可名狀的神秘虛影,當是為始符之氣的異動而感到有些訝異,便從混沌儘頭,往下方黑暗腐朽的大道階梯俯瞰而去。
這一看,便仿佛一切都儘在祂的全知全明之中。
然而,“祂”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怪哉……”
模糊不清的呢喃聲中,這道一團亂麻狀的詭異身影,便倏地隱去。
現世中,李青雲大口喘氣,冷汗直冒,眼中還帶著莫大的驚悸!
“還好,貧道反應夠快,第一時間就退了出來!”
“那模糊虛影給我的感覺,感覺比白毛風還恐怖太多……”
原來,在那不可名狀虛影出現之前,李青雲便有莫名的恐怖預兆,當機立斷之下,幾乎那虛影一出現,他就同時退去。
餘光匆匆一瞥,卻讓他直麵此生最大恐怖之感。
“但凡稍慢一點,恐怕我就被‘祂’一眼掃滅了……”
兩者層次,相差太遠了,便是連祂的目光,都經受不住。
連飲幾壺茶後,李青雲才是穩住心頭的驚悸。
略一凝神,他走到案台前,再一次拿起符筆,輕輕在符紙上畫去,絲絲莫名的符法道韻,便在身心之間洋溢開來。
恍然間,他仿佛對祭符或淨天符,有著超越古今的理解與熟悉。
當畫下第一筆後,後麵符文走勢,每一筆蘊含的玄妙道理與含義等,都如明泉在心間汩汩流淌。
“原來如此!”
“使用祭符的惡果,姑且這樣稱之,並非無解,有人不知覺間將自己的某些東西,祭獻給了未知的詭異;而有智者,卻可以發大宏願,越大越誇張越好,欺瞞祭天……”
片刻之間,李青雲筆勢輕盈通暢,一揮而就。
黑色符紙上,那些“祭文”依然扭曲浮立,就要凝聚出那張黑漆漆的“詭嘴”!
“去!”
李青雲卻立刻一筆輕點而去,點落其中一個彎曲符文。
那詭嘴剛要凝現,整體符文卻驀地渙散,“它”便是出不來了。
去往封印的符法大道至高處一趟,他積累四年的符法底蘊,雖然崩解絕大部分,僅剩一絲法靈微光,成為符法空間最微弱的一點,但並不影響他“力弱而道高”。
他對符法大道的理解,已達到匪夷所思的莫測高度。
祭符或淨天符在他眼裡,一點秘密也藏不住。
嚎!
冥冥中,似乎渺遠的憤怒淒嚎聲,傳入李青雲的耳中。
他麵容平靜,嘴角微翹,待嚎聲淡去,便又是一筆輕挑,補上符紙上剛才抽去的那個彎曲符文。
那渙散躺平的扭曲符文,頓時又“精神抖擻”起來,浮立而起,又要“召喚”那張詭異的嘴器。
李青雲嘴角帶著一絲淡笑,又是抽去。
如此反複九次,詭異的嚎聲不斷,到第九次,那未知詭物,便是懶得再出現了。
他這又豈止一而再再而三,完全“戲弄”那祭符背後的未知之物。
第九次,那扭曲符文便是無精打采了。
“符成……”
李青雲法念一動,莫大道威強勢落下,便將那浮立而起的扭曲符文,徐徐按入那張黑色符紙中。
下一刻,便見符紙“祭韻”渾如天成,已然成符。
大概率不會再招惹來詭嘴,又沒有彌神宮那些祖師道君暗藏的禍心,此符便是大致可以一用。
自家製的“淨天符”,才叫真正的淨我境修行秘寶。
心念一動,靜室中玉藍琉璃淨界張開,李青雲隱入自己的道國。
他的道國,現在絕對稱不上“淨土”,黑的、紅的、汙濁的等等各類“汙染”彌漫視野所見的一切空間,仿佛群魔亂飛,汙穢遍地。
橫壓十九國,廣受香火,他因此沾染上了太多的因果之類的“汙染”,積重難返,猶如病入臟腑骨髓的病者。
“起!”
李青雲見怪不怪,一念間,便有一朵巨大的皎潔雷蓮,才重重“汙穢”中脫泥而出。
他盤腿坐下,仿佛淨界中唯一的“淨地”。
隻是剛坐下,四麵八方的“汙穢”便朝他洶湧而來,有惡念呢喃,有扭曲怪影,有七情六欲詭惑等等,萬念萬物都要過來,“汙”了他這最後的一點淨土。
李青雲並不慌亂,不疾不徐地捏著那張新製的“淨天符”,輕聲吟道:
“貧道,願這世道,妖詭平息,大道升平!”
“願芸芸眾生,具足修行,脫離輪回,常住命根……”
“願貧道證得大道後,念我號者,一切眾生,皆得神通自在……”
輕念三遍,大發宏願,這是欺瞞蒙蔽那張“詭嘴”的最後一步。
按照他所明悟的祭符玄秘,在使用祭符時,他發的宏願越宏大,越誇張,便是越好。
如此,大宏願氣息縈繞,那詭嘴在祭符燃燒後,就會“厭惡”李青雲此時的一切,被喚出來吃“供品”,便會下意識地繞開他,隻吞噬他道國中的“萬念萬物”。
呼!
三遍輕念後,李青雲的道國淨界,便忽地刮起猛烈的怪風。
緊接著,他便看到道國的濃重“汙穢”,猛地不見了一大片。
嗯,被“淨化”了!
這效果又快又好,比他自行淨化,要好上萬倍!
“很好!不枉貧道費儘心機,修為停滯四年,弄出這個凡世真君根本玩不轉的玩意兒!”
他細細感應自身內外,尤其是凝聚他畢生道行精粹的道國淨界,直到確定並沒有被那張“詭嘴”捎帶吞走什麼,才悄然鬆了口氣。
“有祭符在,不出五年,貧道必抵達淨一之境,繼而問鼎斬我……”
淨我之境的修行,無疑非常麻煩。
最高明的方式,就是一心躲起來,不聞天下事,不惹因果與塵埃,甚至寧願諸宗諸國,把自己都給忘了最好。
如此,方能不斷趨近於“淨一”。
然而真要做到這等地步,卻是何其之難,完全就是靠運氣,或神秘莫測的命格之類。
碧幽宮的瓣若真君,滯留凡世萬餘年,據說一大部分時間都是耗在了淨我境,直到最後決意一心清修,閉心閉眼,不再過問任何事,才最終走出此境。
而聽祝玉妍所說,巫珺真君之所以能修行六七百年,便羽化飛升,卻是因為天生心竅晶瑩剔透,在淨我境根本沒花什麼時間。
李青雲前番諸境積累過於雄厚,所求所要,皆是極致之最,成就他無可比擬的道行底蘊的同時,也無限地放大了他的“萬念萬物”。
簡而言之,就是“太貪”!
到了淨我境,便是要還總賬了。
若不是尋得“淨天符”的門道,他可能真要滯留紅塵萬年以上,才勉強有希望走到“淨一”的地步。
當然,一旦走通,他在斬我境的道行,就又是無敵於世,橫壓一域。
甚至,或可與最低“果位”的虛天道君,都能過上幾招。
當李青雲退出“道國”,準備凝神繪製第二張淨天符時,他收到祝玉妍的一道符書:
“青雲,我也終於淨我破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