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是人類麵對突發危險或極端威脅時產生的本能反應。
這一刻。
薇拉·埃利斯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來,自己兩個隊友臉上的神色。
他們的雙眼呈不對稱擴張,上眼瞼肌強力收縮使虹膜暴露麵積增加而形成“瞪視”狀態,下眼瞼因顴大肌牽拉呈現水平緊繃。
瞳孔在03秒內完成了擴張導致直徑驟增。這種光反射之外的生理變化,是由藍斑核釋放的去甲腎上腺素引發。
這就是驚恐神色的具體表現。
現代腦成像研究顯示,這種表情會激活觀察者的杏仁核與前扣帶回皮層,引發共情性恐懼反應。
毫無疑問的。
薇拉·埃利斯也被這種情緒感染,整個人在瞬間感受到了驚恐。
背後必然是出現了什麼!
兩個隊友如果沒有被精神控製的話,大概率不會逗她。
此刻最好的選擇就是立馬跑路!
多年來刀尖舔血的經驗,讓她近乎毫不猶豫的就要發動空間能力。
在跑路這方麵,作為空間能力者的她擁有著毋庸置疑的專業性。
外賣小哥看了她的閃現速度都得遞煙喊聲祖師爺。
但是下一刻。
身後有一隻大手適時的扣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就在她能力準備發動的瞬間,精準的死死扣了上來。
刹那間,一切都靜止了。
那隻手的觸感像灌了鉛的皮革,帶著地底岩層般的寒意滲入骨髓。
薇拉肩胛骨發出細碎的摩擦聲,仿佛有無數條看不見的鎖鏈正從那隻手的指縫間不斷噴湧而出。
她條件反射性地繃緊背部肌肉,伸手做出想劃開什麼的動作。
可這個曾讓她在槍林彈雨中瞬間轉移的起手式,此刻卻像被澆築在混凝土中的蝴蝶一般動彈不得。
背後那隻手的拇指深陷她的鎖骨凹陷處,無名指與小指也如同液壓鉗一般發力卡死了肩關節,將正要發力的三角肌按回原位。
但是她沒有放棄。
發動能力的想法再次一閃而過。
體內的特殊能量立馬隨之調動起來。
是的。
她不需要手勢也能瞬移。
那所謂的手勢不過是習慣性的心理暗示與對敵人的欺騙。
薇拉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喉嚨裡湧起鐵鏽味。
她熟悉這種空間跳躍前的失重感,就像千百次從懸崖邊緣縱身躍下。
但是……
前搖結束後什麼也沒發生。
她依舊被人按住肩膀扣在原地。
空間能力本該發動。
但此刻身體卻像被釘在琥珀裡的飛蟲,明明能感知到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逃離,四肢卻如同浸泡在凝固的瀝青中。
沒錯。
那隻手扣住她肩膀的瞬間。
失去行動能力的不隻是軀體,還有那曾經百試百靈的空間能力。
那些本該裂開的空間縫隙,像被熨燙的布料般迅速平整。
後頸汗毛在此刻豎起又倒伏,毛孔滲出冰涼的汗珠。
這一切都是在不到一秒之內發生的,但是薇拉·埃利斯卻覺得自己好像度過了難以計數的時間。
每一個剛才的細節都在腦海裡不斷複盤,然後更加感到深深的恐懼。
薇拉·埃利斯沉默了,也錯愕了。
她對現狀感受到了難以理解。
事情的發展超乎預料。
沒想到敵人能瞬間抵達身邊不被察覺,更沒想到一向百試百靈的空間能力也在此刻遭遇滑鐵盧。
她能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咯咯聲,比槍械卡殼更令人絕望。
除了錯愕之外。
立馬隨之浮現的是驚恐。
就和她的兩個同伴季晨澤和岑靈均此刻的表現一樣。
除了身處抑製立場以外,她從未有過這樣被按住發動不了能力的經曆。
被彆人的大手子一按,直接原地化身石磯娘娘!
她不禁懷疑自己能夠操控的那空間裂縫是不是年久失修卡牆裡了?
