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一百零八道生氣之脈,全部衍化蛻變成功。
李青雲身上,“生氣”濃鬱,貫通周身,看上去,已經如同活詭一般無二,隻是氣勢更強大而已。
也正因為生脈凝聚,他才能保持陽火生生不息,在祭地神泉池中,這麼久也沒有耗儘陽火退出此地。
他也沒有急著出去,感覺還有提升的空間。
尤其,感覺血紅色長生氣,外來之物終究不太吉利與保險,而且有失離塵道真的風采。
便又打坐數月,將全身血色長生氣,再度提煉,與自身底蘊融合,轉變為自己的東西,最後純化為一身玉真清氣!
至此,死門境的凶意,已經完全被一身玉清之氣取代,自有一股生生不息的玄真道韻。
李青雲才覺得,這就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此時,時間也到了第二年的六月,眼見又是湯泉節召開的日子。
長生泉中,李青雲終於緩緩起身。
一對星眸中,如蘊兩團神光,似乎有東西在衍化,隻差最後一絲契機。
周身更是散放出無量玉清毫光,至此已是真正的功行圓滿。
他一起身,整座血霧已經非常微薄的長生泉池,頓時緩緩淡去,憑空消失。
一年來,他幾乎把這座長生泉池給吸乾了。
萬年長生氣,儘歸於一體!
“但,似乎還差最後一步……”
他略一凝思,便自然而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明悟。
所缺為何,已是心中有數。
他腳步邁動,身影閃爍,轉眼人已來到那座生門的背麵。
祭地生門之外,清晨時分。
又是湯泉節的日子,黑色廢墟山腳下,已經停著幾輛詭城貴族的馬車,還有黑白大馬拉的黑戶“專車”,一大早就踏碎晨霧,早早趕來。
青銅長階之上,一個個全身籠在灰色衣袍下的祭地聖者,猶如晨風中的石塑,默然矗立。
那位祭老,依然站在祭地生門前,漠然俯瞰下方陸續趕來的人馬。
他還記得,去年裡麵有兩位失蹤,那個底蘊驚人的黑戶,以及九孔城的城主孔鴻。
“黑戶終究是黑戶,不是此界所生所長,融入再多生氣,也是枉然……”
此時,那巨大的生門開始散放扭曲的白光,這是祭地已經開啟的跡象。
山腳下來得早的活詭與黑戶,頓時一喜,迫不及待地開始拾階而上。
祭老忽地扭頭,那空洞的眼神難得浮現一絲驚悸之色,死死地朝背後的生門看去。
嗡!
隻見生門扭曲白光,微微泛起漣漪,接著一位身著黑袍,散發著淡淡玉清玄光的神秀道人,麵帶一絲微笑,飄然而出。
看到這道身影,祭老身上的灰袍,頓如狂風吹過,嘩啦作響。
祭老滿臉的不可思議,指著剛出來的這位神秀道人,有些語無倫次:“是你,老夫還記得你!整整一年了,為何你能在祭地修行這麼久,你不過黑……”
這位散發玉清玄光的俊逸道人,自然是李青雲了。
聽到這位古怪的祭老,還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底細,李青雲也是有些驚訝。
但他即將功行圓滿,就差最後一步,又豈能讓此老說出那兩個字!
“你再看看吾,到底是誰!”
他微微一笑,手指捏個印訣。
他的麵容、他的身體,立刻迸發出無量玉清毫光,千絲萬縷,浩浩蕩蕩,宛如神靈。
光芒彌漫,他猶如從清光中走出的虛天之上的存在,那麵容相貌也瞬間變得模糊,朦朦朧朧!
無量玉清毫光一照,那祭老頓時神情一滯,口中那個“戶”字,是再也說不出口。
在它眼中,麵前這位道人,哪還有半點黑戶氣息,分明、分明是遠古的真神重現天地之間!
耳畔再次響起道人淡淡的問話聲。
“你仔細看吾,是人還是神?”
這祭老嘴唇抖動,渾身顫抖,一雙眼眶中的眼珠子,更是不由自主地瘋狂轉動起來。
它腦海裡,仿佛有兩股力量天人交戰中。
一股聲音提醒它,它是祭老,活詭天地位超然的存在,絕不可被麵前的道人順了意,認他為神!