平時閃現躲平a秀得飛起的她,此刻遇上硬茬子直接觸發痛苦麵具。
強烈的不安也立馬湧上心頭。
下一刻。
指節突然加重力道,肩胛骨傳來令人牙酸的擠壓聲。
薇拉這才驚覺呼吸變得異常艱難,仿佛那隻手不僅按住了她的肉體,連胸腔裡的空氣都被抽成了真空。
一股力量在順著那隻手湧入她體內。
奇異的灼熱與寒冷兩種極端觸感沿著脊椎攀爬。
在她試圖抬腿踢擊時,發現連腳踝都陷入了某種無形的凝膠中。
她不甘心的想要再次發動能力。
卻隻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抬起的手掌在空氣中劃出虛軟的弧線,這個本該撕開空間裂縫的手勢,此刻隻攪動了幾縷孱弱的氣流。
而體內那股力量,此刻也在體內每個內臟的位置都留下了看起來和岑靈均體內空間標記差不多的印記。
“呦,空間係?”
略顯輕佻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
薇拉·埃利斯嘗試著轉過頭看去,所幸這個動作並沒有感到難以做出。
於是薇拉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看起來不知道男女,也不知道老少的人。
但是其麵容上厚厚的那一層馬賽克,卻是立馬就讓薇拉·埃利斯意識到了麵前的人是誰。
在來到這裡之前。
季晨澤對她說過與蒙麵超能力者相遇後的種種遭遇。
對季晨澤與岑靈均兩人的遭遇,她基本上了解清楚。
所以。
麵前這個蒙著馬賽克的人剛一出現,薇拉·埃利斯就立馬明白了“他”是誰。
這一刻。
方才從岑靈均身上找到空間標記的欣喜與自信瞬間消失不見,隻剩下一陣絕望與無助。
對麵的能力簡直超乎想象。
她隻是剛一對空間標記嘗試抹除,對麵就直接精確傳送了過來。
並且瞬間讓她無法發動空間能力。
最重要的是。
隻是刹那之間,她渾身上下就被立馬填滿了空間標記,幾乎找不出沒有空間標記的地方了。
考慮到麵前這家夥的空間能力。
她明白自己這輩子的蹤跡都將被永遠控製。
這一切操作的行雲流水程度,堪稱是令人歎為觀止。
讓人覺得像是排練了幾百遍。
而看著麵前金發女孩咬著嘴唇有些不甘的表情,陳棠隨手便拎著其肩膀甩飛到一旁的沙發上。
他的動作不大。
起碼並沒有把沙發砸爆。
對於獲得超能力之後會有一定程度身體強化的薇拉·埃利斯來說,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而見薇拉·埃利斯在被扔飛後很識趣的沒有什麼反抗。
陳棠望向一旁兩人指了指沙發。
不用言語,岑靈均與季晨澤立馬就也乖乖小跑到沙發上坐好。
他們明白薇拉·埃利斯既然沒有逃跑,那肯定不可能是不想跑。
所以三個人坐的很端正。
每個人都很識趣的不敢做什麼。
他們明明是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的江洋大盜。
此刻在陳棠麵前卻乖巧的像是排排坐吃果果的小學生一樣。
而陳棠見狀。
也是隨手便讓腳下的地板隆起成一道高度合適的平台,然後一屁股坐下看向麵前的三人。
這動作讓三人整齊劃一的瞳孔微縮。
他們不是因為這隨便的一手超能力而驚訝,隻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同一點:這家夥到底有多少超能力?
肉體強化、封印、血肉改造、附身操控、空間傳送……
還有現在表現出的……念力?
光是目前表現出來的數量。
就已經可以說是相當誇張了。
最關鍵的是,似乎每一種超能力的強度都厲害的過分。
多重能力者不是沒有。
但是幾乎沒有一個多重能力者能夠做到能力那麼多的同時,還能夠讓每一種能力都這麼強。
這家夥絕對不簡單。
他們和其扯上關係,絕對是深陷入某個足夠攪動世界的大陰謀中了!
他們肯定是不想摻和進去的。
可是……
如今的情況不允許他們輕易脫身。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是此刻情況的最真實寫照。
“以後就彆想著去除你們三個身上的追蹤手段了,畢竟這次嘗試的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當然,如果下次一定要嘗試的話,記得做好迎接怒火的準備哦。”
陳棠慢條斯理的和聲細語道。
事實上。
他完全不怕這些家夥嘗試去除標記。
這群家夥的身上,此刻其實遠不止空間標記這一種追蹤手段。
至於有多少。
那隻能說是絕對夠用的。
目前而言,他們這幾個人現在連這個一碰就會被陳棠遠程發現的空間標記都解決不了。
就不用去思考彆的追蹤手段了。
而且不止他們身上有追蹤標記。
陳棠不知道他們既然想到了身上有空間標記,怎麼沒想到人皇幡副幡上也有一係列手段呢?