因為,那代表整座活詭天,都被這位道人所“征服”,不得不低頭臣服。
它擔任古昆侖祭地祭老,無數歲月以來,還沒有見過這麼“狂得無邊”的黑戶,為了超脫升華,竟膽大包天,敢向它“討封”!
以往,哪一個黑戶,不是為了順利超脫,小心翼翼地去尋最弱的平民,完成最後一步!
有桀驁自負一些的,最多也是找較弱的士討封!
連卿、王的級彆,這些尋求超脫的黑戶,都是不敢當麵“討封”,更何況它們這些靈識始終“清明如一”的祭地聖者與祭老。
黑戶討封一旦失敗,就必會道心崩潰,隻能從頭再來啊!
但它腦海中另一個聲音,又在發出恢弘浩蕩的巨響,霸道強勢地逼著它,要它承認,對麵的道人,就是神!
“你、你何敢……”
這位地位尊崇的祭老,強自掙紮,要抗拒對麵道人的霸道討封。
見此詭老如此頑固,李青雲也是微微驚訝。
他心中的那一縷淡悟暗示:最後一步,就是向活詭討封,讓活詭親口承認他是神!
為何這位祭老,如此冥頑不靈,貧道不過就問句話,你硬是不願意做這個順水人情!
讓貧道一身輕鬆爽利地離開活詭天,難道不好麼?
李青雲心裡微微慍怒,再次捏訣,激發一百零八道生脈底蘊。
渾身無量玉清玄光便猛地激亮起來,宛如洪流,又似汪洋,徹底淹沒麵前的灰袍祭老!
他站在清光汪洋的中心,語氣淡然,卻又顯得無比強勢霸道,再次問道:
“你再仔細看吾,到底是人,還是神?”
在這汪洋般的玉清光輝中,灰袍祭老眼眸中最後一絲“清明”,終於渙散,破碎。
它雙膝一彎,重重跪了下去,大禮參拜,高聲喊道:
“您分明是,遠古的最高真神啊……”
目睹此幕,下方拾階而上的活詭貴族,幾個黑戶修士,以及那一個個的灰袍祭地聖者,都是瞠目結舌。
在他們被清光扭曲的視野中,生門前的黑袍道人與灰袍祭老,不過是在正常對話,然後突然間,身份地位超然的祭老就跪在地上,虔誠地叩拜那身上散發淡淡白光的道人。
“怎會如此!”
銅階上,早早趕來的定風城、天雲城等城主王族,忍不住驚呼。
它們不敢相信,祭老竟然下跪了,此界又有誰敢讓祭老下跪!
“是哪國的道友,如此霸道狂妄,竟然敢向祭老討封!尤其,他媽的竟然討封成功了!”
幾個黑戶看到此幕,更是難以置信,忍不住飆出粗魯之詞。
這幾位修士,都是出身大宗,見多識廣,豈會看不出上麵的黑袍道人,是在走生門破境的最後一步,向活詭們討封!
隻有當麵問活詭,而活詭誠心實意地承認修士是“神”,那才算是真正的生門破境!
而一旦失敗,死門境所有道行積累,就要轉眼成空啊。
那位道友,何以敢如此啊……
“嗬嗬嗬,原來如此!”
“貧道,成了……”
生門前,李青雲身上玉清玄光大亮。
他仰望活詭天的虛空,諸般體悟紛至遝來,隻覺妙不可言,忍不住發出長笑。
嗡!
在所有黑戶、活詭及祭地聖者眼中,李青雲長笑中的身影,開始化為一片耀眼的清氣玄光。
然後“咻”地一聲,清光衝虛而起,轉眼沒入虛天,消失不見!
“是尊主!”
“是大哥!”
此時,剛下馬車的印晚晴,以及又趕來泡湯泉的蕭傲、古麗與趙玄三人,剛好看到李青雲“破境衝虛”的一幕,不由目眩神馳,喊出聲來。
她們萬萬想不到,消失一年的尊主或大哥,今日剛露麵,就已經生門破境而去!
尊主/大哥,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