人皇幡,副幡。
顧名思義,自然不是陳棠所煉製的人皇幡的本體。
是基於其分裂出來的分身。
擁有類似本體卻弱於本體的威能,可以共享本體所收納的生魂。
陳棠就算是給岑靈均強化的手段,也絕對不會直接把人皇幡本體給他,而是給了一個會被本體絕對限製的副幡。
而作為副幡,它的位置自然也是時刻會被人皇幡本體感知到。
甚至說幡周圍的畫麵與聲音,都一直在陳棠的監控之中。
當陳棠在江城市修煉的時候。
其實也有時刻關注岑靈均這裡的現場直播。
陳棠既然決定了讓這些家夥當棋子,那自然是不可能隨意放任他們自由自在的行動。
流放岑靈均隻是暫時用不到。
讓其暫時彆來礙眼。
而追蹤標記在可以確保棋子沒有搞事情的同時,還能在需要的時候隨時找到岑靈均的麵前。
現在,就是一個找岑靈均的好時候。
他布置的空間標記是經曆過無限空間各個副本裡無數人傑考驗過的,自然不是這麼一個粗通空間能力的小女孩可以隨便抹除的。
而他過來自然也不是擔心這個名為薇拉·埃利斯的家夥能夠破除空間標記。
他來到這裡。
是因為遠程觀看現場直播的時候,發現了這麼一個空間類的能力者。
這絕對是一個用起來會很方便的全新牛馬。
相比較岑靈均這種累不死的天生牛馬聖體,薇拉·埃利斯這種空間類能力者就是毋庸置疑的高級人材。
彆看陳棠本身好像精通空間知識。
但是事實上,空間這個屬性不管是在哪裡都算是比較稀有的。
哪怕是在人手擁有一個空間戒指的無限空間,空間這個屬性也絕對不算是什麼爛大街的玩意。
所以遠程看到薇拉·埃利斯的時候,陳棠立馬就明白了,自己的牛馬儲備資源即將喜加一。
哪怕是單純的用來跑腿。
那也有極高的效率,
所以,陳棠瞬間便利用陰影之力來到了這裡。
然後極為嫻熟的在伸手的瞬間布置好了一係列空間穩定手段,讓這裡的空間變得禁止傳送。
包括但不限於微型的十方鎖天陣與次元錨定魔法……
這些禁止傳送的手段對於陳棠來說,那可實在是太熟悉了。
畢竟對付那些動不動就準備一堆保命與逃跑手段的輪回者,必須擁有足夠的反製手段。
於是。
場麵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薇拉·埃利斯、岑靈均、季晨澤三個人,此刻就像是乖寶寶一樣不敢亂動,靜靜聽著陳棠的發言。
要問他們有什麼意見,那自然是不敢有的。
於是。
陳棠便給這已經算是被他打包帶走了的三人小團夥開始展望未來。
那副樣子,頗有幾分黑心老板畫大餅的感覺。
不得不說。
陳棠在這方麵是有些天賦的。
或許是因為在黑心老板主神的手下待久了,自然而然的也會這一套了。
而薇拉·埃利斯三人待在沙發上變成了木訥的點頭機器。
他們麵麵相覷,眼中有絕望閃過。
陳棠的一大堆話語中,他們聽出來了把自己當牛馬的意思。
就差沒說996是福報了。
一想到自己未來可能暗無天日工作的畫麵,三個本就為了自由與財富而在一起成為江洋大盜的年輕人,真正感覺到了未來的黑暗。
這一刻。
薇拉·埃利斯想站起來大喊一聲充滿消音的臟話。
但是感受一下自己渾身每個角落都充斥滿了,甚至內臟的每一處都刻畫滿的空間標記。
她就又立馬從心的收回了想要說還沒說的話語。
自己,已經變成了彆人的形狀了。
反抗?
完全不可能了……